但想到要尽快的治好小官人的病,他也便硬起头皮来了,他慢慢地走到井边,趴在井沿边,看着波澜不惊的井水,正好也有一个月亮映照在了井水里,真是美极了。
赵正看着,慢慢地屏息静气,呵地一下,喷出了一口火,火势浩大,直冲水面,也许是晚上的原因,火光分外的明亮与醇厚,赵正呵出一口火,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看看,期望看到什么,果然,只见井水里亦是有一股火从井水里喷了上来,赵正再次被吓了一跳,慌忙停住,睁大眼睛向井里看去,只见井水中有一束火苗,随着赵正喷火的停止,那束火苗也慢慢地退回去了井水中。
赵正心砰砰跳着,再也不敢在这里久留,慌忙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前几天看见井里那束火时他被吓了一大跳,这几天渐渐淡忘了,没想到刚刚那火苗又出现了,他又被吓了一大跳,觉得这井里有火苗实在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他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呆呆地想了半夜,快凌晨时才合眼睡着,却是在梦中忽然想道:“自己一停住喷火井里那串火也慢慢地退回去了,难道是自己喷的火才引出井里那串火的,要是自己一直喷火,那井里那串火会不会也从井里出来呢?”
他反复地想着,一直到清醒过来,想到那口井一定有什么古怪,而自己先前告诉夏近河这件事时,他也不怎么在意,看来夏家并不知道这井里的古怪。
他又挠着头想了一会,仍旧是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心跑去再试试,一时之间却又是有些胆怯。
这时福管家来叫赵正吃早饭来了,并告诉赵正小官人身上的癞疮睡了一夜后全部脱落了,现在已不用着再喝水垢了,慢慢保养就会好的。
赵正听了真是一天之喜,忙跟着福管家来到用饭厅,夏近河已坐着等他了,笑嘻嘻地说了睡了一晚上后小官人癞疮全自己脱落的事,赵正听了又是一阵欢喜,看来自己终于解脱了喷火这件事了,而且也不用再去求归于我了。
夏近河封了十两金子作为谢礼送给赵正,赵正推辞着不要,夏近河说是他已经将烛台以一百两金子的价钱卖给了苁蓉谷,这十两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他想表达一下对赵正的谢意,赵正只得难为情地收了。
夏近河又吩咐福管家将驴子还给赵正,并说赵正要是没事的话再多住几天,赵正听夏近河言外之意分明是要让自己走了,他心里有一点不忿,刚刚治好了小官人的病他们便觉得用不着自己了,要打发走自己了,唉,也许是自己本身没有魅力吧,他们觉得再用不着自己喷火了,所以便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了,他当下便也说自己出来久了,也该回家了,夏近河又说了许多客套话,最后又说他要去看儿子的病情了,不能亲自送赵正走了。
赵正听了心里可真是憋屈,自己还没说今天要走啊,但当下也没说什么,吃过饭后,福管家果真将驴子牵了出来,还给了赵正,赵正见驴子这几天精神矍铄了许多,很是高兴,驴子见到他也很是兴奋。
赵正本来是来夏家救狐狸来的,但来了之后,自己并没有找到关押狐狸的所在,而这种事情也不好问人家,所以这件事就被耽搁下来了,现在自己就要走了,不由得又想起狐狸来了,他不知被关在哪里,自己这几天在夏家来来回回的走动,对夏家已经很熟悉了,硬是没有发觉一点点狐狸的踪迹。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篮子,向福管家作别了,便走出了夏家。
来到空阔之处,心里不由得有一阵惆怅升起,看来救狐狸这件事已经泡汤了,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啊,虽说明明知道狐狸就在这里,可是自己就是无能为力,他踌躇着还不想走,还想回去进一步的观察夏家,找到关狐狸的所在,他正思谋着该如何向夏近河说自己又回来的原因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喊声:“赵东家,你这是去哪里呢?你的药。”
赵正回头一看,只见归于我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包药,原来昨天归于我喝多了酒睡了一下午,所以没有去会赵正,醒来后已经半夜了,今天他听到赵正要走的消息,便慌忙赶了出来,出来后见赵正一手牵着驴子,一手挎着篮子,真是人赃俱在,归于我心里高兴极了,慌忙叫喊起来。
赵正看见是归于我,便停了住,想问问归于我昨天为什么没有来,但看归于我飞速地跑向自己,忽然想到什么,归于我莫不是要来抢自己的驴子和虾嫫,吓得他赶紧跳上驴子,叫道快跑,也顾不得和归于我打招呼了,一溜烟而逝。
归于我跑的气喘吁吁,只看见驴子的身影绝尘而去,恨的将手中的那包砒霜扔到地上,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飞走了,真是有些咬牙切齿,他原来还是想先稳住赵正,慢慢夺取驴子和虾嫫的,没想到赵正竟这样心虚,一见自己就跑,好像怕自己跟他抢似的,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小孩哪里能抢得过赵正。
他心里大骂了一通白痴,忙赶回去怂恿莫须有也快点赶路。驴子驮着赵正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才慢慢停下,赵正向看归于我没有追来,心情才慢慢放松,但想着自己离夏家越来越远,救狐狸的事怕是已然泡汤了,想要回去,又对归于我有些忌惮,归于我虽然是个小孩子,可自己总觉得不是归于我的对手,要是回去的话,自己的驴子和虾嫫一定会被归于我使用阴谋诡计弄走的,驴子还好,虾嫫是自己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的,要是丢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虾嫫是万万不能丢了。
他徘徊了一阵,终于还是绝望了。
回过头来,再不朝夏家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坐在驴子上,慢悠悠地走了起来,越是远离夏家,赵正的心越是沉重不堪。
一人一驴,在无人的旷野中缓缓而行,慢慢远离了萧索而寂寞的南方,向着繁华的北方而行。
赵正白天边赶路边欣赏一路风景,晚上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夏近河赠他的十两金子,都够他在一路上花费了。
就这样荡荡悠悠地走着,一路之上赵正边走边想着心事,想起自己离开浮寿门这么久了,不知牛魔王他们怎么样了;想起自己在破花园中遇见的蜘蛛妖怪,不知夏家会自己对待她;想起自己专程去夏家救狐狸但却连狐狸的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想着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恹恹的,怎么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呢?
心里越想越是气闷闷的,一个劲地自怨自艾,有那么一刻真想返回夏家再次救狐狸,可是回去了又怎么救呢?自己都不知道狐狸关在哪里?夏家的人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想想回去也是徒劳,心里又恨恨起来,人们常说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是自己的不如意事却是有十件十件都不如意。
他一路叹气,一路行走,就这样边行边自怨自艾着,这日到了一个都城,他走的有些渴了,便找了个茶摊坐下来喝碗茶再走,点了茶,茶博士给他斟上茶来,他边喝边歇息一会儿,这时只听身边一个喝茶的说道:“咱们城里又有两个女孩儿被妖怪掳走了。”
跟前另一个和他一起喝茶的人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先头那个人说道:“已经有好几天了。”
另一个人点点头,道:“这年头这种事真多。”
先头个人道:“咱们可得将家门关好,一定管好老婆女儿。”
另一个人点头称是。
两人说着叹息着又谈些其他的闲话。
赵正听了心里陡然一惊,他一路之上正是愤懑无比,无处发泄,现在正好去救人发发自己的郁闷,
也许是这几天太愤懑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有些激情澎湃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无可奈何时,便会寻找去做另一件事寻求心理安慰。
赵正现在的心情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他本来千里迢迢的去救狐狸,没想到事与愿违,跑了大老远的连一根狐狸毛都没见着,心里那种无可奈何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现在听到这么一件劫持的事情,他便似乎是终于寻找到了发泄的对手,一下子郁闷的心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他便顿时变得豪迈起来。
他想好了欲待打听妖怪所在时,刚才那两个喝茶的已经喝完茶走了,赵正便向茶博士询问,没想到茶博士也知道这件事,当下兴高采烈地告诉了赵正,说是在离都城二十里的一个荒山上。
赵正问明路径,付了茶钱,当下便雄赳赳地出发了。
驴子跑起来神速,二十里路程没过多久便到了,果然有一座连绵的荒山展现在眼前,路径渐渐越来越不好走,赵正便跳下驴子,缓步而行。
走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在太阳的余晖中,赵正看到了前面赫然现出了一个山洞,而在山洞的顶端赫然写着三个字:金光洞。
赵正有一些眩晕,自己怎么来到了金光洞呢?挠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原先他们说的妖怪就是金光洞主啊。
自己以前来过这里,但那时心里慌慌的根本没有记住这里的路径,直到看到金光洞三个字时,赵正才记忆了起来。
就仿佛是昨日重现。
就像是做着一个梦。
不是梦也是梦,是梦也不是梦。
赵正站在洞口,因为看到金光洞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激情,金光洞主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手下败将,如今再次降服他并不会有一点成就的,赵正的雄心壮志一下子都索然了。
他看着那三个字,叹了口气,摇摇头,就想离去。
但转身之际,忽然想到这里还有两个女孩儿在受难,自己怎么样也得救她们出火坑啊。
想定了,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金光洞两扇紧闭的石门上敲了起来。
“有人吗?”
他大声喊着。
许久都没有动静,难道金光洞主不在家吗?
他挠挠头,正纳闷的时候,只听两扇石门咯吱咯吱地开了。
赵正心头一跳,凝起心神来,准备一见到金光洞主便运用呵字,喷出火来先发制人。
两扇石门缓缓地开着,开了一半停住了,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的脸来,看着赵正,问道:“你找谁?”
赵正马上就想喷出火来,这时看到来人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慌忙将要喷火的气息猛地一咽,肚子里立刻热烘烘的。
老头看着他,又问道:“你找谁?”
赵正半晌才将喷火的心思稳住,诧异地问道:“这不是金光洞主的家吗?”
老头直接了当地道:“是呀,我就是金光洞主。”
赵正被压下的火差点从肚子里窜上来,他眼前所看到的金光洞主与自己记忆中的金光洞主严重不符合,他简直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
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道:“你怎么会是金光洞主呢?金光洞主不是……”他本想说金光洞主不是妖怪吗?而你也叫做金光洞主却是一个老头,这与事实严重不符合,他心里这么想,但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妥,便没有说下去。
老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气呼呼地道:“我怎么不是金光洞主了,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说着探回头去,就要关门,正在这时,老头扯眼看见了赵正身后的驴子,驴子正低着脑袋在地上咻咻地嗅着,老头一眼便看出这驴子骨骼奇特,不同凡驴,他心中一动,又伸出头,问道:“那驴子是你的吗?”
赵正点点头,老头把门拽开道:“进来谈。”
赵正随着老头走进了山洞中,驴子也一摇一摆地跟着进来,只见山洞中的格局与自己先前来的时候变化不怎么大,老头居中落座了,让赵正也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