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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日月双悬(1 / 1)

王水安喉咙干涩男人,他蠕动了几下喉头,尝试发声,却连半点声音也无。恍惚中他感觉自己仿若被遗忘在浩瀚海洋中央的空岛,除了漫漫无期的空虚再无其他感受。

最初能查明幕后主使的兴头过去后,王水安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

“要是有本书在手该多好啊。”他心中无数次地憧憬墨香,来驱散他空寂的心。

他的嘴巴呆滞地微微张开,好似被冲上岸边浅滩的鱼儿嘴。

由于他一心陷入未知的深网中,竟连什么时候有人走到他身边都未察觉,梁上的那位却是立马换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情形。

来人五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嘴角噙着好似佛陀对世人的悲悯一笑,但眼中又射出瘆人的精光。他的手轻轻勾勒起王水安的脸庞,好似干瘪的老树皮剌的手划得王水安脸上一痛,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人缓缓开口,嘴里吐出一串类似宗教密文的咒语,吴牧清晰地看到王水安仿佛着了魔般自己坐了起来,明明眼上罩着布,却像能看清来人般,赤身裸体地规规矩矩地跪在那人面前。这画面着实太过诡异,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吴牧心里也泛起嘀咕来。

来人伸手去扶王水安,枯瘦的一截小臂从衣袖中滑出,从悬窗透进来的皎洁月光中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日月双悬的图案。

吴牧脑中闪过临行前胡啸秘召自己时说的话:“襄都与樱庭一样,过分的平静下面隐藏着世所不知的恐怖。我知道你突然向我请命护送王水安,背后一定也有一段故事。我虽好奇,但也却不会主动询问。只是一点,你要先保护好自己。你知道在神捕司所有人里,我一向最看重的便是你,神捕司需要你,朝廷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我只能透露给你一件事,那就是万不要掺和到日月双悬之中。”当时吴牧并不解其意,如今胡啸的这番话却在他心中重重一击。

与神捕司其他人不同,吴牧有个富可敌国的老爹,吴老爷自的丝绸生意不仅遍及整个晟樱,连空尧等国也有涉及,吴牧自小就是在空尧长大。再加之他生得仪表堂堂,能文能武,不管是入朝为官还是继承衣钵去经商都能有一番建树,可他却偏偏选在晟樱京都做个小小的捕快。吴老爷子苦劝未果,最后倒是吴牧的一句:“爹,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京都经商,京都的百姓往上数几代都曾是住在咱们家隔壁的老街坊。我不愿意做官,也没心思经商,就想好好待在京都,能挨门挨户切实地保护他们的安全。而且我这人不喜复杂人多的场合,就让我做个小捕快,能深切地体验京都的风俗人情不是很好吗。等我真正了解京都了,儿子答应您,会回去帮您打点生意的。”

吴牧颇有荡尽天下不平事的侠义之气,又因自小跟在吴老爹身边周游列国,懂得世俗人情,所以认定的事会默默做成而从不声张。他总是暗中行侠仗义,往日做人又谨小慎微,所以一直在京都当了五年的差也没出什么岔子。可京都,天子脚下,一直太平得很,他每次对付的也都是些平庸之辈。好不容易出了百里春雪一案,他又探明这其中牵涉甚广,不好插手。此次在襄都碰上了这个带有日月双悬图案的老家伙,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他又如何肯收手呢?

可接下来发生的匪夷所思事让一向见多识广的吴牧也默默皱起了眉。

只见那只枯槁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王水安身上游移。吴牧心中暗骂了一句,当机立断从袖口掏出三枚银针钉在了那老家伙颈上。那老朽明显身形一顿,缓缓将头转向吴牧所在的横梁。

既然已经暴露,吴牧索性直接翻身下来,一脚踹在老朽胸口。

老朽却仍然稳如泰山,吴牧被被震开好几步,堪堪站稳。见势头不对,他抢先一步左手揭下王水安眼上的布,右手将其揽进怀中。与此同时,老朽则一个闪身挡住了入口。

“这位兄弟好强的定力啊,这么多天一直守在这,贾某着实佩服。”老朽从始至终,即使吴牧刚刚对其发起攻击,也依然带着佛陀般慈悲的笑,只是笼罩他的不是圣洁的佛光,而是凄冷的月光,将他沟壑纵横的老脸映得更是奇诡无比。

见对方毫不掩饰地亮明身份,吴牧看出眼前的贾知府并非他外表那般老迈无能,毒针,飞脚都无法真实地伤害到他,吴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水安。

怀中的王水安依旧目光空洞,好似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身子绷得笔直,头却软软地耷拉在吴牧胸前。吴牧素来不喜与人身体接触,即使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但怀里搂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仍使他十分不适。

贾崇显然看出了吴牧的不自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笑道:“看来你不喜欢男人啊,真是不懂享受。“他说这话时表情仍是怜悯众生的慈悲样子,语调却尖锐猥琐,令吴牧脑海里浮现出去万花楼的那帮老太监们与姑娘调笑的场景。他抿了抿嘴,极力控制着呕吐的欲望。

贾崇的音调却愈发放浪:“这种身娇体弱的瓜,还未完全长成,浑身都散发着清香,让人忍不住采撷…“

吴牧这次本也想暗自了结此事,所以一直没用兰少陵给的符咒。可现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是恶心的无法忍受,尤其是贾崇那双不断打量自己的鼠眼。他一把推开王水安,取出怀中的灵符。灵符嗖地一下飞出吴牧手中,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照得昏暗的密室顷刻间有如白昼。

正在这时,王水安恢复了神智,他的一声惊呼引得吴牧回头看向他。

王水安在强光照射下的脸白嫩剔透,此刻像染了一层晚霞,绯红异常,他狼狈地背过了身子。

吴牧尴尬地收回视线,见贾崇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不动,便双手托住王水安的腰,将他扛在肩上,走至石门前,想尽快脱身。可遍寻机关不到,他将王水安放下,直接锁住被定住了的贾崇的脖子,将他的头哐哐地往石门上撞,“机关在哪!”

贾崇白眼一翻,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水安又连撞了多下,才算稍稍解了气,将贾崇放下,一脚踹在他心窝,问道:“老贼,这石门的机关在哪,你就用眼神示意一下。你可别想着害我,否则我一定会在落入陷阱之前,就先把你脖子割断。”

贾崇使劲地眨着眼表示顺从,而后不断将眼神飘向那扇落满月光的小窗。

吴牧顺着眼神望向那扇窗,问道:“你什么意思?“

贾崇此刻连发声也不能,他只能极力将眼珠往小窗飘,眉毛上下扭动。

吴牧从地上提起贾崇,把胳膊打直,将他拎得远远的,问道:“机关在小窗上?”

贾崇使劲闭了下眼,表示不对。

吴牧又问:“难道那扇窗本身就是扇门?”

贾崇使劲眯了下双眼,表示吴牧的这个猜测显然也不对。

吴牧有些不耐烦了,拔出贾崇颈后结结实实扎着的三根银针,抵在他脖子上,威胁道:“你不要妄想拖延时间,如果你再想不出暗示的法子,我就把这三根针钉在你喉咙里。”

贾崇吓得冷汗涔涔,眉毛向两根毛虫不住扭动。

一直安顺坐在地上的王水安终于开口,他温声道:“吴大哥,你不要为难他了。你把我扶上去,我去看看那窗。”

闻言,吴牧像扔垃圾一样,将贾崇撇到墙角,而后蹲下身让王水安踩着自己肩膀上去。他想了想,意识到不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王水安道:“我把我外面这件裤子脱给你,你勉强先穿上,然后再踩着我的肩膀,去看一下那个小窗。”

王水安微不可闻的轻应了一声,背过身蹲了下去,以使自己不过多地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

吴牧背过王水安利落地褪下裤子,然后狠狠往身后一扔,王水安起身走了几步捡起裤子,一边穿一边问吴牧:“你的这道符哪来的?“

吴牧没有回答。

王水安穿好裤子,望了一眼角落处的贾崇,没有再问符的来历。

“吴大哥,可否将外袍也借我一用?“王水安道。

吴牧清了声嗓子,而后慢慢地转过头,见王水安已穿好裤子,便将袍子解给了他。

王水安做了个且慢的手势,吴牧疑惑地望向他。

“这袍子不是我要穿,而是要堵住那扇窗。“王水安望向贾崇,见贾崇果然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这更确定了他的猜测。

吴牧见状,瞪了眼贾崇意在询问此事,贾崇见吴牧杀气腾腾,赶忙眨眼。吴牧满意地收回视线,又将视线移向那扇小窗。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墙而去,而后一个借力,双手已攀上小窗的窗棂。他抽出一只手将袍子严严实实地挡在在窗上,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用,可即使更荒唐的事情,只要有希望,他都愿意勉力一试。当他稳稳当当落至地面时,便听到石门轰然打开的声音。

王水安向石门走了几步,对吴牧说:“吴大哥,我们快走吧。”

吴牧冲王水安淡淡一笑,而后走至墙角的贾崇处,道:“这家伙邪门得紧,就这么放过他恐怕又要生什么祸患。”

贾崇吓得嘴唇发白,吴牧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要了结了他。

王水安紧张地望向吴牧,仔细确认过后者眼中并无杀意后,便也附和道:“倒不如割了他的脖子,留他在这里慢慢放血好了。”

贾崇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主地抽搐,口中涎液不受控地向外冒出。

吴牧与王水安对视一眼,一个利落的手刀,贾崇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吴牧抱臂,歪着头,冷声对王水安道:“要不要我卸这老色鬼两条胳膊给你出出气?”

王水安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我是男子,只会觉得有些丢人罢了,多亏吴大哥在,他又没真的伤了我,我们还是先将他绑起来,逃出去,解开他身上重重疑点才是。”

吴牧叹道:“我是怕你年纪还小,这件事会给你留下阴影。听你如此说,我也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

王水安乐得如此,爽快叫道:“大哥!”

当两人真正逃出密室,才发现外面是一大片寂静的荒野。

“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王水安问道。

吴牧将肩上的贾崇扔到草地上,掸了掸衣袍,道:“这老色鬼不是你我能处置的。看来我们还需求助樱庭的人。”

提起樱庭,王水安又想起那个飒沓干练的女子,便一时失了神。

吴牧见他如此,也没硬要叫他,只继续说道:“我坦白跟你说,我是国师派来保护你的人。我想国师举荐你来襄都也自有他的打算。我虽厚着脸皮认你做小弟,但这种关头,你不必让我,有什么主意只管吩咐。”

王水安深深吸了一口旷野清新的空气,又长长吐出,而后对吴牧道:“大哥,实不相瞒,我与樱庭之主的确有些交情,她不是会与贾崇这种人为伍的人,我们大可放心去找她。我现在只担心,明天天亮襄都知府失踪,会带来不必要的混乱。”

吴牧点了点头,道:“此事确实棘手,但也不是没法处理。还记得客栈老板娘对我们说,襄都的官与民世代交好,至贾崇这里,府衙大牢都是空的。可贾崇这样一个淫秽的人,定耐不住寂寞。那么他迫害的对象就只能是外乡人,老板娘说外乡人被流放,我朝又只有男性犯人会被流放。何不借此机会,伪造一封贾崇畏罪潜逃的信。然后再查阅卷宗,找到那些曾被他迫害的人回来做人证。”

王水安思索片刻,说道:“此法虽有诸多漏洞,但情理上也说得通。我可以仿照贾崇的笔迹伪造那封信。”

“你们俩幼不幼稚啊,唠唠叨叨半天,不知道符咒是有时效的吗?您两位再唠几句,贾崇就醒了,把你们全端了。”未知的黑暗中传出一记不友善的声音

吴牧警觉地挡在王水安身前,暗怪自己这里一直还有第四个人,却一点也没察觉。

“也不知道你是想保护这傻小子还是想害死他,有此等好用的灵符不一早上去就用,竟然还磨磨蹭蹭,妄想自己孤身制敌。”

吴牧刚想发作,王水安按住了他想拔剑的左手。大声对四周道:“百里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傻小子,你只想见他,而不想见我吗?”熟悉的声音一出现,便像一根针钉进头顶一样,王水安难以克制地眉开眼笑,让一旁的吴牧都顾不得震惊百里春雪在此,而是诧异地望向水安。

以雅乘着月光,一袭白衣,仿若清透的月华,令王水安心头一震。

吴牧只瞥了以雅一眼,便明了王水安的心思,悄悄往旁边避让了几步。

王水安现在心里甚至有了一丝窃喜,听百里春雪的话分明二人一开始就知晓刚刚的情况,那岂不是说以雅也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但她并不厌烦自己,甚至还对自己调笑。想到这里,王水安清咳了一声,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他乡遇故知,人生何其有幸。”

“哇,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能有这等闲心,真是绝了。”百里春雪抢先一步来到王水安面前。原来他一直就在王水安身旁不远的空地上,只是身上一直套着一件特制的衣服让他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才没被察觉。

王水安礼貌地冲百里春雪笑了笑,转头对吴牧道:“这位便是在京城犯下大案的百里春雪,大哥一定有很多话想问他吧。”

吴牧兴致怏怏地瞅了百里春雪一眼,嗯了一声,迅速地控制住百里春雪:“我们借一步说话。“

百里春雪刚想挣扎,吴牧冷声威胁道:“我们距离这么近,你要是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下狠手回击的话,你知道你立刻就会受很重的伤。“

百里春雪愤愤地瞪向吴牧,以雅见状,大笑起来,待接收到百里春雪同样愤愤的眼神后,才收敛了笑容,对他道:“好了,我与水安有事要聊,春雪就与这位吴大人到一旁闲聊吧。”

百里春雪这才不悦地松开了手,任由吴牧将他拖远。

王水安此刻光着膀子,微凉的夜风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但他仍然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没有拘谨地遮挡自己的身体。

以雅冲他淡淡一笑,掏出一张灵符反手贴在贾崇胸口。王水安敏锐地觉察到这灵符上面的图案与吴牧用的那张一模一样。

王水安问道:“先前制服贾崇的灵符也是你画的?“

以雅迟疑了片刻,答道:“是也不是。“

王水安沉吟了一声,道:“因为有樱庭才有这符对吗?“

以雅轻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

王水安落寞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樱庭对你来说是福是祸。”

以雅道:“便这么关心我吗?”

王水安被戳破心事,呼吸顿觉有些困难,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只是…你你你…你不要误会。”

以雅走近了几步,捧起王水安的脸,柔声道:“我还以为这世上终于多了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呢。”

王水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知该如何恰当地表达,可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便由着心性紧紧覆上了以雅的双手。

以雅没有躲闪,反而又将头朝王水安凑近了些许。

远处的百里春雪见状,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吴牧扣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又扳了回去,指了指以雅的方向问道:“你喜欢她?”

百里春雪斜睨吴牧道:“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出手。”

吴牧放下了手,笑道:“你倒是蛮听那女子的话的,她叫你跟我走你也没纠缠。”

百里春雪长叹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道:“她从不对我说她的过去,甚至从不主动与我说话。我只是她的奴仆罢了。”

吴牧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比起水安,她那么有故事的女人还需你这种敢于打破世俗的人来配。”

“你此话当真?”百里春雪望向吴牧道。

吴牧肯定地一点头:“我比你虚长几岁,少年郎,听我一言,放下你那过分的骄傲,积极主动一点嘛,感情这东西都是求来的。”

百里春雪闻言若有所思地望向以雅的方向,沉吟道:“放下过分的骄傲…”

王水安没有躲闪,反而坦然对上以雅的双眼。以雅眼中盛满笑意,落在王水安眼中,仿佛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他心头,搔得他一痒。

他此刻是如此地心虚,急欲找到一个话题,便说道:“贾崇他…他真是奇怪,刀枪不入的。对了,他胳膊上那奇怪的纹身。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以雅用指尖轻轻刮了王水安鼻尖一下,道:“你只管安心上任,贾崇就交给我好了。”

王水安叹道:“真希望我也入了樱庭,可以与你…”他面色一红,很自然地转到,“可以与你一起平种种不平事。你也不必什么都对我遮遮掩掩的了。”

以雅笑道:“襄都府衙与樱庭只有一山之隔,你若真有心来看我,时时见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水安欣喜地重重一点头。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激动地抓住以雅的胳膊,道:“于诺…也就是雨落,她...她在皇宫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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