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桐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捧着她娇红的小脸。
陆明杰瞧见她这副有趣的模样，原本僵硬的脸渐渐融化，笑容也越来越温柔。
两人用过午饭后，按照约定准时和聂连成汇合。
聂连成在见到女儿和女婿的那一刻，忐忑的心终于安慰了下来。
李家虽然势大，但是有了女儿女婿给他撑腰，今天把小女儿带回家的事情应该能够行得通。
李德淼此刻不在家，但三人还是顺利见到了聂梓杉。
聂梓桐见到聂梓杉的那一刻微微一愣，眼前的女人躺在摆满了布偶的床上，脸色惨白，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算不上整齐，只是还算干净。
“宝宝，妈妈给你讲故事。”她拿着其中的一个玩偶，用温柔又沧桑的语气说着。
她真的开始讲起了童话故事，这个故事聂连成很熟悉，正是他过去同她讲过的。
明明前不久还是个孩子，如今，她却要独自面对种种残酷的事实了。
“孩子，爸爸和姐姐来看你了。”聂连成红着眼睛说着。
“嘘……”聂梓杉轻轻把手指放在了唇上，“我在给宝宝讲故事，你们等一等，他最喜欢听故事了。”
她说完，再一次一脸陶醉地讲着故事。
讲着讲着，她好像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呢？”
她瞬间将怀里的章鱼玩偶扔到了地上，随后又捡起一个兔子玩偶，放到了眼前温柔地问：“小家伙，你是我的宝宝吗？”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兔子玩偶，没多久，眸中闪过一阵冷光，“不对！你也不是我的宝宝！”
她恶狠狠地将兔子玩偶扔到了地上，随后又不断地将它们再一次往地上扔。
“假的！你们都是假的！不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呢？宝宝哪里去了？”
她慌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最终又将刚刚丢在地上的玩偶，一个接着一个地捡了回来。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这样对你，来，宝宝睡觉觉，妈妈又客人来，一会儿才能给你将故事。”
终于聂梓杉将视线从那堆玩偶里面移了出来。
她错愕地看了聂连成好一会儿，过了很久才流淌着两行清冷的泪水说道：“爸爸，我说过了我不想嫁给李德淼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聂连成瞧着小女儿难过的样子，觉得整颗心都被什么紧紧攥住了。
似乎小女儿再流几滴泪，这颗心就会破碎掉似的。
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鼓足勇气朝着聂梓杉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梓杉啊，爸爸来了，你别哭，爸爸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聂梓杉刚要伸出双臂投入到聂连成的怀里，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行，我不能走，我的宝宝在这里，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聂连成咬了咬牙，接着说：“可是，你也是爸爸的宝宝啊，爸爸也想陪着你，梓杉来陪着爸爸好不好？”
“我也是宝宝？”聂梓杉笑了，笑得像一个孩子似的，“爸爸，你看我有这么多宝宝，哪个都不能丢下，你能带着我们一起走吗？”
“好，带走，一个都不丢。”聂连成没能忍耐住心中的伤痛，不受控制地痛哭起来。
“爸爸。”聂梓桐见到这个场面，忍不住上前一步，试图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聂连成用。
聂梓杉这才注意都了聂梓桐，她回眸望向聂梓桐，眼底的颜色始终带着几分诡异。
“是你？”聂梓杉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你来这里的？我告诉你，爸爸是我的爸爸！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随后她用姿态癫狂地双手捧住头，眼睛不停地来回打转，“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丢掉我的孩子了，我的孩子……”
她再一次愤怒地摔打着床上地娃娃，把它们扔在了来看望她的三人身上。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床上的娃娃没了，聂梓杉也安静了下来。
最后她用野兽般的双眸望向了聂梓桐，“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却还有孩子，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她的疯狂似乎将聂梓桐感染了，聂梓桐再一次想起了她的小天睿，那个早产许多日子的可怜小家伙。
她的小天睿出生的时候那么小，整个小人看上去那么地脆弱不堪。
早产儿很容易出现一些病症，就算是没有病症，身体也会比普通的孩子差许多。
她终于惹不住心头的愤怒，拾起了地上的玩偶，猛然砸在了聂梓杉的身上。
“都是你！我的儿子本该顺顺利利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可是他却因为你，一出生就住在玻璃房子里，整个人弱弱地像一只小猫一样。”
她见聂梓杉愣住了，又拾起了另一个玩偶，扔在了她的身上，“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啊，怎么就能做出那么狠心的事情呢？”
聂梓杉并没有反驳聂梓桐的话，她有些羞愧地用双手掩住了面颊，不断地在那里啜泣着。
“你的人生如何多半是靠你自己的选择啊！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你是受害者，所有人都害了你的模样啊！”聂梓桐将玩偶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在了聂梓杉的身上。
最终，她疲惫地跌坐在地上。
陆明杰见到这一幕已然吓傻了，他从未想过精神疾病会传染啊。
有关儿子的事情，他本来怕聂梓桐担心，虽然小天睿出生的那段日子十分凶险，但他为了让聂梓桐开开心心养好身体，并没向她透露有关的事情。
结果她还是知道的，而且，此刻的她这样的慌张不安。
陆明杰的脚步顿了一下，最后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将聂梓桐抱了起来，“没事了，老婆，都没事了。”
聂梓杉依旧坐在床上哭泣着，看上去很是可怜。
她颤抖着身子在那里嘀咕着：“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这时，李德淼从外面冲了进来，“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别哭了梓杉。”
他一把抱住了聂梓杉，任由她在他身上又是打又是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