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晚上,罗彩儿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真是让她的婆婆给说中了。
上午周安被官差带走,傍晚官差又来村中拿人,天黑了官差又来告知周秀才没事儿。罗彩儿就在关心着倾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八卦中,担忧、心慌、欣喜、激动着……这一天小心肝儿忐忑着真够累的。
就因为周安啊!
罗彩儿不时的叹息困惑羞涩自责,心里酸酸甜甜咸咸涩涩。
男女之间就是这般奇妙,说的难听点儿、通俗点儿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这和贞节牌坊、礼义廉耻搭不上边儿。
活脱脱一个俊俏年轻的小寡妇,你让人守一辈子寡可能吗?
便是在这样一个封建的、传统的社会里,夫死一年后罗彩儿也可以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改嫁。但是改嫁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再嫁个好男人,甚或是只能给人当妾……毕竟是死了前夫的年轻寡妇,被人认定是克夫的命了。
对于这些,罗彩儿很清楚,所以心里也就只能想象着奢望着美好。
既然是要想象,那当然得选个好的目标去想——这就像是现代社会中看纯洁小电影的宅男们——既然是要去YY,当然会选择苍老师空姐姐一类的去欣赏,总不会极其重口味的对着凤姐的照片撸炮吧?
所以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什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大才子的罗彩儿,心目中的人选唯有周安了。
当然这种比喻有些过分了,毕竟罗彩儿只是很纯洁的倾慕周安而已。她还不至于作出夜半三更不睡觉,想象着周安的俊朗面孔去用手指或者别的甚么柱状物事做某种羞人的剧烈运动。
毕竟这时代不同,所谓观念不同,思想传统……
故而罗彩儿无论如何独守空床空虚寂寥,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唯有良宵一夜春梦,忽而醒来发觉一线溪水潺潺,打湿了亵裤床单;再想到那梦中人儿,顿时红透脸颊,羞涩呢喃……
……
……
没有了踏上仕途的可能性,又想做一只下蛋的战斗型公鸡,这是有难度的。于是周安便开始细细琢磨着以后该如何去完成这个伟大的人生目标。
但窝在家里的炕头上瞎琢磨属于是空想主义,不切实际——老天爷不会随便下一堆金蛋往死里砸人,田里不会长出赤金的冬瓜吓人……你得抬头踮脚去摘、低头弯腰去刨。
接下来的几日里,周安晚上依旧是睡着大觉轻松修行,白日里却是要步行到县城转悠晃荡着:看人世间生活百态,察三教九流之业,以便更多的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社会状况、人情世故。
在现下这个时节里,也确实没什么农活要忙碌。
村里的一些人家,也会编制些箩筐、种植些新鲜的蔬菜到镇上或是县城里卖些钱财;还有些大老爷们儿会去找些零散的杂活打个短工等等。
如此一来,周安每日往县城里跑,就会让村民们越发疑惑,暗暗忖度着周安肯定是去和知县大人喝酒聊天去了。
因为周安既不做短工,又不挑菜编筐去卖,他能去县里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周安虽然还不太会为人处事,没有什么城府心机,但他却知道: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猛不丁的仗着有点儿武力就敢出去打打杀杀试图战斗出一片天下做名副其实的战斗鸡,那是找死,是愚蠢,那样不会下蛋——下了蛋也得被他妈自己砸烂!
你当自己是武道宗师啊!
宗师也不敢这么乱干啊!
周安觉得唯一有权利这么疯狂猛干的是皇帝。但皇帝有权利这么干,并不等于他就能这么干——干来干去一个不小心把祖上打打杀杀抢过来的祖传宝贝皇帝椅子给干烂了,就麻烦了,就该挂了。
……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着,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少有的清凉之意,令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人们似乎更愿意在雨中享受舒适的凉意,便纷纷打着伞行走在街道上。
县城菜市街东段,“春来茶馆”二楼一间露天的阳台上,撑开了三个黑色的大油伞,油伞的木制粗柄插在一张圆桌的中间,颇有些类似于现代社会那些街旁大排档的摆置。
周安静静的坐在一张桌旁,慢慢的喝着茶,看着下面街道上一朵朵云彩般绽放的雨伞和缓缓行过的马车……
他刚从县衙里回来。
换作往常,他不会舍得花上两文钱来茶馆里消费,虽然目前的经济状况,还不至于拮据到喝不起这种劣质的花茶。但是今天他却是舍得来茶馆里清清静静的消费一点点……
昨天县衙里一名捕快就通知过他,今天上午要到县衙,接受金阳府派来调查巫师豢鬼案件的官员询问。
钱菊明在向上报告时的公文中,就细心的斟酌过用词陈述。一些敏感的容易引人注意的全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重点渲染了县府如何侦破等等……故而如他们所愿,上层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并不高,只是派来一名执事和刑房的捕快调查。
不为钱菊明等人所知的是,在公文递交至金阳府后,知府大人也意识到此案的敏感,故而再往上报告时,知府大人也稍稍的变动了下,将事情讲述的越发简单了些。
这不,便是来核查此案的执事官、捕快,也懒得去下面暗察明访,不过是在县衙里闻讯了一番周安,然后直接同知县一起升堂,提审相关案犯,判决…...
巫师柳桂庭已死,戮尸、没收其家产,判其妻儿死刑,两个女儿充妓;
周长新妻儿一家四口死刑;
周长正死刑,妻为奴,长子周霖革除秀才功名,流放;
周祥泰,死刑。
以上人等秋后问斩!
另,周家田产尽数抄没归官。
受害者周安一家,倒是受到了一些补偿。因为家境贫困,曾经更是为了给周世青看病卖了十亩田产,此次由罚没的周祥泰一家田产中取良田十亩赐于周安母子,银五两补贴家用。
……
死了多少人,周安并不怎么在意;获得了多少好处,周安也不怎么心动。
他感到愉悦轻松的是,这件案子算是彻底了结了,之前曾经和钱菊明、田之闵同样担心过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经历了此次事件,让周安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他现在身处的地位,是大汉帝国的底层,渺小无力,面对很多突发的状况事件时,连反抗和抉择的能力都没有——就像是周祥泰这一家子人,杀,便杀了,蝼蚁一般,谁会去在意?
便在此时,轻缓的脚步声有些拖沓的传来,一名穿劣质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走到与周安相邻的一张桌旁坐下,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周安只是有意无意间看了看这名男子,瘦削的脸颊,颔下一绺山羊胡子,透着精明的三角眼,微有些驼的背。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般愁容满面,形色低沉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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