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听得钱氏这番话,温起斯只惯自己委屈得很,想少时自己虽是生做嫡子,但却半分未享过钱氏平等对待,钱氏更多的宠爱都是放在了温起恬身上,就因为说是温起恬有些痴傻自己亏欠了他,所以家人都要让着他,就是他胡作非为,家人也要对他百般容忍,而他温起斯从小为了照顾钱氏便是一点错也不敢犯,如今大了不再犯错似乎也成了理所应当。
想到这处温起斯险些泪目,连是接过了钱氏手上的包袱便径直走了出去,叫是钱氏吃定了心,不由欢喜起来。
温起斯是真觉着委屈,他一步添两步地前往安良蕤住处,但是一想起钱氏那些话便又是觉泪下,从小到大,温起恬因了自身处处得钱氏关爱,如今长大了也还是要钱氏维护,他不敢责怪温起恬,他只是想怪钱氏偏心,有时候他也宁愿那个痴傻的人就是自己,也终归不至于活得这般累。
为了温起恬钱氏竟是不惜余力不惜钱财也要为挣一个前途亲事,而他小时候他想要一个糖葫芦钱氏也要和他计较很久,有时连是温起斯每每都在设想他究竟是不是钱氏的孩子,又或者说做一个庶出的孩子可能也要比做她的孩子好上许多,温起斯想来也是蹲坐在地上独个自处。
安良蕤信步正是要回房之时,隐隐便是瞧见一人候坐在地上,虽说眼下是夏末,但毕竟温差大,若是蹲久了也要吃冻的,安良蕤可不想再有人在她这处吃了晦气。
“你怎地独个在这处坐着,快走快走,我这处可不是会轻易留人,休得让他人以为你在我这处吃了什么罚,到时还要叫我吃委屈!”
想那温起斯正是委屈难受时,忽是听得安良蕤这些咄咄之词,心中的气焰便是倏然而去:“你要吃什么委屈,看你这副模样真真让是叫人吃委屈,再有我是你正儿八经的官人,想来你这处还需要何人通报吗?”
听得是那温起斯的声音,安良蕤登时就是想要走,再是不想和他站在一处,以为自己什么人,大呼小叫作威作福最是厉害,安良蕤可是无福消受了!
温起斯是眼瞧着她正正要走了,语气不由重了些道:“可是如今连往日疼惜你的婆婆说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吗,你往时可不就是做那些人前打紧婆婆的事,如今人后怎地又是另一套了,果然是庶女在大院里讨生活惯是谁也玩不过你!”
安良蕤此刻是听得浑身发抖,想他们单独在一起不过也就三两次,而且还都是凭了良心说话,往时他还说自己要如何敬她重她,如今就是这般待她的吗?
“可是要论谋算应是人人也玩不过你温起斯吧,你不就是每每为那小李氏处处羞辱我,在公婆面前就是扮羸弱不争,我看你的骨子里不知多想争多想把我赶出家门,怎地,我偏就是不如你的意,且如今我的名声还大得很,任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自己添油加醋一番,便可让你和你那小李氏身败名裂,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安良蕤但是扯声喊说,温起斯可不是要认怂吗,临走前登时就是将手上之物交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叫安良蕤好奇。
“别翻了,那是娘的贴身家底,方才你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可一定要保大哥前途无忧,榜上有名,要不然我就把你今日之言告知娘,反定娘听了也是很愿意和你坐下来吃茶一番?”
说时温起斯便是自顾离开,可是叫安良蕤登时明白,正是挣说时已是推辞不得,只得拎了这么个累赘回到了房里。
阿喜瞧是安良蕤丧里丧气回来,可是忍不住打趣:“姑娘在伙房吃核桃酥可是记着回来了,可是吃得撑了,要不要我给姑娘添杯茶水缓缓?”
她说时正要离去,却是被安良蕤拦住,临了又是将那包袱甩给了阿喜,阿喜拆开一看但见这般登时吓住,可是说话不清:“姑娘,这不是是你捡来的吧,姑娘你哪里这么多钱啊?可是要告诉主母啊?”
“可不就是那主母给的吗,今儿个那大哥便是要求我保他做官,如今婆婆也是这般,可见此事非成不可,他们明介着知道这种事情我断是不敢做,怎地还要这些好安排,可是那通判娘子能给他们这般大压力,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可不见他们有这些烦恼,可是叫我把自己看清些才是?”
安良蕤也是有些气啊,合计着那通判宁氏是值得他们不惜余力甚至破家也要拼上一拼,然是那通判宁氏对他还不知可是看得入眼,瞧着实在是有几分可笑。
“那姑娘这回可是要如何,如今连是主母都发话要求上一求了,料若是这件事不能成的话可真就是要叫姑娘你吃难了,往后在这个家可不定要他们如何瞧姑娘你了,我看要不然还是顺了他们的意,即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终归出了事大家也是一起吃的,也不能叫姑娘你一个人全担了?”
不成想阿喜也是要帮那温起斯等人说话,可是叫安良蕤乏了心思,想在这个家也是半点由不得人了吗说得什么计较得失,真就出了事可不就是要她一人担着吗,又是不得待见,只不过钱氏这些个月是对她是真真不错,认是不看在温起斯的面儿上也可是要看一点?
这一夜还是安良蕤自打嫁入这温家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次,尤是白日里又得了多少双眼睛盯了瞧可不就是料定她安良蕤会去上那监生府上求上一求。
也罢,安良蕤为了如他们的意在是温起恬等人乡试前一天便打包了衣裳出门去了,说是要那小姨母家中吃喜酒,料他们也是不知道真假只得由安良蕤离去。
临了温起恬是半点藏不得话,届时又是看向钱氏:“可是二弟妹不想见我这个大哥,也不想帮忙所以就是躲了不见我,往时都是没听二弟妹说自个生母还有什么亲戚,如今事到紧急,二弟妹倒是想起来了,可不这事情哪有这么多凑巧,娘你说说可是二弟妹想要躲我,故意扯谎,要不然我们还是将二弟妹追回来,留在身边看护如何,这样也可安心些?”
温起恬是敲定主意念道,料他说得也真真是没错,那安良蕤就是要躲他们,故意扯谎去跑的,但钱氏偏就不信啊,不由探眼示意温起斯说些好话,温起斯得此眼神,嘴上不是个滋味,却也是忍不住说道。
“大哥可谓是多虑了,你也不想想如今那安良蕤多大情面,料那点小事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身后又是背靠常州刺史府动动嘴皮子可不就是容易得很了,我看大哥你还是放下心来,只管来日做你那新郎官就是了!”
李氏在旁听了些久,心中早不多是愿意,又是听得他们暗箱操作那气焰便是噌地窜了出来:“可不是吗,今儿个我听二娘子身边那个阿喜说她们要去吃个四天三夜,料是吃什么喜酒也要吃这般久,再有我也早些时候听人说,二娘子早已和常州刺史的姐儿不合,这番去了怕也就是真真去了,指不定什么回来,我瞧大哥还是放宽心得很,这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如何是好啊!”
“住嘴,我们做什么何时轮到你张嘴品论,也就是看在你伺候老爷的份上,养育了一双儿女才懒得理你,如今给几分脸色,竟也以为自己生有几分大娘子的气派,可也真是不怕笑话死人了!”钱氏是真真听得出气。
料是站在边上的温起文忽是心中不知何来的勇气,登时便是站在李氏面前替她同钱氏说来:“大娘子可切莫要吃心了方才我小娘那些话,大哥资质聪慧定是不用走什么后门也是可以成的,还有二哥也是,只不过我小娘断是不会说假话,她听到那便是听到了,即便是有错也当是旁人的错,大娘子同我娘生活这么久,她做什么事是什么人,大娘子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料不知一向沉默不苟言笑的温起文今个儿还是说起了这些话,可是叫温起斯刮目相看,饶是多多想起那日他同自己说得那些话,便是让温起斯面色一紧,他惯是想到他有野心的!
“三弟说笑了,小娘是什么人,怕是我娘还真真不知道,平日我娘操持家务,小娘又是在偏房吃饭,至于说得什么话做得什么事,还真没办法瞧见,此事也算是我们理亏,我在这处便是替大哥还有我娘给三弟赔不是了,求三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为难?温起文但是听得这两字不由冷冷一笑,想方才也不知是谁究竟为难了谁,往日他小娘便是吃尽了钱氏的为难,温起文为是考取功名挣一口气不知费尽多少心血,哪里能容下自己辛苦作为却要被他人一朝夺去,李氏也是怕出事不由带温起文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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