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著名画家、雕塑家在早期从事过银器设计或制作,像意大利的韦罗基奥、吉贝尔蒂、波提切利、布鲁内莱斯基和切利尼;德国的丢勒、阿尔特多费尔、小霍尔拜因等。
其中的切利尼还写过一本自传:从一个金银匠发展到一位独立艺术家的故事书。
这本书有这样一个故事非常有趣:
切利尼离开意大利去给法国弗朗西斯一世制作一系列超过真人规格的银雕像,国王为他提供了很好的作坊,而切利尼却热衷于给别人作银器。
这个事儿终于惹恼了国王,他讹斥切利尼道:‘我记得我曾特意请你为我制作十二尊银雕像,除此之外我对你别无所求。
你已为别人制作盐瓶、花瓶、头像和诸多共它之物,所以当我看到你肆意专注于你的事而将我的愿望置之一边时,我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如果认为可以这样一意孤行,我会马上让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当我望以自己的方式行事的时候。
因此我告诫你:认真服从我给你的命令;如果你依然执迷不悟,自行其事,那就是在拿你的脑袋往墙上撞!’
其实工匠和顾客之间的龃龉不仅于此,威廉公爵与金匠汉斯·谢布尔的交涉同样有趣:
德国萨克森魏玛的威廉公爵送给谢布尔一张画有精致立杯的设计图,这个设计完美而且富有时代创新感,但它没有利用现有存货的余地。
作品的装饰都要用手工来完成,制作浮雕、镂刻和润饰,甚至连把手也要用纹样雕刻匠提供自行设计的图样,劝说公爵,并着重强调价格便宜和交货期。
公爵不喜欢这种设计,然而,这笔交易还是作成了,大概是公爵考虑了工匠们的意见。
可是直到拿到银器时,公爵才注意到:这最便宜的订制实际上只不过是奥格斯堡买一只库存的现货。
一个是作者被责,一个是买主被蒙,这两个故事较有代表性。
但是大部分时期的银器交易情况不会是这样。
17世纪以后,银矿的开发使白银数量增加,使得银器在数量和质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另一方面,一些不是纯银的合金器皿和镀银工艺等流行,使其得以保存。
从17世纪开始,欧洲大陆的银器在大小和使用功能上经历了一次变革。
巴洛克风格时期,白银有了一个全新的用途——装饰室内家俱。
这种时尚起源于意大利,那些大号的水盆、水罐、酒缸、镇酒用的冷却器、镜架、桌子和花盆架等银器开始在全欧洲风行。
18世纪,鎏金家俱成为时尚,大多数银匠放制作梳妆台,转而大量生产餐桌组合装饰、枝形烛台、汤匙和蒸锅等器皿,包括水壶、带支架的壶、托盘、茶叶罐、牛奶罐和水盆等。
到了18世纪末,大多数欧洲中心流行新古典主义风格,将各种洛可可风格的曲线拉直,使银器的外型变得整齐匀称。
19世纪开始的帝国风格起源于新生的法兰西帝国。
尽管从1792年开始,法国一直处于战争状态,欧洲的银匠仍模仿法国式样。
有一部分源于他们从样书中汲取的灵感,这本书是由查尔斯·帕尔西尔和皮埃尔-弗朗哥斯-伦纳德·立特尼合写的。
这个时期镀金银的技术得到很的推广,可以很好地模仿希腊和埃及的富丽堂皇,因此,唤起了帝国的情趣,所以叫帝国风格。
在奥地利和德国,还流行一种叫比德迈厄式的德国装潢艺术——即改进了且更简洁的风格出现了。
在欧洲其他国家,出于对哥特多和洛可可风格的浪漫渴望,引发了对当时流行的华丽品味的矮正方法,从而进入了一个历史不循环翻新时期。
在银器发展中,英国非常引人注目,这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英国国内经历战争较少,大量银器能得以保存;
二是几项对银器金属工艺的创新都出自英国,这包括旧谢菲尔德的合成银器和埃尔金顿的电镀技术。
1743年,谢菲尔德的托马斯·布索瓦在成功地找到了给贱金属制成的器皿穿上银质外衣这一种制作工艺。
他发现,如果一个薄层的银与一个铜铸锭熔合在一起,这两各金属可以被碾压成一体,每一种都以相同的比例在压力下延展开。
这种熔合了银片的铜可以大量制造,再被切割开用于制成器皿。
1840年,伯时翰的乔治·理查德·埃尔金顿向英国专利局提交了一项电镀的专利。
通过电镀工艺,一层薄薄的金层可以被镀在一件贱金属的坯件上。
这一技术迅速在欧洲传播,电镀的发明标志着不用直接加工金属的方向迈出了新的一步。
其实关于这些方面的知识真得是太多太多了,我可能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希望你自己能好好去找点书看看,绝对不会有坏处的。”
老太太似乎很想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张天元,然而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数十年的积累,怎么可能一两天就能讲完呢。
不过看到张天元那认真听着的样子,她还是十分满意的,觉得自己总算是没有看错这个小家伙。
“多谢老太太。”
张天元由衷地感激道。
“谢我干什么啊,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你可知道,这两件酒器我之所以判断出来是真品,除了上面的标识以及图案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是我一直寻觅的物件,我这些年,寻找了许许多多的资料,就是为了搜集保罗·拉米热的作品。”
老太太苦笑道:“资料搜集了厚厚地一叠,比一本大英百科全书还要厚,上面有着关于这两件酒器的详细记载,以及鉴定方法。
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看到它,就知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了。
它的传承是很有序的,只可惜我辛苦寻找,也不过就得到了一个酒杯而已,待会儿我把它送给你吧。”
“送给我!”
张天元惊讶地看着老太太。
“不送给你,难道卖给你啊,我又不需要钱了,反正人都已经要入土了,要那东西也没意义,我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卖掉它们,将它们好好收藏起来,直到凑成一套,然后展示给世人。”
老太太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