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蛮渊边摩挲下巴边看着念久,念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莫非我脸上写着答案?王爷就算是把我的脸盯出个窟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新章节。”
“你说本王现在是该叫你念久呢还是直接叫你季川?”
念久就奇怪这王爷的话题转了一圈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份的问题上来了,谨慎道:“随王爷高兴。”
“本王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张桐北才是你。”齐蛮渊忽然没头没脑的道,目光从纸上移到念久脸上,“本王以为张桐北就是你。”
“啊?”念久眨眼,“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齐蛮渊并没有直接回答,“当日本王带着影卫军偷袭宣夷,胜利的代价是几十个影卫军的性命和张文宇一条手臂,影卫军的性命是胜利的祭品,张文宇的胳膊却是因为本王的缘故。”
关于那场偷袭的回忆对于齐蛮渊来讲肯定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关于当时的详细情况念久是第一次听说,也不插嘴,等着齐蛮渊继续往下讲。
“当日本王带人偷袭宣夷大营,说是偷袭最后还是与拓跋青岩有了正面交锋,拓跋青岩不是他那个草包大哥,此人不仅心思深沉而且手段毒辣又有一身上好的功夫,对付起来着实不易。”
“这样的人不会容忍自己屈居人下,也不会让自己折损在一场边关的斗争中,当时偷袭已经失去意义,影卫军不宜多做停留,拓跋青岩与本王也算是不谋而合,一致赞成速战速决,这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双方将领直接交战。”
念久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似乎从来没见齐蛮渊真正出手过。
齐蛮渊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结果自然是本王赢了。”
念久:“那是拓跋青岩不守诺言?”
齐蛮渊摇头:“他身边站着的也是他的心腹将领,就算是抵赖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念久:“那是为什么?”
齐蛮渊:“拓跋青岩战败之后自然已经身负重伤,还是当场宣布三年之内不会再犯我边关,本王猜测他是想用三年的时间从他大哥手里把王权夺回来。”
念久:“王爷答应了?”
齐蛮渊:“答应了,不要怀疑的本王的动机,拓跋大皇子那个脑袋长在女人胸上的草包如果真的坐稳王位的话,边境的是非远远要比现在多的多。”
念久不解:“可是外界不是在传宣夷大王子很有能耐,处处压二王子一头的吗,怎么到你这就变成草包一个了?”
“那是因为大王子他娘是个厉害的角色。”齐蛮渊皱眉看着念久,脸色不善“你是想让本王给你分析敌国国情还是想继续听战争始末?”
念久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看着齐蛮渊的表情,念久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是他和齐蛮渊第一次进行这种长时间的对话交流,真真正正的是以一个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再见这个人,或者是从这人开始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候,齐蛮渊的态度、语气、甚至偶尔的几个简单肢体动作都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微妙的差别,但是念久觉得自己很喜欢。
“目的达成自然就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影卫军们包括本王都以为很漂亮的完成任务,接下来只要通知冯良玉、袁三声他们停战,然后等着宣夷自觉退兵就好。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呼延准。”
“当时本王并不知道这呼延准对大原有那么多恩怨,只觉得一个瘦弱的文官怎么也敢挡影卫军的去路。”齐蛮渊轻轻呼出一口气,“可人家还真是挡了,而且很成功。”
“呼延准怎么会有兵?!”
念久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对其印象也仅止于一个文官,在后来晓得这人背后的一大串深仇大恨之后只觉得可怜,也并没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文官在这边关之地,就算怎么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虽然与银环的毒有一定牵扯,那也是划归在西曼山的范围内,属于江湖恩怨,因此在危险排除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给漏了过去。
“本王也很疑惑,不过如果这个人和他们大王子之间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就不稀奇了。”
念久点点头,知道齐蛮渊已经查出前因后果了,虽然宣夷人口简单了些,可是党派斗争的手段真是一点也不比大原简单那,不过他现在又想起来另一件事,完颜域与耶律达飞他们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据他的观察,这三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如果完颜域再插一脚的话……念久扶额,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凭影卫军的实力,齐蛮渊也不该弄得如此狼狈。
齐蛮渊继续道:“呼延准似乎并不是冲着本王来的,只是问当初的毒是谁给下的,本王不知道他那是说什么,影卫军又不耐烦他婆婆妈妈,这一旦开打不分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收手的。”
念久头垂下头,当时这种事情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呼延准的复杂程度已经超乎所料,打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给他们中途报信,被影卫军给劫了下来,送信人是大原军队的装束,也就是说呼延准在营地也有内应。”
“那人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念久赶紧问,直觉告诉他这才是重点,整个过程齐蛮渊像是什么都说到了,可实际上又都是模模糊糊的,推算也推算不出时间。
“大原营地被烧了,而且恰恰是本王营帐先开的头。”齐蛮渊看着念久诧异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露出一个笑,“本王就知道你还在里面,也不知道烧死没有,多想了一点,不留神就被人给暗算了。”
念久无语,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将齐蛮渊打量了一边,确定没发现什么不妥算是放心了,转念一想这王爷是什么意思,自己被暗算也就算了还要把账算到别人头上是啥意思,嘴角抽了抽,决定在齐蛮渊没表态之前不发表任何言论。
“张桐北的胳膊就是在那一次被人砍了。”齐蛮渊又说。
念久愣住,看看齐蛮渊,眨眨眼,“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齐蛮渊抬起右臂,他身材颀长胳膊自然也不会短,手臂完全伸开的时候指尖越过桌案到了念久耳下,手指拂过念久的而过,念久下意识的往旁边站开。
齐蛮渊不在意的收回手继续道:“张文宇是靖蛮王府的侍卫,按照道理来讲侍卫就算是为主子赴汤蹈火也该万死不辞,本王也对自己说过几千遍这种话,但是念久你知道的,他是从小和本王一起长大的……”
“张桐北在梨花镇的时候是和你住在一起的,本王也知道。”齐蛮渊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没在多说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念久听进去、记下了,并且慢慢变成一根刺,目的达到,齐蛮渊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回到军营之后营帐已经成了灰烬,连一块完整的布料都没找到,你知道本王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么?”眼神定定的看着念久。
念久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可是那眼神就像是有力量一样压制着他,念久没动,眼神闪烁着看往别处,“不知道。”
齐蛮渊扯了下嘴角,“很奇怪,那时候本王很伤心,但是又不相信你会就这么死掉,明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可还是坚持你活着。有一段时间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掉了,总是在想一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设想着在某个拐角的瞬间,某次抬头的刹那,能忽然看到你,不管是白慈安时候的你还是刺绣时候的你,甚至在看到迎面走来的陌生人的时候……会觉得,那人会忽然一笑,然后说‘我是念久’,甚至,甚至……”齐蛮渊一只手扶着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软弱一次就已经够了,有时候就算是想要回想,潜意识也不会允许。
念久目瞪口呆,齐蛮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一次谈话已完全脱离预定轨道告终,念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回房间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团,自己对齐蛮渊真的有那么重要?
念久回到房间坐在凳子上努力集中精力的时候门开了,还是齐蛮渊,念久看到这个人就是一凛,飞快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还有事?”念久问的小心翼翼。
“那种话不会说第二次,当然,你也没有别的选择。”齐蛮渊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气氛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念久,感觉之前那些话完全和他没关系!
“什么选择?”念久懵了。
“成为我的人。”
“……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种事情怎么也得是两情相悦吧,再者咱们两个都是男的,当然我知道你有那方面的癖好我也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可是……”
念久没再说下去,前几日齐蛮渊在马车里做的那些动作已经够明显了,虽然处对象这种事情是要两厢情愿,但是当这其中一方是齐蛮渊的时候这句话根本就不成立!
齐蛮渊是谁?对着皇帝都敢摆脸色的人啊!现在不是社会主义,皇权**的朝代下阶级就是一切,一个王爷对着一个穷算命的说:“我看上你了。”的时候那个穷算命的该怎么反应?
捂着胸口说“我宁死不向强权弯腰!”
淡定的说:“对不起,小爷没看上你。”
点头哈腰赔不是,“不好意思啊,我是直的。”
有用吗?有用吗?有用吗!
“可是?”齐蛮渊的语气明显的不太好。
念久点点头,“可是,王爷知道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现在在这用的是季川的身份,可不知道明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又变成谁了,王爷看上我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划算。”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念久,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变成人的是吧,所以当时寄居在那块手帕之中的时候表面上才会对本王言听计从,实际上一直都在寻找逃离的机会。”
齐蛮渊并么有动怒,这些来龙去脉在他怀疑念久没死的时候就已经推测出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愤怒,但是愤怒之后就是一个被自己把握的优势,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一用。
念久的性子他太了解,情感上的亏欠是最好绳索。
念久的心事被人点破顿时感到尴尬,他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齐蛮渊,可也就是觉得对不起,等到生命重来的时候那些顶多都是不够完美的过去罢了,人生,总会有些欠缺,就当是自己对不起齐蛮渊了。
可谁知道就算是重来一次还是和这个人碰上了!碰上了就碰上了可现在还住到人家里来了,住进来就住进来更可怕的是又被当事人给表白了!
于是原本只是情感上的欠缺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感情上的欺骗。
念久心底的窟窿瞬间扩大的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无话可说,心情不好啊,估计也给写阴暗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