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久眼睁睁的看着完颜域把那句“心上之人”说了两遍,他能看到完颜域的温柔,这个长于宣夷的男人是那么喜欢大原,学着蓄大原人的胡须,穿着的是大原的服饰,用的是大原的器皿,除了深入骨髓的宣夷给他的骨血,他几乎将一切可以改变的东西都变了全文阅读官运医仙。完颜域看着白慈安笑,“我曾经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上桃树,但是不管我种多少株,不管我多费心的照管,他们都么有活下来,慈安,你和那些桃树一样,宣夷没有属于你们的江南。”
完颜域叹口气,想要伸手去触碰白慈安,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我以为我的决定是对的,可还是错了。”
白慈安泪流满面,眼泪还没落到地上就已经消失不见,“只是你不知道就算是桃树,就算是江南,也不是每株都可以活下去开出漂亮的花来。”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将那株桃树连根拔起了!你在他以为会被你带走的时候又把他丢弃了!”
“你恨我是应该的。”
“完颜域,你为什么就是个这样的人?你所有以为的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想法我的决定?”
完颜域欲言又止,他痛苦的看着白慈安,想要辩解又发现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现有的状况,尘埃落定,已经非人力可以改变,完颜域伸出手,“我……能不能碰你。”
“不能!”白慈安怒目而视。念久默默叹气,这两人纠结成这样又是图个什么啊这是。
念久默默叹气,这两人纠结成这样又是图个什么啊这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着两人一把,毕竟两人能站在这里打情骂俏的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念久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条腿上,及其艰难的往前迈开两步,两人本来的距离就不远,现在差不多一已经走到完颜域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念久忽然停了下来,完颜域又不是本身不遂坐在那里下不了床,自己往前迈这两部这又是什么意思?求抚摸?白慈安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叫道“你做什么!”完颜域也被眼前的状况搞糊涂了,试探性的喊,“慈安……?”“没跟你说话!”好好的一个见面会在念久的参与下变成了一场乌龙。完颜域慢慢的屈起腿从睡塌上走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短到呼吸交错可闻。“我让你别过来啊!”白慈安捂着脸后退,措手不及之下被完颜域揽住腰抱个满怀。
“慈安……慈安……”
“我早就死了,两年前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抱着的根本就不是个人!”白慈安的这具身体相当虚弱,根本就不可能挣脱开完颜域的怀抱,拼命扑打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可是你回来了,我还能抱着你。”完颜域不松手,低着头将脸埋在白慈安的肩窝处感受着他清冷的体温,一颗心像是掉进冰湖里一般,冷的发颤。他不想相信,虽然大原所有的探子带给他的结果都一样,但是他从来就不相信,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
念久依旧是飘渺虚幻的形态,他看着两人拥抱的场面,他感受着完颜域灼热的体温,他知道白慈安心里那种伴随着绝望的平和。这就是结束?以这迟到了两年的拥抱。
花开花落,好聚好散。
“松手吧,我真的要走了,时隔两年还能见到你我很知足,如果有缘的话,完颜域,来生见吧……”白慈安轻拍着完颜域的后背,嘴角露出一点笑,“知道你会想我,很高兴,但是这份想念也到此为止吧,活着的时候不属于你,死了更没有再记挂的必要,我爱你,到如今……也放下了。”
“大家都是男人,用不着你安慰。”完颜域也笑着,念久清楚地看到他在哭,眼泪接连不的从眼角溢出,提起头,泪水流进耳边的发丝沾湿了衣裳,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还可以按照他的要求带上几分笑意,“我知道,什么都知道。”紧抓着的手指缓缓松开。
“完颜域,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叫念久的人,如果他遇到什么困难,我希望你能帮助他度过难关。”白慈安看着完颜域,“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完颜域连念久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没问,直接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在所不辞。念久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背弃他太长时间了,明明不是自己应该哭的场合,偏偏眼泪止都止不住。这下好了,三个人平了。
“念久,谢谢你。”白慈安说。
念久一惊,见鬼一样的表情,虽然现在两个人都算不上是人。白慈安说:“谢谢你当初能应下我无理的要求,谢谢你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走着离开他的视线,但是可惜啊,你的恩情我怕是这辈子都报答不了。”白慈安叹气,眼中全是满足。
“没什么……这也是咱们之间的交易,没什么报答不报答。”念久真想做个挠头的动作,白慈安居然在和他说话!那个身体原本的主人!
“这些时间我虽然一直都没有露面,但是你受的苦我还是多少知道些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说对不住也挽回不了什么,不过不要太担心,只要你复活,你身上的毒会自动解除,不会一直纠缠。”
“你知道我会复活?那你知不知道我复活之后是什么模样?”念久一听到这里就又激动了。
“真对不住,应该是看机遇吧,就像当初我也没想到带回来的灵魂是你一样。”白慈安抬头望天,“我的时间到了,这一世怕是再也不见了,不过你还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的子时就是你命运转变的时刻,趁这段时间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一下吧,据我所知你的麻烦也不少。”白慈安笑看着念久,眼神带着些揶揄。
念久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对白慈安这个人的认知就是错误的,白慈安是天之骄子,或许最后是郁郁而终,但是这辈子都是耀眼而惹人注目的,纨绔才子,这个词才是这人最贴切写照,倒是自己的麻烦确实够多的……
念久是靠着两条腿往大原军营的方向走的,他也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自从白慈安离开之后他就不能变成刺绣了,好在之前白慈安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宣夷的军营,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回去。但是从宣夷到大原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长了一点,这到底是想要怎样啊!
念久回忆了一下路线图,最后悲哀的发现他只记得航空路线图,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唯一的一点意志力被消磨的差不多的时候,念久开始想,自己回去有什么意思?他既不是朝廷重臣又不是身怀绝技,现在已经连唯一一项技能失去了,他还回去干吗?
他只要安静的等待三天之后的到来就好,到时候什么就什么都结束了。
天空已经破晓,念久遥望着东方的鱼肚白,又开始想会不会有人找他,就算没有那个王爷还有银环啊!可是……他现在还需要银环的血吗?不能变成刺绣,他失去了对齐蛮渊的意义,身上的毒解了,银环也在不需要整天盯着他看了……念久觉得这要是一般人的话肯定已经有轻生的念头了吧,可奈何自己连个正常人都不是。
太阳出来了,原来被太阳照耀的感觉是这样,原来阳光刺疼眼睛的感觉是这样……都快要忘记了……
对了!还有呼延准说的中毒一事,是不是需要给齐蛮渊汇报一下?又想了想,其实这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吧,就算呼延准知道那些据他说能灭掉一个村子的毒其实是银环的血,他也不能拿银环怎样,而且只要自己不说银环肯定不会承认,呼延准又不会算卦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可还是感觉放心不下。
念久烦躁的挠头,束发的丝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松掉,现在的他披头散发的就像个疯子,身上的衣服也脏了,遥望着漫漫回程路,念久真的没信心他三天之内能走到目的地。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很远,隐隐约约,念久支着耳朵仔细听,是大原方向过来的,叹气,如果是宣夷过来的他还能坐个顺风车……不对!现在两边都在准备打仗,哪还有商旅从这里经过,而且边境这几年都不太平连误闯的可能性都没有。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就像是敲打在念久心脏上一样,砰!砰!砰!
马蹄声戛然而止,就停在念久身边。
齐蛮渊坐在马上自上而下俯视着乞丐一样坐在地上的人,“怎么,还想本王把你抱上来?!”
念久仰起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人,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强烈起来,齐蛮渊的整张脸被耀眼的光芒掩盖,看不清表情,念久知道齐蛮渊生气了,但是念久感觉很开心,非常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他性子软,硬起来的时候我让你们都受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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