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高矮不同的身影出现在街上,一路飞檐走壁,辗转腾挪,速度极快。三人一样的打扮,都是身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其中一人连头都包着。他们动作极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一看便是高手。三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巡城卫兵,很快就到了雷富的府宅外。
三人藏身在院墙外的矮树丛里,待巡逻的一队士兵走过之后,三人走出藏身的矮树丛,纵身一跃翻过院墙,潜入了内院。其中一个身材最矮的,跳跃之时高度不够,好在双手拼命的扒住墙头,才没摔下来。
三人进了院子,靠在墙根,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绘在白纸上的地图,三个人仔细看了看,辨明方向,一溜烟的去了。走到一处院落前,用匕首拨开门栓,潜进院中,又回身将院门仍旧关了,门栓上好。
院子的空地很小,正对院门的那间正屋却很大,左手边有一间厢房,房里传出呼噜声,显然有人在睡觉。三人凑近厢房的窗户,捅破窗户纸向里张望,透过月光,隐约看见屋里的炕上睡着两个人。
窗外的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怀里摸出一根竹管,拔掉两端的塞子,将其中一头探进窗户,用嘴在另一头猛地一吹,白色的粉末从探进窗户的那一头喷出,在屋里飘散开来。那人将竹管收起,对着另外两人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向正屋走去。
推开正屋的大门,里面却是一间大厨房,大小得有二百平米左右,光灶眼就有七个。元霜一把拉下自己脸上用来蒙面的黑布,高兴的说道:“就是这儿了,图上画的还真没错。”
旁边两人也拽下脸上的黑巾,是许成威和戒嗔。戒嗔一把拽掉头巾,说道:“热死洒家了,非得让洒家戴这么个劳什子的玩意儿,洒家的脑袋都要捂出痱子了!”
元霜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让你是光头的,还油光锃亮的,老远就能看见反光,蒙着脸都知道你是和尚,不捂上点儿,万一碰见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元霜说的没错,虽然态度不怎么好,戒嗔摸着自己的光头,无言以对,许成威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万分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元霜一挥手,说道:“赶紧找,时间不等人。”三人分散开来,开始寻找。不一会儿,大家就翻出一堆吃的,什么都有,基本上以干货和腊制品居多,有些东西,元霜竟然都没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什么。
戒嗔翻出一个瓦盆,里面放着几十个鸡蛋,高兴得说道:“太好了,洒家许久没吃鸡蛋了,今天要好好的吃一回。”说罢找出一只海碗,往里面打了得有二十个鸡蛋,也不添水,只用筷子搅了,就这么放在大笼屉里,上锅蒸了起来。
元霜看的直咂舌头,心道,这也太没起子了,二十个鸡蛋下肚,不撑着也吃恶心了,一会儿还吃不吃别的?于是对戒嗔说道:“破鸡蛋有什么好吃的,你少吃点儿那玩意儿,咱们还没找到好货呢,待会儿吃恶心了,什么都吃不下,看你怎么办!”
戒嗔一边烧着灶,一边回道:“这碗鸡蛋羹不过是垫底的而已,洒家一顿吃三五十个鸡蛋也是常有的,这算得了什么!”
元霜被戒嗔的话惊得直吐舌头,心道,吃这么多,怪不得师叔不待见,把你从寺里挤兑出来了,一顿就能吃三五十个鸡蛋,这分明是养不起的节凑嘛!
厨房一角的地上有一个能用手提的铜环,元霜研究了一下,发现是一个能打开的暗门。元霜叫过许成威,他看了之后对元霜说道:“这是地窖的门,天热之时,用来储存容易腐烂的食物。”
元霜听了当然高兴,怪不得这厨房里净是些干货腊肉什么的,原来好东西都放起来了。打开地窖的门,一道向下的楼梯呈现在眼前,元霜点了一支蜡烛,跟许成威一起,走了下去。
那楼梯是螺旋形的,想来那地窖还挺深,越往下越明显的感觉到凉意。下到楼梯底部,还有一扇门在那里。那大门很是厚重,打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元霜大吃一惊。
这大门里面居然是个冷库,真的是冷库,里面到处堆着冰块,那些冰块又厚又大,每一块差不多长有一米,高度五十公分,厚度也得五十公分。这么多冰,让这冷库之中的温度在这夏末的天气里,差不多维持在零度左右。
这才是雷富家厨房的真正境界!冷库中有各种肉类,镇在冰块上,还有一筐一筐的各种鲜蔬果品。冷库里有几个木桶,里面养着活鱼,个个都是一斤半左右的,那水入手冰凉,鱼在这热天就不会死。
元霜暗想,这雷富他奶奶的真会享受,家里弄这么大个冷库,什么吃的都放的下,比自己原来家里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都实用。,一个小小边关节度使,日子过成这样,怪不得皇甫峻会生气。
元霜卖力的检查着冷库里的储备,居然还被她找到类似于现代青岛火腿的那种大火腿肠。元霜抱着一根比胳膊都粗的大火腿肠,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两个人忙招呼戒嗔,将冷库里的鸡鸭鱼肉和各种水果搬出来不少。三人又点上几个灶,或蒸或煮或红烧的做起来。戒嗔的鸡蛋羹也蒸好了,端出那一大海碗鸡蛋,跟元霜和许成威谦让着。
那鸡蛋羹太实在了,纯鸡蛋,又蒸的时间长了点,老的都快干吧了,元霜着实看着没胃口,便推说自己不喜欢吃鸡蛋,谢绝了戒嗔的好意。许成威大概也是觉得那鸡蛋卖相实在是不好,也用同样的理由推辞了。
戒嗔倒不在意,找出一只调羹,往碗里到了些酱油和香油,西里呼噜的吃得很香。不一会儿,那大海碗就见了底,戒嗔又用勺子将粘在碗上的鸡蛋羹刮了刮都送进嘴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长叹了一声,面带笑容地看着元霜忙碌做饭,继续等吃。
戒嗔和许成威都不怎么会做饭,便给元霜做些打下手的活儿,帮忙杀鱼洗肉烧火什么的。三人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戒嗔突然一把拉过元霜,将她推到自己身后,一手抓起身边的一只火腿,护在胸前,低声喝道:“谁?出来说话,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
戒嗔没带兵器,这会儿只好用火腿抵挡一下,他的铜棍被元霜明令禁止带出来,因为那玩意儿比他的光头更夺目,辨识度太高了,再说大家只是出来吃饭而已,虽说是偷偷摸摸的,但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只要不让皇甫峻知道就好。
屋里的阴影之中慢慢得走出两个人,也是一身的黑衣夜行打扮,一块黑布,将头脸差不多包了个严实,几乎连眼睛都看不见了。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元霜咽了口唾沫,抓起身边案板上的菜刀。许成威也拿着烧火棍站在戒嗔身边,厨房里缭绕的香气中顿时掺杂了一股紧张的气氛。
对面的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的向元霜他们走过来,戒嗔举了举手里的火腿,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再不回答,别怪洒家手里的兵刃不客气!”元霜看了看戒嗔手里的火腿,又看了看戒嗔,见他满脸严肃,不像是在逗乐,心想,这货不会是有病吧……
对面的黑衣人听到戒嗔的话,果然站住了,出声答道:“大师果然是方外之人,与众不同,敢问手中兵器有何奥妙之处?”
戒嗔听了他的话,方才想起手中拿的是个火腿,一张脸顿时红了,不知说什么好。元霜听了那人的话却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扔,说道:“吓死我了,来就来了呗,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那黑衣人听了便将脸上蒙面的黑巾拉下来,原来是皇甫峻和凌铁生。皇甫峻神色严肃,一张俊脸拉得老长,明显是不高兴了,元霜他们见他这样,都不说话,低下头,等着挨训。
要知道,雷富家里所有人现在都是罪犯,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半夜偷偷跑到这里,有意参上一本,说皇甫峻和罪臣勾结,那可够大家喝一壶的,别有用心的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就为了吃饭呢!
元霜看着脚面,低声说道:“是我非闹着让他们俩来的,他俩本来不愿意,我非要来,他们怕我危险,才跟着来的,全是我的责任,不关他俩的事,要打要罚,我一个人担着!”
皇甫峻看一眼灶上正炖着的菜,说道:“好,既然你愿意一力承担,便罚你只准看不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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