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滹沱侠影 > 第二十八回 何三顺大街杀彭九 判死刑起解

第二十八回 何三顺大街杀彭九 判死刑起解(1 / 1)

且说大名府拐子街,有一位老汉叫彭祥,夫妇二人,膝下一子名叫彭九。彭九之妻宋氏生有一女名彭春梅,一子叫彭二喜,举家六口人。彭祥在拐子街开米店为生,买卖尚佳,生活过的也算富裕,有些积蓄。岂知儿子彭九好吃懒惰,偏是不行正道,任意挥霍钱财,日日迷恋在赌场鬼混,也不顾及妻子情儿女份,还时常到烟花之地。妻子宋氏得知,劝阻他说:“夫君,往后你切不可再去那种脏地方。咱的儿女都这么大了,上有老,下又有小的,你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啊。有为妻服侍你,还不够吗?你尽招花清雪月,那只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老爹偌大年纪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被你偷偷地向那里花,这可是永久填不完的黑洞。长此以往,怎么能行啊?”彭九听了,勃然大怒,说:“老子用的钱也不是你的,都是我爹的钱,岂能有你来多嘴多舌教训于我。再唠叨下去,休怪我来打你。”宋氏说:“怪我是你的女人,要是外人,还懒得管你呢。”彭九听罢,恼羞成怒地说:“你倒越说越来劲了,我看你身烂嘴不烂的贱骨头,我让你管老子。”于是便大打出手,打了妻子个半死。宋氏吓得诚惶诚恐,坐在炕上哭哭泣泣,再不敢言。

彭九不仅经常去,还天天鬼混赌场,输了,就从家里拿钱。这日,赌场又是开局,彭九和赌友在赌桌上举手摇个筛子,喝了声:“开”,赌手们探身围看。彭九说:“看什看,还没看见?我这是大头,大头。”于是就把桌上所有钱统统揽了过来。赌友们说:“咱们都输了,今天彭九走红运了。”彭九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今天是财星高照,岂能有输?还压,今日我压大钱。”说罢便要压上十倍的钱,取出来黄金一块,说:“你们看见了不,这可是一块纯金,都瞧瞧,还闪闪发光呢,是不?”众赌友见果是块真金,个个都目瞪口呆,惊异地问:“我说彭九哇,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呀?”彭九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太小看本人了,是不。我这可不是偷别人家的,拿我老子的不可以吗?自古赌场不问钱来路,对不,不敢来了?今日谁要是不敢,谁就是耗子揍的。”众赌徒说:“对,对,对,继续来。”有个赌徒说:“看见了黄金一块,谁肯不压呢,压,压。”彭九见人都来要压,就高举筛子,摇了一通,喝声“开”。众赌徒见筛子落定,都提心吊胆地围上去看,就见一个赌徒惊喜地狂叫起来,喊着:“天杠,我的天杠,我赢了,你们都输了。”彭九见那赌友把钱把金块揽去,只得用剩下的钱压赌,却都输去了。他身带的钱全输光了,想要遛去,说:“我不玩了,我没钱了。”赌友说:“你要想遛,没门,忘掉赌场的规矩了,你不是耗子孙揍的吧。没钱,去向场子老板借呀。”彭九无奈何,便向场子老板借了又赌,输了又借。老板问彭九:“彭九,你还借呀!你知道你借的账上有多少钱了吗?已有二十三两黄金了。”彭九说:“借,我又不曾赖账,还你就是。”于是借下来,又去赌场赌输了。

这一日,彭祥一拉抽屉,不见了那一块黄金,惊疑地问夫人:“夫人哪,我那块黄金怎么不见了,你可晓得?”老夫人说:“黄金不见了,哎哟!准是你那不争气的九儿拿去了,拿着又去赌场了吧。”此时就见彭九醉晃晃地回家来。彭祥问他:“彭九,你是否从家里取黄金去了?”彭九说:“是我取了,我把那块黄金赌输去了。”彭祥一听,吃了一惊,非常恼火,骂道:“你这个败家子,气死我了。你说说你,既不老也不少,正当壮年,也不寻个活儿干,还天天去赌钱。爹我积蓄多年的黄金,却被你给赌去了。像你如此下去,咱这家底儿,哪能禁得起你这般折腾。”彭九说:“你老了,我的事儿,你少来管。”老夫人说:“难道我们做老人的就管你不得,养子不教父母过,看我打你。”于是老夫人抄起笤帚打来。彭九挨打,即恼羞成怒地说:“看你管我。”抓住老人的脖子便掐。老夫人被掐了个半死,宋氏和女儿见了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把老人搀上炕去。

恰在这时,赌场老板大模大样地带着三人到来。老板一见彭九,就说:“彭九,到月底了,今日我们来要算算你的帐,你的欠账不少了。”彭祥一听,来的人是算赌帐的,上前问彭九:“你还欠人家的赌帐,欠人家多少钱?”赌场老板翻开账本念道:“彭九,自上月至今累计欠银四百两,折黄金二十三两。”彭祥一听欠账数目,骤然吃惊,说:“彭九,你果真欠人家这么多的钱?”彭九坦然点头说:“是,不假,是欠这么多钱。”彭祥听了,气得怒目圆睁,说:“哎呀,我的天哪!我怎就养你这么一个败家子,这么多的欠账,把我们家的家底全都卖光,也不值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还人家啊?啊,爹问你拿什么去还?!”彭九百般哀求老板,说:“老板哪,我看你今日先别要,缓些时日,容我想个法子,改日才去还你。”老板一听,恼怒起来,说:“借账规矩你懂,你可是同意后,摁了手印的,不会忘记吧。今日不还也行。”指着三个随从说:“你们去,给我跺下他的那只右手。”三人气势汹汹地上前来,按彭九于木板上,举刀要剁。彭祥见状,吓得惊恐失色,急忙上前拦阻,说:“别剁,别剁!这可使不得,大爷,请你们高抬贵手,发发仁慈,千万别剁他的手,剁了手岂不变成残人了。”老板说:“那就取钱上来,如若不够,还可以用家业来抵数;再若不够,只好就用人价相抵。”又说:“凡是玩赌之人都是这样,何去何从,你们掂量着自便吧!三日之内,你们务必了却此账。”说罢,四人扬长而去。

三日期到,彭祥无可奈何就以米店和房屋折了一百六十两纹银相抵,尚差二百四十两。老夫人见被彭九堵得倾家荡产,家业全没了,一气之下,便一命归西去了。彭九偷偷卖掉了妻子宋氏,又将女儿彭春梅卖进妓院,共得了二百四十两纹银,交与赌场的老板。彭祥见好端端的一个家,竟被儿子堵得荡然无存,只好手拉着孙子彭二喜流落于大名城的街头,整日乞讨市街之上。

拐子街上的人们,一见彭九走来,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吐脸指背。有几个人取笑于他,说:“彭九哥,今天你赢了多少钱哪?能否借与我们些。”又有人说:“九哥,今天你怎么不去妓院了?哪里的颜色丽女还等着招待你的呀。”有些中年男女背后嘀咕他,说:“一看见彭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像他这种人,既去妓院又去赌场,家全被他霍腾了个净光。壮时在船上,老来当经纪,一辈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今日落了个乞丐,活该!”又有人说:“这种人猪狗不如,赌得把老婆卖了还不算,还把亲生闺女卖进妓院,算个人吗?”又个说:“他还几乎掐死亲生老娘呢,像他这种人,是个无情无义悖逆不孝的人,白给他个人皮披,就该天打五雷轰。”这真是:

不务正业嫖又赌,卖妻抵债倾家损。沦落街头做乞丐。

卖女为娼失人伦。强弱争食掐父母,丧尽天良实可恨。

彭九之事,被人们传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不久,此事就传到大名知府范经达的耳中。范经达在堂上说:“本官鉴于彭九之事,街头巷尾,人言如潮。看来,娼风不可长,赌风立当禁。”对堂上两个执事衙役说:“本府今日下一道指令,你二人去办。”二衙役应道:“是,大人,小人立刻去办!”于是取了范经达的政令文书去了。范经达又说:“彭九掐阻老母,卖妻抵债,卖女为娼,为不仁不义不孝之举,实为可恨!本当论罪,只是无人上衙来告,只能是民不告官不咎了,待日后再说吧。”此时就见管囚狱头前来报:“在下见过大人。”范经达说:“月底到了,你是前来送犯人表现薄的吧。”狱头说:“正是,这有犯人表现薄一本,小人呈上。夲季之间,犯人的表现尽都记录在册,请大人览阅定夺。”范经达接册阅毕,问:“册内注有新犯何三顺表现尚佳,可否属实?”狱头说:“尽都属实。”范经达说:“此册,本官尽都览阅,你拿去吧。”狱头说:“是,大人。”说罢接册出堂去了。

范经达见狱头下堂而去,想起侄儿范书通的来信之托,心想:侄儿要我设法开脱何三顺的服刑期,如何开脱呢?他可是刚来几天的新囚犯,想个什么法子既要减期,又不违犯规定,怎么办呢?忽而想起今日有人来报彭九的恶行。有了,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脱口而出说:“有良策了,只有如此方可以为然也。”于是吩咐堂上衙役说:“来呀,带犯人何三顺上堂!”不时,就见二衙役带何三顺上堂跪下,何三顺说:“下犯何三顺跪见知府大人。”范经达说:“堂下可是罪犯何三顺?”三顺回答:“是,大人。”范经达说:“本官有话要单独问你,刘、张二衙在此等候,其余人等暂且回避。”众衙役听罢即各自避去。

堂上只留下刘、张二衙与何三顺,范经达问:“何三顺呀,本官问你,你可想早日回家?”何三顺回答:“我有犯刑在身,回家之事,不敢妄想。”范经达又问:“本官再来问你,今若放你在大街上,你敢出手打死人吗?”何三顺答道:“大人是在玩笑下犯,杀人之举,下人岂敢枉杀无辜?”范经达说:“照你说来,你是心甘情愿服刑十年了?”何三顺说:“刑法是朝廷所定,作为民子,理应尊之守之。下犯服刑,理所当然,自认无悔。可是,下犯对大人的所问百思不解,倒是糊涂起来。”范经达说:“你侄儿何保全曾交信与我,有人在信中要我尽量开脱你的服刑期限,本官想成全于你。但是得有个条件,这就是你必需为本府去做一件事。只要你做到了这件事,本官方可减了你的服刑之期。”何三顺问:“但不知大人有何事非要下犯去做?”范经达说:“就是放你到大街之上,三日之内,你必需打死一人,到那时,本官方可有主意给你减期。”何三顺大吃一惊,说:“大人越说,我越迷糊不解了,那样做,岂不是罪上加罪必得死刑,岂能有反而减刑期的道理?大人对下犯开的玩笑太重了。”范经达说:“这你就不明白了,事物发展正如老子说的一样,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个道理你的确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你就尽管放心大胆地照我说的去做,万事由本官给你托着就是。你这就去吧,我派二衙役陪着你。”何三顺仍是百思不解,心里纳闷,怏然下堂去了。刘衙役疑惑地问知府:“大人,恕小的斗胆一言,你让他去大街之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一个人,打死了坏人也算罢了,打死了好人,那人岂不是白白冤枉而死?是天理难容啊。”范经达微笑着说:“你们尽管放心吧。本官见何三顺是一个义字当先的人,他绝对不会去打死个好人。你二人取上大棍棒,尽管随他去便是了。”刘、张二衙应道:“是,小人谨遵大人的吩咐便是。”于是二人取棍棒即下堂去了。

且说刘、张二衙按照范知府的吩咐,陪同何三顺走在大名府的大街之上,要寻一个人打死。何三顺见大街上人来人往,有做买卖的,男女老少,还有沿街讨要的乞丐。串来串去,眼看三日期限将到,刘、张二衙却是不见何三顺去打一人,刘衙役问何三顺:“我说何三顺呀,你怎么还不去打死一个人,怎么让我们二人向老爷交差啊?”何三顺说:“你们看,在这大街之上,走来过去的,尽都是善良的平民,人家和我一无冤二无仇,要我怎地忍心下手?不打也罢,回去吧,就任凭大人开销发落。”刘衙役说:“你就放个大胆,把牙一咬,一狠心,随便打死一个,不就结了。老爷不是说了,天塌下来,他给你托着的。”何三顺听了不以为然,猛地举起棍棒,凶狠狠地就要打刘衙役,并说:“好,我这就将你打死,由张衙役给我做个见证,也就结了。”吓得刘衙役惊恐失色,急忙说:“别,别,可别,可别,可别打死我呀。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

这一日,彭祥和孙儿二喜乞讨在大街上。天空阴云密布,北风凛冽,纷纷扬扬的雪花似风吹柳絮般飘舞下来。彭祥因天气寒冷,又加郁气在胸,就染病于身,便坐在卖菜摊对面的墙角下。二喜见爷爷生了病,就说:“爷爷,你病了,坐在这里别动,等我去讨些吃的来与你。”彭祥说:“二喜呀,你走在街上可要加小心,别碰着咾。”二喜说:“知道了,爷爷。”就见二喜跑去,不一会儿,便讨了一碗米粥来,递向爷爷说:“爷爷,我讨来了。你吃吧,乘热先把粥喝了,完了我还去要。”彭祥说:“孩儿啊,你先喝吧,等你喝完这一碗,身上就暖和了,有力气了你再去讨要,再讨得来,爷爷再吃。”

爷俩儿争持推让时,偏巧被路过的彭九看见。彭九走过来,对二喜说:“二喜,先别让爷爷吃。我是你爹,先让给我吃,我饿得受不了了。”二喜说:“你没看见爷爷生病了,你想吃,你不会自己去讨吗?不行,我就得让爷爷先吃。爷爷吃壮了,还领着我呢。”彭九说:“你爷爷他老了,就该早点去死,省给我们添麻烦。”二喜听了,怒目而视,说:“你说的不对,老了才该先吃呢。”彭九说:“小兔崽子,还不听我的话了。”说罢伸手便抢那碗米粥。彭祥见了,怒骂他:“你这个不孝之子,孩子讨来的粥你还抢。”彭九听了大怒,狠狠地说:“你骂我不孝,那我就来个不孝,掐死你这个老朽骨。”说着,就上前用双手去掐彭祥的脖子。二喜被吓得惊慌起来,忙哭喊着哀求说:“爹,你不要掐,那是我爷爷呀,你不要掐爷爷。”不一时,彭祥被掐的瞪着双眼,缓不上气来。

这一情景,早被大街之上的何三顺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于心难忍,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彭九的手,严厉地说:“休得无礼,你快松手,他是一个白发老人,你为何要掐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掐死他。”二喜在一旁说:“他是我爷爷,他是我的爹,我讨要来一碗粥,他不让爷爷吃,反倒来掐。”何三顺听罢勃然大怒,气冲冲指着彭九的鼻子说:“你这个畜生,有没有良心?你太胆大妄为了,非但不给老人家尽孝道,反为一碗粥要掐他脖子。丧失人伦的东西,莫非你真要掐死他不成?”彭九说:“这是我家之事,你休得来管。他这把年纪了,都棺材瓤子了,早死早安生。”此时,菜摊上的人们耳闻目睹这场面,早被彭九的逆行气坏了,一人说:“老头子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命苦哇!到头来,都让这小子把家全都赌钱败光了。”又个说:“掐老父老母,卖妻卖女,真没良心,天理难容啊!”又个说:“他想让老头早死,我看他早就该死。”一时,菜摊上人心共愤,乱骂起来:“这是个畜生,打他,打死他,欠该打死他。”何三顺听了众人如此之说,即怒不可遏,狠狠骂道:“你这个混蛋,不仁不义不孝之徒,你枉在人世间为人一生,留你还有何用?打死你这个畜生结了。”说罢即抡起大木棍,照定彭九的头上打了下来,就听彭九一声惨叫,颅骨开碎,血流而死。刘、张二衙,见何三顺在大街上打死了人,即刻绑了三顺,带进知府衙门,击动堂外的惊堂大鼓。

范经达听见衙外有人击鼓,即出后厅,端立大堂,说:“外面是何人击鼓哇,升堂。”就见众衙役堂下排列两厢,喊喝:“升堂。”手持大棍杵地众喝:“威武!”喊堂一过,何三顺身负绑绳,被刘、张二衙带上堂来,按倒下跪。范经达问:“衙外是何人击的鼓啊?”刘、张二衙回答:“是小的击鼓。”范经达说:“缘何击鼓?”刘衙役说:“我和张衙役带何三顺在大街上闲逛,走到拐子街处,何三顺因管人家的闲事,用棍子打死了一个人。我二人将他擒绑来击鼓,请大人升堂断案。”范经达问:“这可是你们二人亲眼所见?”二衙齐回答:“是我们二人亲眼所见。”范经达又问:“既然何三顺用大棍棒死了人,怎不见被害家属前来告状啊?”二衙说:“家属说,死就死了吧,说什么家属也不随我们前来告状。人家说不告状,也别难为这位壮士。我们见出了人命,就将三顺当场绑缚,带上堂来,请老爷发落。”范经达听了二衙叙罢,便将惊堂木一拍,说:“大胆何三顺,刘、张二衙所言,道你在大街之上打死人命,可是事实?向本官如实地讲来。”何三顺说:“刘、张二衙役讲的都为事实,是我在大街之上打死了人。”范经达说:“既然你承认不讳,那就让他画押。”就见笔录官取口述笔录来,让何三顺画了押。范经达即道:“大胆何三顺,前因你在太原大街误杀人命,判刑十年,解到本府。方隔几日,今你又在大名府街上打死人命,你可知这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今有证据俱实,你本人供认不讳,本府按大清律条的第八款第八条,杀人者偿命,今判何三顺死刑。理应处斩,因死者家属未来主告,故本府不判斩立决。为成全你落个身首全尸,即判何三顺极刑,将其发配到正定滹沱河千狼滩中的白草坡去执行,那里日日有百狼成群,到那里,让何三顺以身肉喂狼,骨留全尸。由刘、张二衙明日即可起解上路。退堂!”两班衙役齐喝:“退堂。”众皆退堂而去。

次日一早,刘、张二衙带何三顺起解上路。经数日,二衙役押着何三顺过了正定城,知道这离白草坡不远了,即投了一家饭店。刘、张二衙说:“三顺呀,向前走不远就到白草坡了,今晚时分,去那里要对你施行狼食之刑了。大人吩咐让我们在你服极刑前好好送你。刚才,我们给你买了最好的饭食烧肉和烈烧白酒,你要尽情地吃饱喝足,要喝个酩酊大醉,也好在施刑中,群狼吃你身上肉时不感觉疼痛。这一顿便是你临行前的送别酒餐,吃了好上西天路。”何三顺听是刑前送别餐,横竖也是一死,就无所顾忌地吃喝了个烂醉如泥。三人吃罢,即奔刑场白草坡而来。

到了白草坡,已是夜幕落下,天黑洞洞的。刘、张二衙将三顺向地上一放,开启了铁枷和脚镣手铐,说:“三顺呀,这里就是你的服刑现场,你就等着百狼前来食你的肉体吧,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就要回大名府交差去了。”二衙说罢便去了。

这天晚上,正是腊月三十除夕之夜,何三顺在白草坡躺了约一个时辰,酒力渐退,被远处噼噼啪啪的爆竹响声震醒。他坐起身来,擦了擦醉眼,在黑暗的夜中,就见河滩东岸的远处连珠暴光点点,炮竹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心中暗想:我莫非真的到了阴曹地府,是阎王爷让人在放炮迎接我吧?到了阴间,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想着想着,他就站起身来,向着爆竹乱发的东方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到渡口东岸时,依稀见得此处好眼熟啊,当见到路旁那几株大柏树时,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我师母杜贵娘家的邵庄渡口吗?不错,这就是邵庄渡口。他不禁喜出望外,原委。何三顺说:“那大名府的范大人说是成全我,弄得我莫名其妙。我见了邵庄渡口,恍然大悟,才知道范大人真正成全了我。”此时,大顺在厢房屋里,听见是三顺回来,急忙披衣出门一看,果然是三弟回家,不胜欢喜地说:“我原以为再等十年,才能见到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能在老家里见到你,这可是苍天保佑我们举家过个团圆年啊。”三顺问:“大哥你是何时回来的?”大顺说:“前天回来的,路上还遇上了匪贼的一路追杀。”三顺问:“是谁来追杀?”大顺说:“这事等你进屋,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吧。”三顺惊疑地说:“范知府莫非能掐会算,为什么偏成全我在除夕回家与家人团聚,兴许他是天上的一个神仙。对,那我等会儿还得给他烧把香,祈祷着告诉他,我现在已平安到家了。我何三顺这得感谢您老人家成全我的大恩大德呀。”这真是:

大人敬佩士义气,开脱刑期煞苦心。许其大街作凶案。

当众打死该死人。公堂审案判极刑,百狼撕身回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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