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五年:归来(1 / 1)

泉城。

看着眼前这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城市,苏辞自言自语,“五年过去了,没想到我还有再次站在这里的一天。泉城,五年了,你过的好吗?我苏辞回来了,你知道吗?”

脸上带了浅浅的笑,他并没有坐车,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在这个他成长了二十四年的地方。

踏在地面上,眼睛里尽是泉城的面貌,似乎什么都没变,大厦还是那座大厦,马路还是那条马路。然而又似乎都变了。

他爱的人不在这儿,他的弟兄也都死绝,盟焰堂大概早就不再存在了吧。他以前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消失。如今,他以无名氏的身份而来,不过是放不下而已。

放不下…

他脚步稳健,坚韧,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挺拔的气势,望之令人生畏。他带着鸭舌帽,遮掩了大半的脸颊,根本就没人认得出他。

经过他身边的人,大概都想不到,这位气势凛然的青年,正是五年前泉城最大案中,盟焰堂未登上堂主之位的苏辞!

以前,不管去哪儿,不管距离远近,永远都是以车代步。如今,经过了五年的磨砺,他倒不怎么习惯车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最真切!

训练的第一天,阴森恐怖的教官就命令他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绕着沙漠操场跑五十圈。一圈就有将近两千米,五十圈就是十万米。算起来简单,他以为做起来也简单。却没想到,即使拥有功夫底子,他依然在一个小时内只跑了二十圈,还全身大汗淋漓,气若游丝,即将脱虚。

教官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让他休息了五分钟之后,补充了一下水和体力之后,就让他继续跑,再继续跑。如果完成不了这一项任务,后面的训练就永远都是跑步,直到在一小时内达到五十圈!

也从那时候起,苏辞再也不敢小瞧军人,正面面对他所选择的道路。带着对暖暖的渴望,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变态的训练中。

苏辞不知道,他的第一天训练,江老爷子在乌鲁指挥官的陪同下观看了全程。一整天,老爷子的脸都是满满的心疼。

乌鲁指挥官看了,随口说了一句,“老爷子,要不将训练难度降低?他现在接受的可都是特种兵的训练,他刚入伍,身体强度根本承受不了,还是从基本的训练吧…”

“不!”江老爷子却是大喝拒绝,“他是我江家的继承人,若是连这点都度不过去,谈何掌握我江家,拿什么在帝都站稳!”

“乌鲁,就按照特种兵的训练,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给他降低难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乌鲁汗颜,赶紧应和,“是。”

江老爷子这才缓和了脸色,幽幽的说,“乌鲁,这几年怕是要你多照顾了。除开训练,若是生活上他需要什么,还请你费心些。你放心,等回去帝都,与首脑见面,我不会忘记你。”

“老爷子说哪里的话,都是我该做的,都是我该做的。如此,我就多谢老爷子了。”

江老爷子回帝都后,乌鲁早做好了随时帮助这位天之骄子。却是没想到,苏辞却从来没有皱过眉,没有喊过一次累,更加没有嫌弃过沙漠的贫瘠。

士兵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士兵们喝什么他也喝什么,以天为庐以地为被,从来未曾言过苦,也从来未曾向他抱怨过。

从最一开始的不屑,到最后的折服,乌鲁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这位吃苦耐劳的天之骄子。在苏辞完成所有训练,乌鲁亲自授予了他荣誉勋章!

光是训练,苏辞就花了整整三年,而后两年,都是在做任务,从最低级的任务做起,依次慢慢积累他的军功。

他的身后是帝都十大世家的江家,乌鲁对他又是真心的欣赏,谁也不敢抢他的功劳。甚至,他还谦让了很多次,让他的很多同袍率先获得优质军章。

在对苏辞授予军衔的时候,乌鲁拍着他的肩说,“你刚来的时候,我是后勤部上尉。五年过去,我也只升了一级,是少校军衔了。所以,我最大的权力只能授予你上尉。无名氏,我这片沙漠管制区,已经管不了你,不然我的位置都要被你抢去了。”

底下一片哄笑。

苏辞也笑,淡然的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上校,多谢。”

“不用谢我,一切都是你自己得到的,与别人无关。你这么能吃苦,又纪律严明,无名氏,你的未来注定光明。”乌鲁放低声音,“我已经通知了江老爷子,他今天就会过来接你离开,江家公子。”

苏辞听了,不动声色。

然而,当江老爷子和江涛赶来的时候,却是没有找到苏辞的人,因为那时他早已离开,坐火车来到了他土生土长的泉城。

不知不觉,他走到曾经的盟焰堂所在地。不出他的所料,当年辉煌一时的盟焰堂本部,如今早已不复存在,连点痕迹都找不到。

矗立在周围的是光灿明亮的写字楼,两边的是咖啡厅、花店,应有尽有,却是唯独没有了他盟焰堂。

“还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苏辞感慨,“如果不是在这里住的久的人,如何会知道这一片区域,以前其实是归于泉城最大黑帮的。”

世事变幻,再怎么感慨都回不到过去。苏辞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洪先仁。

当初他逼问洪先仁关于盟焰堂的事情,他死活不说,他一气之下,就将洪先仁软禁了起来。如今,盟焰堂破灭,再也不存在,不知道洪先仁有没有离开?

呵,像洪先仁这样的人物,该是在他出事的第一天就该离开了吧。

苏辞猜测的并没有错。

在看到盟焰堂被大火焚烧成灰烬,变成废墟,所有人都没逃出的时候,洪先仁是笑着的。他是一代枭雄,只管自身利益,其他的人他用不着管。就是苏辞,他也不在乎了。盟焰堂都没有了,苏辞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且,有可能苏辞也死了。他根本不怕!

洪先仁堂堂正正的离开了苏辞囚禁他的小居所,光明正大的用早已替换过的身份登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他要去找他的儿子洪金多。半生戎马,是时候享受平淡的家庭之乐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刚在美国稳定下来的洪金多知道了苏辞的噩耗。他不相信,狂拨苏辞的号码,除了忙音,根本就没人接。

跪在地上,洪金多哭的心神俱断。

他的救命恩人,他最爱的苏辞哥哥,永远的离开了,离开了……

对于洪金多的感受,苏辞自然是感觉不到的。再回头看了一眼再无盟焰堂的上空,苏辞毫不留恋的走过。

他来到了医院。

苏胜来住着的医院。

五年前,苏胜来已经昏迷不醒。五年过后,不知他还活着吗?

若是活着,他神智是否清晰,能认得出他吗?而他,该去看望苏胜来吗?这个杀了他亲生父亲却又将他抚养长大的男人!

若是已死。呵,死了也好,父亲死了,母亲死了,也该你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苏胜来,你如果真死了,我说不得还会去你的坟上祭奠一番。”

五年的蜕变,时间在变,他也在变。对很多事情,以前执着不放的事情,他现在看开了很多。哦,暖暖的事情除外。

苏辞两种假设都想到了,也猜到了。经过询问,他知道了苏胜来在两年前最终受不了病魔的折磨,脑子混沌,虚脱死亡。

当苏辞再问苏胜来的身后事的时候,却被告知是一位叫做洪先仁的老先生接手办理的。

苏辞哂然。

苏胜来病危,他没来看过一次,就连住院都是洪先仁办的。苏胜来逝世,两年后他才晓得,而办理丧事的依然是洪先仁。

不得不说,洪先仁对苏胜来是真的忠心耿耿的,毋庸置疑。苏胜来的一生中,能得到洪先仁这样一位忠心的兄弟,是他之幸!

只是,苏胜来的丧事是洪先仁收敛的,他并不知道洪先仁的联系方式。这样看来,他是不能去祭奠苏胜来了。

“苏胜来,我生来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是你死了,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恩怨,却依然不能对你敬一番最后的孝道。这大概是天意。”

“愿你在地狱安然度过。”

苏胜来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上天堂的,十八层地狱才是他的归处。

思考过了洪先仁,询问过了苏胜来,苏辞再度启程,却是来到了墓地。

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么的清晰,仿若昨日才发生。回过身,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五年,而暖暖早已不在他身边。

苏辞在花店买了紫罗兰花束,买了一瓶白酒。五年前和暖暖来扫墓的时候,他还跟暖暖说过,“以后你就是我们苏家的媳妇,妈妈喜欢紫罗兰,父亲喜欢喝白酒,下次我们来扫墓的时候,你记得把东西备好了,我会故意不提醒你的。”

暖暖拍打他的手,“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如今时间匆匆而过,再一次的扫墓,却是他一个人。暖暖,不知何方…

在接受训练的这五年,他并没有接到朱天发给他的任何信或者电话,也自然无从知道暖暖的事情。起初他非常的愤怒,觉得朱天再一次欺骗了他,他错信了他。

可是当夜晚来临,躺在床上深思的时候,苏辞又觉得朱天是无辜的。有江老爷子在横加阻拦,朱天大概是被分配走了吧。至于暖暖的消息,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江老头啊江老头,你真的是在逼我!暖暖是我一生的挚爱,你如此对待,就不怕我反逆!”

“权力,势力,力量,能力!这一切,看样子,必然要得到,不然就连暖暖的消息都得不到。”

“这一招,江老头,你用的够狠!”

想着这些事情,苏辞不知不觉在父母的墓前待了小半个小时。

他站起来,再看了一眼墓碑,自言自语,“父亲,母亲,下一次来看你们,我会把你们的儿媳妇重新带回来的,到时候就让她给你们献花斟酒。”

幻想着这一幕,苏辞莫名其妙的笑了。

然而,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继续走,眼睛不经意间看到父母的墓碑旁边多了一座无字碑。

他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不在意。却不知道,这座无字碑下,埋葬的正是苏胜来的骨灰!

这是苏胜来的临终要求,洪先仁不问缘由,一律照办。

在临死的时候,也许是回光返照,浑浑噩噩的苏胜来脑子忽然变得清晰。他悲戚的对着洪先仁说,“阿仁,我一生罪孽深重,唯独对大哥和洁仪的死,心怀愧疚,一刻不敢或忘。阿仁,我真的欠他们夫妻太多太多…”

“阿仁,我死后请将我埋葬在他们的墓边,我要向他们赎罪,祈求他们的原谅。不用题字,我手上染的鲜血实在太多,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对大哥和洁仪忏悔吧。”

“阿仁,我先走了,你,珍重!”

留下这么一句话,苏胜来与世长辞。洪先仁悠然叹息一声,红着双眼按照苏胜来的遗嘱,将他埋在苏胜海和江洁仪的墓边,默默的祷告。

这一切,苏辞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从苏胜来的无字碑前经过,他也不经意。

他继续走。

无知无觉的来到了大街上,眼睛看向的却是一家超市。

爱家超市。

当年,暖暖就是在这里打工。

当年,张大强丧心病狂,差点强暴了暖暖,而后被他下命令毒打了一顿,并剁掉了一根手指。

这些往事想起来,遥远如天边,清晰在眼前。

爱家超市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面积还是那么大,还是这几个字。唯一有点变化的,可能是它更加的陈旧了,跟旁边的高楼大厦,完全没有可比性。

爱家超市的生意并不好。苏辞站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顾客进去买卖东西。而老板娘何姐坐在收银台前,瞌睡都快来了,却又不敢真的睡。

也是,过去了五年,泉城发展更快,爱家超市的四周全都是国际化的大超市,要什么有什么,不要的也应有尽有。如今的人,谁都愿意去大超市逛,爱家超市这么陈旧,生意会好才怪。

苏辞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进去爱家超市里面看看。

当初暖暖在打工的时候,碍于不能让暖暖知道,他根本就没进过爱家超市,最多就是在马路边上停靠一下。

在这个时候,一个驼背的、头发花白的老头从苏辞身边经过。

他神色木然,没有一点表情。手上端着一个饭盒,踉踉跄跄的走到收银台前,声音无比的结巴,“老…老…婆…饭…”

何姐一把拿过饭盒,大声的呵斥,“拿给我就可以了,说不出话就不要说,烦死人了!”

何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刀子嘴,却是豆腐心。

驼背老头听了,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慢吞吞的转回身,慢吞吞的进去了仓库,关上了门,然后默然的发呆。

老头一走,何姐就忍不住流眼泪。

她拿着饭盒,口中却是自言自语,“作孽啊!”

将这一幕尽收在眼里,到了此刻,苏辞如何没看出来!

这个落魄的老头大概就是张大强了。

才五十多岁的人,却苍老的如同八十岁的老头,张大强的下场令人不胜唏嘘。

当年大勇的那一场毒打和剁掉手指头的情景,简直成为了张大强的噩梦。眼睛一闭上,就是他浑身是血遭人追杀的场面。他害怕,他恐惧,时间一长,他脑子里就有了幻觉。

他再也不敢跟人打交道了。他本来就木讷,这下好了,连出去都不出去了。

何姐本来是想和张大强离婚的,可是看到他这幅惨样,又不忍心,就那么将就着继续过日子。

只不过过了五年,何姐除了皮肤松弛了些,远看根本没什么变化。而张大强,就跟过了二十年一样,一年比一年苍老。有些新搬来的居民,看到张大强都会问何姐,“这是你爹吧!你真辛苦,又要养孩子又要照顾老爹,不容易啊!”

听了这么善意的言辞,何姐除了苦笑,偷偷的哭,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苏辞向何姐借了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唰唰写了几个字,苏辞就将笔还给了何姐。

走到货架前,苏辞并没有挑选物品,而是将一沓东西放在了上面空着的货架上。

“本来是取来零用的,没想到倒是派上大用场。幸亏多取了点。”自言自语着,将纸放在东西上,苏辞转身离开。

何姐一直注视着这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见他鬼鬼祟祟的什么都没买就走人,何姐大骂了几句。

她走到货架前,想要查查是不是被这个鸭舌帽偷走了东西,却是发现货架之上多了一沓钱。

何姐惊呆了!

她拿下钱,眼睛飞快的往外面看,想看看鸭舌帽走了没有。她想呼喊,眼睛却被纸上的几个字给吸引了目光,怎么都叫不出口。

纸上只有几个字,很简单,一目了然:肇事者的赔偿。

没有任何的署名,只有这六个字和一沓钱。

肇事者?

何姐一下子就想到了张大强的惨状。

呜呜,当年若不是张大强熏心想要强暴暖暖,那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自己做的孽啊!

他被打,手指被剁掉,也都是他活该!

只是没想到,五年后,在今天,居然会有毒打张大强的肇事者出现,还赔偿了这么大一笔钱。

呜呜,这叫她情何以堪!

张大强啊张大强,你真的是作孽啊!

一瞬间,何姐满面泪水,抱着这笔钱,泣不成声。

何姐哭成了泪人,已经走远了的苏辞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的脚步矫健,沿着马路继续的走。在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苏辞往里面走了过去。

他径直的往左边走,来到第二间店面的时候,看到上面“老杨照相馆”五个字,嘴角闪过若有如无的笑容。

“五年过去了,这家店还在。真好。”自言自语着,苏辞走了进去。

这便是他和暖暖拍结婚证照的照相馆。

记得那时,照相馆里有个小孩摔倒了,还是他扶住了呢。还记得,暖暖问他是不是喜欢小孩子。

如今,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些记忆在脑海里却是这么的鲜明。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来了,连忙招呼,“请问是要拍照还是洗照片?”

这老板娘还是当初给他们照相的老板娘。苏辞微微抬头,“不是来照相的。五年前我和我妻子在这里拍过结婚照,想问一下你这里还有没有存件,我想洗几张出来。”

“五年前的啊?”老板娘迟疑了一下,“我前两年换了台电脑,也不知道有没有删掉,毕竟年数多了…我找找看…当初你们有没有留下电话号码什么的,这样我好找一点?”

“没有。”苏辞摇头,“不过当时你说我们夫妻相貌很不错,还想放到橱窗做形象,不过我们没同意,只让你保存。”

“这样吗?”老板娘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惜年月实在长了点,她没想起来。

苏辞也不催,任她慢慢找。

“我记得你这里是你们姐妹开的,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看店了,你妹妹呢?”苏辞这也是无话找话,打发时间。

“哦,我妹妹嫁到外省去了,这个店就我一个人守。现在科技发展的快,大家也都不怎么到照相馆照相了,也就混个吃喝,赚不到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跑了过来,搭着老板娘的手就说,“妈妈,我去小芳那里玩了,我等会儿回来。”

“好,别玩得太晚了。”老板娘交代一声。

“知道了。”男孩蹦蹦跳跳跑开了。在经过苏辞的时候,他莫名的对苏辞笑了笑,还甜甜的叫,“叔叔再见。”

这个笑容,这个声音,蓦然的让苏辞想起了那个摔跤的小宝宝。

当时,他才两岁多一点,五年一过,都长这么大了。

苏辞忽然苦涩的一笑:如果暖暖没有打掉宝宝,想来他们的孩子也有四岁了吧…

只可惜,这些只能想想。

现在的他已经二十九岁,却暖暖不在身边,也没有宝宝,还是单身一人。

老板娘划过一张照片的时候,苏辞忽然叫住,“就是这张。”

老板娘放大了来看,看着相片上面的苏辞和暖暖,遥远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哦,我记起来了,我确实说过要拿你们的照片当橱窗的形象呢,你们真的长得真好看,金童玉女似的。”她抬头看看苏辞,如实的说,“你现在变了很多,我倒是没有认出你来。”

苏辞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这五年他都是在训练做任务,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气质,身体,就连走路的姿势都跟以前不一样。还有这张脸,轮廓还是这张轮廓,却比以前多了几分坚毅,少了几分阴狠。就是熟悉的人看到他,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他,更何况五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照相馆老板娘。

老板娘将照片洗出来,却是说,“刚才是我的宝宝,现在都快八岁了,你的呢?你们那时候就准备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吧。你们俩都长的好看,小宝宝也肯定很漂亮……”

苏辞沉默不言,就听着老板娘的聒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了宝宝的样子。

如果当初暖暖没有打掉孩子,不知道宝宝会长成什么模样?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暖暖多一点?如果是女孩子,那就像暖暖一点,如果是男孩,他倒是希望多像一点他…呵,这一些也都只能想想了。

苏辞拿到了结婚照,看着暖暖依偎着他的样子,苏辞感慨万千。

“暖暖,五年了,你到底在哪里?而我们,是否有再相聚的一天?”

细心的将照片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付了钱,苏辞继续走。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散乱,而是踏着太阳的光辉,一步一步的来到了金丝雀公寓。

这一次的路程真的有点远,可苏辞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越靠近金丝雀公寓,心头就越沉重。

这是他和暖暖开始的地方。

纠葛从这里开始,然后埋藏在心中,再也忘不了。

他忘不了他强要暖暖的第一次,也是他自己的第一次。他忘不了与暖暖一周一次的交易,也忘不了和暖暖之间只有上的交流却无爱的承诺,更忘不了,发生在609房间里的一幕一幕。

五年过去,金丝雀公寓的保安也都换了不知道几批,反正苏辞再也看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他走近的时候,尽职的保安礼貌的询问他,“先生,请问您住在几号房,可有进出证?”

五年过去了,金丝雀公寓依然是泉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保安依然很谨慎,盘查的很详细。

“60……”只说了两个数字,苏辞就闭嘴了。

苏辞这个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他。他的身份,他名下所有的财产,早在苏辞灰飞烟灭的一刻开始,就被政府没收的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只是个无名氏,一无所有。

金丝雀609房间又怎么会属于他,估计早就被拍卖了吧!

苏辞咧咧嘴,“我忘记了带进出证。”

“那真不好意思,”保安很尽责,也很有礼貌,“没有进出证我不敢放你进去。先生,要不你回去拿一下?”

“好。”吐出这个字,苏辞面色坦然的转身。

他和暖暖第一次的地方,五年后,他再来,却是连进都进不去……

带着遗憾,苏辞脊背苍茫。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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