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孟泽霄这样说,林嫂惊了一下,她嘴巴张张合合几下之后才说:“二少爷,那个花瓶上的图案是大少爷自己画上去的,恐怕在市场上很难找到。”
孟泽霄淡淡的回林嫂说:“买不到就算了,上去把阳台清理一下就好。”
“可万一让大少爷知道……行,二少爷,我这就上楼去收拾。”林嫂虽然知道孟家现在基本上已经是二少爷当家,但是依然免不了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的职责,要知道以前孟泽霆在家的时候,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个花瓶,碰都不让佣人碰一下。
林嫂刚转身上楼,孟泽霄就看到自己的母亲从外面走进来,眼睛略微有些红肿,看起来应该是刚哭过,脸色非常的阴沉。
看到儿子竟然站在客厅里,陈美兰怔了一下,连忙收回失落又失意的表情。
下巴微微扬起,立刻恢复她平时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对孟泽霄说:“泽霄,你终于想起回来了?”
孟泽霄面色平静的说:“妈妈,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哥哥他肯定是要坐牢的,剩下的事情都要走法律程序。”
陈美兰先是一怔,接着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怒吼道:“孟泽霄!之前妈妈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外人伤害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泽霆不能坐牢!绝对不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就去把你哥哥从看守所里给我放出来!”
此时的母亲,让孟泽霄很失望,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虽然他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思维判断力,但是此刻母亲的样子还是让他心里一阵难受。
为什么别人的母亲温婉善良,他的母亲却是自私自利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不择手段。
被陈美兰摇晃了几下之后,孟泽霄双臂一甩,把陈美兰的手甩开,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美兰说:“妈妈,你所说的外人你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关心我,无论做什么都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的!但是所谓的亲情,我只有在姑姑那里感受过!虽然有些解释在我看来没必要,但是因为你是我的妈妈,作为儿子我还是跟你解释一番。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外人的缘故,而是为了孟家!如果孟家还是好好的存在下去,那个执迷不悟的人就要去坐牢!十年八载之后,也许他会醒悟,也许不会。能够醒悟的话,我会善待他,执迷不悟的话,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陈美兰绝望的看着孟泽霄哀吼道:“泽霄,在妈妈看来你是个是非分明、能屈能伸的汉子,你怎么能对你哥哥落井下石呢?”
“落井下石?妈妈,你说错了,确切的说起来,井是他自己跳进去的,石头也是他自己带下去的!”
陈美兰苍老惨白的脸上落下两横泪,她看着孟泽霄说:“泽霄,就算不顾及兄弟情份,难道就不管妈妈了吗?就算妈妈求你了行不行,你一定不能让你哥哥坐牢,真的不行!”
此前,陈美兰的想法和孟泽霆一样,他们觉得无论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最终孟泽霄都不会选择最坏的结果。
时过境迁,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了解真实的孟泽霄,而今的孟泽霄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好人的过度纵容只会让坏人更加嚣张。
孟泽霆坐上十几年的牢也许会因此改变以前的错误,纠正错误的观念,也许牢底坐穿也未必会改变。
经过这两次的见面以及从国外回来所看到所听到的事来看,孟泽霄十分的确定孟泽霆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用爱心去感化他。
坐牢也许会让他重生,但是让他逍遥法外绝对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陈美兰的话音落下片刻后,孟泽霄语气平淡的说:“妈妈,有些事情你比我还明白,我们都心知肚明就不要装糊涂了!如果他不坐牢就意味着孟家在今后的几十年里会永无宁日,他去坐牢的话我们还有十几年的安静时光!”
“泽霄,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你哥哥坐牢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陈美兰已经歇斯底里到了极致。
孟泽霄转过脸看着陈美兰问道:“那好,你说说,有什么后果?”
陈美兰张着嘴巴好一会才说:“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妈妈的态度是,你哥哥不能坐牢!”
不管陈美兰怎么闹腾,孟泽霄依然一脸沉静,他说:“妈妈,我来是告诉你结果的,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陈美兰看到孟泽霄坚决的态度,终于放出狠招,她瞪着孟泽霄说:“孟泽霄,你要是敢让你哥哥坐牢,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来之前,孟泽霄就想到妈妈会这样说,对此番话孟泽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即将而立之年的他直到和孔令欣的养母和生母以及干妈接触之后才知道原来母爱可以如此伟大。
这些年,他和母亲陈美兰的关系和断绝没什么两样。
孟泽霄轻描淡写的说:“随便你,你做的决定你自己负责!最后纠正一下,送孟泽霆进监狱的是他自己,不是我!”
话音一落,孟泽霄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客厅,走到外面乘坐老秦开的车离开孟家老宅。
此时,B市已经进入这个城市最美的季节,急速前行的车将一地的黄色落叶卷起,路两边的银杏树均已变成金黄色,美不胜收。
和车窗外的美景相比,孟泽霄的心情显得格外沉重,原本他以为有些东西割舍掉之后会很轻松,但是实际做起来才发现这是一把双刃剑,自己也会被伤及。
“少爷,我们去哪里?”
从孟泽霄上车的那一刻,老秦就看出来孟泽霄的不对劲儿,犹豫了很久老秦才最终问孟泽霄的目的地。
孟泽霄还没回答老秦,手机为孔令欣设置的铃声响起,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后才接电话。
“你今天能早点下班吗?”孔令欣的声音就像温柔的暖风拂过,让孟泽霄心里的伤口好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