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城,十名入虚修士走出,站在高天,有俯视众生的气概,他们就那样简单站立,连虚空都要崩断了。
肖屠飞停步,脸色难看,真正的强者,终究还是追上来了,十名入虚修士,也只有归境到来,才能够抵挡。
“交出道眼与圣胎,我放你来开。”有入虚修士开口道。
其实,今日之局,是断然不会让肖屠飞离开,因为哪怕是入虚修士,也担心劫天盟的报复,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死无对证。
不过,即使是这些修士,也担心肖屠飞会采取过激手段,毁掉道眼与其他瑰宝。
“假慈悲,要杀就杀。未能带墨哥儿赶回劫天盟,算小爷运气不好,不过你们也别想舒坦活着,以后的残生,就等着我劫天盟永无止境的追杀。”肖屠飞小心将即墨放在地面,踏上高天。
他有遗憾,但他并没有后悔,他已尽到最大努力,只是恨未能赶回劫天盟。
轰!
鲜血飞溅,肖屠飞挡住一个入虚修士,与其大战,他黑发狂舞,使用神秘强大的禁术,打断了那入虚修士的半只胳膊,但代价却是,他的胸口直接被入虚修士打穿。
入虚与道合,终究相差一个大境界,想要逆境界攻伐,实在太困难了。
血在流,遗憾更深。
另外九尊入虚修士,全部杀向地面的即墨,只是一招,就破开坚固的结界,有修士隔空虚抓,即墨的身躯飞了起来。
同时,其他几尊入虚修士都出手,即墨本就残破的身体,再次炸开,近乎支离破碎。
“小爷恨啊,你们这群伪小人,罔称君子。”肖屠飞含血怒吼,“纵然小爷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
轰!
突然,虚空炸开,空间如凝结,时间若停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住,那十尊入虚修士,满脸都是惊骇,他们的身躯开始崩溃,血染高空。
根本还不能分辨发生何事,这一切都成定局,入虚修士也在瞬间死亡。
十几尊老者从虚空中走出,有老者虚空按住肖屠飞,稳住他的伤势,叹息道,“痴儿。”
孙不问双眼炯炯有神,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即墨,眼神微收,倒吸冷气而叹息。
“快去救其他人,这是坐标。”肖屠飞将最后的神念传给这些老者,然后再也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他也受了重伤,并且万里狂奔,就是道合修士,也低挡不住那种消耗。
“快去救人。”有老者震怒低喝,得了坐标,破开虚空,向远方杀过去。
乱像注定,风云将起。在这蛮荒,从来都是劫天盟‘欺负’人,何曾却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绝不可容忍。
虚空裂,风云动,蛮荒乱。
劫天盟方圆十万里,一日内流血可染红天空,劫天盟骑士杀出,要将天地杀的动荡,无数修士因此而殒命,其中不乏入虚大能,甚至有归境大能重伤。
动荡一直延续了三天,劫天盟疯狂了,直到三天后,这种动荡才开始缓解,十天后,方开始消寂,半月后,终于彻底平息。
这是流血的半月,不知死了多少人,劫天盟从未如此疯狂,据说劫天盟的三个传人,全都身受重伤,几乎将死。
还有风言风语的传说,说是圣胎回天乏术,已经死亡。
蛮荒震动,这种震动风波,以各种途径,绵延到更远,直到东荒,甚至到了中州。
这一世,群雄并出,诸强争渡,终于有绝顶天骄陨落,一个圣胎,一个吞噬魔体,让人不能平静。
这就像黄金乱世即将打开的魔咒,未来乱象已经有了雏形。
劫天盟,养神殿中,孙不问眉头轻皱,背束双手,来回走动,安静无声的养神殿,只有这一串串脚步声格外刺耳。
“孙老头,这都五天了,墨小子他到底是怎样,你倒是给个确切说法啊!”兔子被包扎成木乃伊,嘴都被白布封住,却堵不住他说话的声音。
孙不问有些意乱,瞪了那兔子一眼,喝声道,“给老夫闭嘴。”
随即他停步,看向床上躺着的青年,那青年面色苍白,柔和面孔上伤痕累累,虽被仔细处理了血迹,但却无法让伤口愈合。
床边,芈炼心站起身,眼中闪烁最后的希冀,疲倦问道,“孙老,我只想问,如何解救兄长。”
是如何解救,而不是可否能医治。
“他现在没死,已算得上是奇迹。”孙不问叹声,道,“他的生命之火若萤萤之光,能撑到现在不熄灭,全靠他强大的意志支撑。
若能保持现状,已是最好结果,至于想让他苏醒,老夫几乎无能无力。”
“几乎?”肖屠飞站起身,目光炯炯,激动道,“那就是还有希望!”
“谁说过还有希望,以他的状况,最多再坚持十日,状况就会恶化。”
微舒一口气,孙不问摇头道,“若他能撑过这十日,老夫才能有机会再点燃他的生命之火,至于如何苏醒,则全是他自身的造化了。”
“还望孙老尽全力,哪怕举族,我也会报答孙老。”芈炼心屈身施大礼,虽不是跪拜之礼,但这等大礼,由圣地之主施展出,就有些过分了。
“圣主使不得。”孙不问抬手,虚托住芈炼心双臂,道,“你们以为老夫就不想救他,实在是老夫也能力有限。”
“若是换了他人,承受这同样的伤势,恐怕已经死了。
他能保住那最后的生命之火不散,除了强大意志,还有定魂丹的效果,至于他体内,似乎有一道顽强的生机,保住他最后一根心脉。
但如今,那心脉也将枯竭,若是此脉不枯竭,倒可能重新演化为心脏。”
“罢了,罢了,我这里有一副古老丹方,记载着一种真正的仙丹,九转不死丹。
可惜已经残缺不全,即使炼制出丹药,恐怕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罢罢罢,尽人事,听天命,先让他渡过这十日再说。”
孙不问走出养神殿,道,“老夫现在便去炼制九转不死丹,你们仔细看着那小子,若他的情况恶转恐怕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会的,天道都夺不走他的命,多少次危机,他都能渡过来,这一次,兄长他一定能坚持住。”
芈炼心轻声坐在床边,捞起玉盆中的毛巾,小心擦过即墨伤痕遍布得脸颊,为他理顺粘在脸上的黑发。
擦过脸后,又小心从被褥中取出即墨的手,却是娇躯微颤,这双手,几乎已经变形,五天来,她数次看见,数次心颤。
即墨体内的本源耗尽,能保证现状,已经是最大的不易,莫再说恢复伤势,那几乎不可能。
相对于五天前的面目全非,即墨现在的外貌已经好了许多,残碎的血肉被孙不问用大手段缝起,断成粉末的骨骸也被接住。
这些日借助无数罕珍,方才让即墨的血肉与骸骨重新生长,但想要彻底恢复这一身暗伤,却只能靠他自身调养。
芈炼心近乎在自我催眠了,其实她也明白,即墨苏醒的希望何等渺小,只要即墨能保持现状,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即墨的消息,她抛下还未稳定的双头妖凤族,赶到劫天盟,五天来,从未离开过张床三尺,更不曾闭眼瞬间,已经很憔悴。
叹了一声,兔子四人小心走出养神殿,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他们也受了重伤,不过经过五天调养,已经好了小半。
如今,也只有劫天盟最安全,五日中,最初几日,有修士乘劫天盟内部空虚,想要夺取即墨的机缘,但却被老土匪用雷霆手段轰杀。
后来,大概是了解到即墨的现状,也可能是因为劫天盟的大扫荡,而真的惧怕,总之再没有修士打扰。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即墨始终闭眼躺在床上,他呼吸停止,身体冰冷而僵硬,其实此刻的他,已经不能算是有生命,只是最后的生命之火没有熄灭。
但这点生命之火,完全可以忽略。
他心脏的位置,没有血液流出,却始终是鲜红的大洞,任凭孙不问如何修复,用了多少仙珍,都无法填充这个血洞。
事实上,即墨体内能流动的血液已流尽,也就不会再有血液流出来。
在他识海中,原来无比广阔,充满圣洁光辉的识海,已经四分五裂,化为废墟。
连作为识海最核心的源泉,都崩碎了,不知漂流到何处,整个识海,全被混沌雾气所笼罩。
而即墨的神魂,大部分都崩溃消散,永远的消溃,还剩下小部分,也迷失在混沌雾气中,逐渐虚弱。
这样下去,用不了太久,那些神魂就会被磨灭尽神性,最终的结局,就是即墨的神魂彻底消溃,神形俱灭。
其实,若没有落星辰的定魂丹,即墨的神魂早就彻底消溃。
而他的本源之海,也彻底崩溃,这里空荡无比,全是干涸的裂缝,各种本源,全部消耗殆尽。
这就是现状。其任何一点,都足以令一个强大修士死亡,回天无术,而这三点,全部集中在即墨身上,除此之外,他还有残破的身体与粉碎的骸骨。
若不是最后的意志不灭,并且众人不愿承认,以即墨此刻的状态,已可判定为死亡。
此刻,在无尽远方,超越了北原,甚至接近沉默之海,到达了极地冰川,那里冰雪皑皑,除了冰霜,只剩下飘舞的雪花。
突然,雪原中有人抬头,那是一个灵透的少女,她全身皓白,几乎与冰川合一。
那少女眉心微皱,表情很痛苦,许久后,抬头看着天空降落的雪花,任由无数刺骨的花瓣落在脸颊上。
这可以瞬间让道兵的道痕损毁,甚至能冻结圣兵的冰霜,却对那少女没有任何影响。
“师弟
让我去找他,给他补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