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几个人影几个闪身来到了城主府后门。其中一个人给其他人打了个稍等的手势,捏碎了扣在掌心里的玉牌。不一会儿,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打开了一人能通过的缝隙,等那几个人闪进去便立刻关上。
一条小蛇从墙头上的瓦当下探出头,对着墙内一处草丛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又把头缩了回去。草丛里钻出一个小毛球,竟然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猴子。舔了舔爪子,小猴子几个跳跃消失在对面的屋檐下。
敖湶正在画一幅画,刚好收尾。转头看向窗边,对着那边伸出了右手,“过来。”
一道白影闪过,敖湶手上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猴,正是之前从草丛里钻出了的那只。侧耳听那小猴子吱吱吱的叫了一阵子,敖湶转头对坐在一旁的胡映雪几人说道:“又是五个,这回是前天进府的厨子引进来的,实力比之前那五个高。”
慕天玄看向胡映雪,“这回进来的应该是白骥的人。加上之前进来的和鸠羽那边的,一共是二十九个。除了鸠羽那边有三个神将,剩下的居然都是神王。”
胡映雪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白骥那边还好说,以他在银泽跟前的资历,有那么多的神王任他调遣也算正常。鸠羽那边就显得有些奇怪了,那些修为高于他或与他接近的人竟然听从他的调遣。因此我怀疑鸠羽的背后靠山可能还有其他人,或者说那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慕天玄替胡映雪空掉的茶杯满上,“鸠羽的这个幕后靠山,你想到了谁?”
胡映雪拿起一块点心吃掉,“应该就是你现在想到的。真想看他们和胥锐狗咬狗,可惜这不是个好机会。”
敖湶在画上盖下自己的印信,闻言抬起头,“前辈,晚辈能知道那鸠羽真正的幕后靠山是谁么?”
虽说之前已经决定将敖湶推上龙皇之位,但胡映雪还是让人好好查了查敖湶的过完。调查敖湶身世的时候,他们发现敖湶父母是应邀去魔界访友时被炎魔父子所害。别看炎魔父子像是被胥锐逼得多了起来,那两个人可不简单,怎会那么轻易落败在胥锐手上。
能将胥锐都蒙骗过去,敖湶对上他们肯定只会更糟糕。不过想了想,胡映雪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是炎魔父子。”
敖湶果然是知道他父母遇害的真相,听到胡映雪的回答后眼里就多了一丝赤色,“他们终于又出现了?”
这就是实力提升过快留下的后遗症,心境不稳,受到刺激就会出现一些入魔的征兆。确定敖湶确实是存在这个问题,胡映雪将木天玄用清神木炼制的环佩拿出一个丢给他,“不要让仇恨左右你的情绪。”
敖湶接住那个环佩,便发现最近压制不住的暴躁开始消散。伸手将环佩系到了腰上,对着胡映雪躬身行礼,“早已成心结,不结便不解。”
胡映雪笑了下,“炎魔父子应该与我等终有一战,届时你也来掺上一脚。”
敖湶再次躬身行礼,“届时晚辈定然任凭前辈调遣。”
胡映雪看向慕天玄,慕天玄会意的对敖湶说道:“明日,一切依照计划来即可。你只需在鸠羽出现时露个面,其他的时间管好我们交托给你的元宝就行。明日留下的不单是宁采臣和宁倩,我们还留了几张牌帮你守住万泉城。”
“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托。”敖湶想起现在还缩成一团趴在床上的某只,“元宝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算是情伤吧。”胡映雪对此有些无奈。当年宁倩是和胡映雪开玩笑,说要让她样的那只松鼠类异兽给元宝做媳妇,没想到元宝当了真。只可惜那只异兽命薄,没等跟着宁倩飞升变因为进阶失败爆体而亡。命运就是这么残忍,元宝的爱情还没开始长叶就夭折了。
胡映雪和慕天玄此时待在敖湶这里,为的是确认一下放进府中的那些人是否有实力超出计划的。一个都没有,他们也就放心的回房了。到了约定的时间,自动到大牢里集合,没再和敖湶碰面。
等他们再和敖湶见面时,才知道为了帮元宝走出情伤,敖湶竟然让他一个手下的鼠类战兽找了些鼠类妖兽来和元宝相亲。也许是元宝真正缘分是在这里,裂地鼠一族的小公主偷偷跟着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跑出来,对元宝一见钟情。这是后话。
现在,胡映雪和参与计划的人已经慕天玄和独孤鸿前段时间赶着炼制出来的东西分配好了,然后一起吃下了她炼制的隐息丹。互相对视了一眼,摇身变作了跳蚤贴到了旁边一名守卫端着的方盘下方。
那名守卫早得了命令,胡映雪一众人消失之后便端着方盘来到关押银骁的大牢中。自那日银骁将那颗珠子交给了胡映雪。他每日都会在这个时候送点酒菜过来。银骁猜测可能是敖湶用来当他留下那缕残魂的回报,享用的还挺心安理得。
按照计划,这名守卫假意被想要营救银骁的人收买了。在将酒菜摆放到银骁跟前时,将一个字条递给他。把字条递过去的时候,他袖子贴到了银骁身上。银骁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纸条上,完全没有发现他刚刚的小动作。
那名守卫拿着方盘走了出去,银骁将举杯喝酒的时候将纸条送到了嘴里。他身上被下了禁制,最简单的道法都用不出来,只能靠这种方式将那张纸条毁尸灭迹。这方法倒也的确好用,就是没想过那张纸条上会不会被人动手脚。
那张纸条不是胡映雪他们准备的,是收买那守卫的人给的。胡映雪之前查看过,上面下了蛊卵。不用问,提供那张纸条或者是某个接触过纸条的人其实是胥锐的人。银骁果然如预料中一样没动脑子的选择吞掉纸条,蛊卵进到他体内先潜伏起来,一点没让他有说发觉。
吃的喝的差不多了,银骁才将筷子伸向之前被一块肉压在下面的绿色果子。那是一种在妖界很普通的果子,名叫妖妖果。对妖族和灵族来说,这种灵果是最美味的果子。可对银骁来说却是噩梦,他只要吃了妖妖果就会全身长红疙瘩。不会要命,但看起来十分吓人。
疼痒难耐的滋味很难受,但和自由比起来,银骁觉得还是能够忍受。不去看用筷子插起来的妖妖果,直接放入口中吞掉。果子刚滑进他的喉咙,便觉得整个人都开始不好。都不知道是在精神上感到不好,还是身体上真感觉很不好。
没过一会儿,一个个鹌鹑蛋的大红包争先恐后的从皮肤下窜起。不等银骁反应过来,那些红彤彤的大包便遍布了除了脸意外的整个身体。这时候也不许要再装了,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口里不停的自己喊痛。
之前离开的守护这个时候转了回来,与银骁对视了一眼后将人小心的神力裹了一下,然后将人举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还是先将他这一种情况给解决了才行。”
之前彩排过了几次,其他几位守卫一看到银骁的样子就一脸退到一边去。其中一个人对着守卫摆了摆手,“你赶紧带他去找寥丰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若是中毒,咱们可得赶紧回报上去。”
对着那几位守卫点了下头,举着银骁的守卫带着他走出了那一处地下禁地。不过他们没有走出大牢,而是七扭八拐的进了间普通牢房。进了牢房,就看到本来应该站在那里的人躺在了地上。然后心口和背心一头,低头便见剑尖从心脏位置抽出来。
银骁翻身从那名守卫的手上跳下了,转身推了那守卫一下。看着守卫到在地上,才转头看向其它站在大牢内的人,“你们来的也太慢了。”
来人将银骁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从神魂、肉身到他身上的服饰每一个细节都观察的非常仔细,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他接近他们。孰不知,就在银骁第一次靠近他们的时候,胡映雪等人所化的跳蚤就跳到了他们身上。
其中一个人拿出一个面具递给银骁,“将它戴上,我们出去。”
这个人是银泽的心腹,银骁有很深的印象,接过对方递上的面具就扣到脸上。他的身上有白光闪烁了几下。身体就缩小了有些。面目也发生了改变,和递上躺着的一个药童一个模样。
将一块身份令牌递给银骁,递牌子的人还是又一次的嘱咐道:“等一下,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
银骁显出几分不赖烦,“不用这么一遍遍的提醒我,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差。”
真想回一句‘你可比我们想的差多了。’,顾忌银泽有多宠溺这个儿子,没人真敢把这话对银骁说出来。见银骁已经没什么耐性了,旁边的几个人没再说什么。恢复了进来时所作的伪装,就带着银骁向外面走去。
等他们离开了,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上都冒出一道白烟。白烟落在一旁,原地就多出一个和地上躺着的‘尸体’一模一样的人来。再低头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哪是尸体,根本就是制作的有些粗糙的木头人。
带银骁过来的守卫收起胸口处破了个洞的木头,笑的异常灿烂,“我得去好好规划一下不用轮值的这几天都干点什么好。”
还得留在此处做事的寥丰斜了他一眼,“赶紧滚。”
清楚落到这位手上可不会舒服,那个守卫马上滚了。
与此同时,在牢房守卫的共同放水之下,之前离开这间牢房的银骁等人很顺利的离开了大牢。为了不让他们有所怀疑,守卫还费心思给他们增加了几个障碍,还得保证他们可以窜过那些障碍。多数守卫表示,这可比动手抓人累多了。
顺利的出了大牢,之后又顺利的出了城主府。与等在外面的人汇合后,一行人没有直接走出万泉城,而是先回了他们之前落脚的地方。银骁对此很不解,进了房间便满脸不悦的问道:“为什么不马上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万泉城的上方响起一个声音:“敖湶,你给我滚出来。”
“蠢货。”银骁皱起了眉头,这话可是勾起了他不想再去回想的那段回忆。他来万泉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么嗷了一嗓子,然后那个梦回仙尊和与他一起的女人出现,将本来以为可以狂虐敖湶的他变成了敖湶城主府中的阶下囚。
鸠羽可不知道他被银骁按上了存活的标签,在白骥的要求下出来嗷一嗓子,似乎让他非常兴奋。嗷完了之后,又对着下面连做了几个看着十分猥琐的挑衅动作。看到他那个样子,站在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做,整个上空都是他们一听就招人烦的猥琐小声。
“这个臭小子。”白骥面上看起来是对这个孙子又无奈又忍不住宠着,实际上心里头就只有鄙视。目光落到下面的城主府,半垂下眼皮遮住里面的势在必得。
按照计划,梦回仙尊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万泉城的上空。看到他出现,白骥二话不说,直接让手下的两位神君上去攻击。鸠羽看起来像是没反应过来,带着一群手下傻愣愣的挡在中间。
梦回仙尊冷哼了一声,只是抬手对着前面挥了下。凭空多出一股疾风,鸠羽和他的手下以及白骥派上去的两个神君被那股风卷起来,嗖的化作了小黑点。不说鸠羽和他的手下,那两个神君都一点挣扎都来不及做就被卷走了。
在那一瞬间,白骥很清楚的感受到了神君和神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好悬没直接拔腿跑了。想到后面站着的宗飞等人,差点蹦出来的心就被按回了原位。往前走了一步,“梦回仙尊,是你先违反了规矩,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看到白骥的样子,再听到他说的话。此时站在银骁身边的人发现他们这位公子爷终于说对了一次,刚刚那小的是蠢货,这老的也是蠢货。对他们能否在白骥的掩护下安然撤离,现在可都没什么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