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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捌节 大畜 1(1 / 1)

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推开了房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一切的都一切没有变,除了多出了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门口的衣架、墙上的白板、厅堂里的物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厨房里整齐摆放着的碗碟、厕卫里堆叠着的毛巾……

她站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眼中却冒出了他在各处的身影……

他取下她失手碰掉的衣物仔细地坍落灰尘重新挂上去,对她说:“你总是碰掉我的衣服,你跟它有仇啊?”

她对着无比清晰又无比缥缈的他回答:“……谁让你在偏偏就要把衣服架子摆在那里……”

他站在白板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赌气随手画上去的涂鸦,对她说:“我的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她对着空荡荡的白板,淡淡地笑着回答:“……知道错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顶嘴……”

他将东西一个又一个摆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对她说:“拜托我的大小姐,你用完东西能不能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样乱丢会找不到的。”

她用生怕移动分毫的力度触碰着物什回答:“……这么大的东西找不到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该去配副眼镜了……”

他从阳台取下晒了一天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到床脚;对她说:“被子最好要天天晒,要不然会有异味的。”

她伸手轻抚着被子,似笑非笑地回答:“……算了吧,再晒也没用……因为你本身就是臭臭的……”

他在厨房里用时而转到锅前添加进调味料,时而转到洗碗池洗着菜;对她说:“你就出去不好么?别站在这里妨碍我,到时有你一口吃的还不够么?”

她轻轻推开厨房的门,对着虚空噙着泪回答:“……我要看着你,以免你在菜中放下什么毒药……”

他将毛巾一一叠好放到高高的置物架上,对她说:“我不是洁癖。不过你看。这整整齐齐的,它看着不也让人舒服么?”

她看着早已扭曲的厕卫,最后挤出一丝笑回答:“……你不是……洁癖……是你有……强迫症……”

她闭上了发热的双眼,眼前看到了他身处玄冰之中最后望着她淡淡地一笑……

她顺着背后靠着的墙壁坐到了地上,将脸埋进了双臂之中……

……

魅儿站在姜奇桭的屋前,顺着大敞着的房门听着

“对话”。这些对话魅儿并不陌生。只是在此时,听着以前听过的对话当今只有乔雅的那一份对白一句又一句被念出魅儿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双脚也像被什么人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样……为什么你要告诉我我是启示,而你却是审判……为什么你不能就是启示……为什么你要突然把这么大的包袱丢给我……而普斯芙拉又怎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清楚便离开了……”

听着乔雅的呜咽,魅儿看到了一脸痛苦地走过来的迪奥,心中也清楚自己正和他做着同样的一副表情。

“……”

“……”

魅儿和迪奥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心中都不是滋味。还是迪奥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轻轻将魅儿拉入到了自己的怀中。

“我……”

“我也是……”

“可……”

“不过……”

“我不忍……”

“……”

……

“……原来是这样。按照老议长的话说,他们这次是鬼族没错了?”

“毕竟是普斯芙拉亲口说他们一族是从那阴间来到了阳间。如此推理和普斯芙拉相近的姜奇桭也是鬼族没错。”

“难道说是鬼门关大开了?原本五百年只有一次的审判竟然这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再次降临,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听说在神界姜奇桭不是大开了通往鬼界的传送门了么?或许就如同你所说就是阳间和阴间之间原本无法逾越的鬼门关被打开了。”

“不过让孤感到意外的是如果老议长没有说错,那么普斯芙拉对启示的那痛恨以及那番话又是意味着什么。”

“的确……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且姜奇桭好不容易打开的鬼界传送门竟然不是为了将鬼族召唤过来,而是将自己送回去。这一点也让人十分在意。”

“……今后有什么打算?”

“姜奇桭已经去了鬼界。我们能做的只有去寻找普斯芙拉,并试着通过她来弄清楚到底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孤附议。对于启示,孤认为我们不能逼得太紧,最后导致就连启示都离我们远去。毕竟现在我们所知只有她是唯一可以应付这些无敌鬼族的存在。”

“我附议。”

“而且孤现在真的是有些害怕比起启示对于我们的背身,那两个连接着我们和启示的他们会先对我们背过身去……”

“……”

“待有事我们再联系。孤会派人一直守候在通讯镜旁,以免耽误任何要事。毕竟现在神魔两界都已经借此机会完成了统一。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维护它们了。”

“神魔两界不但要维护各自的统一,还要继续维持六界之霸的地位。”

“孤附议。”

“……对了,听说魔界那边出现了人类的踪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现在是孤正在全力追查的事情。”

“只希望这是一个特别的个例,不会和这一次异常的审判和启示的出现又有任何关系才好。”

“……孤有任何消息会通知女神陛下的。”

“有劳你了,魔王殿下。”

……

“乔雅,今后有什么打算?”魅儿轻声地问。

“奇桭爱干净,我要打扫屋子。”乔雅回答着手上一点都不停顿,继续四处擦拭着。

“你上午不是已经彻底打扫过一遍了么?”

“不过你看,这不是还有灰尘么?”

“……”

魅儿看了一眼身边的迪奥,迪奥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两人早已经看出了姜奇桭和乔雅之间有着一丝的情愫相互牵连着。但两人从来没有曾想过那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它竟然如此的强韧,在姜奇桭如此突然离去之后害得原本那个开朗爽朗的乔雅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没有想到并不奇怪,因为就连乔雅自己也没有能够想到。

乔雅年纪也二十中旬了。这么大,不可能没有经历过与人相恋。其中有过只让她心酸的单相思,当然也有过成功走到一起最后却分开的错爱。只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让自己放不下。更没有一次像这样隐隐地潜伏着让自己都一直难以确信,直到眼看将要被扯断之时却断不掉一直揪着心头让自己痛不欲生。

乔雅很清楚,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十分非凡。神界之旅、错游妖界、大闹魔界……新奇而又刺之中的两人之间根本没有胜负可言。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丝可以堪称为胜负的存在,那么自己现在也已经地一败涂地了。因为自己的等待、自己幼稚的求胜心,让自己最终被痛苦缠身。

“……那个灵魂和我永远都不可能有所交集。我们的命运是相互平行的两条射线,我们之所以至今相伴,那只是因为机缘让我们注定平行,不过同样也是机缘注定了我们永远无法交集。这是命运。……甚至可以这么比喻。我和她就像是一对冤家对头。我们的人生中注定要被对方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那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浪漫的,幸福的关系。如果真的要进行解释的话,那一笔将会是充满了疼痛和苦难的血色的一画……”

姜奇桭的话语在乔雅的脑海中回想了起来。每一个字是那么低清晰,就像一把把利刃一个个再次刺进心里……

“……亲爱的。我们命中注定是不能够有任何更深的交集的。这个世界给予我们的只有一层又包着一层的谎言和虚假。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无法否认的绝对命运羁绊……只可惜这并不是伙伴。你是注定要以自己的人生给世人带来温暖和希望的启示,而我则是注定要一次又一次地给予世人恐惧和绝望的审判。我们之间的关系自我们的灵魂铸就之始便注定了……”

乔雅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痛苦,就像一台机器突然发生了故障,维持着打扫的状态突然停了下来。泪腺也像出了问题一样大开……

“!!”

“乔雅,乔雅!”

迪奥和魅儿见状十分急切地靠了过来。魅儿更是心疼地将乔雅拉入了怀中。

乔雅的心痛,因为她虽然不了解什么启示和审判,但她了解姜奇桭。因为不了解启示和审判,乔雅不明白为什么姜奇桭要说出如刀的那番话,割伤自己的喉头的同时刺伤对方的耳朵。因为了解姜奇桭,乔雅明白姜奇桭的话伤害自己远比伤害别人更深……因为不了解启示和审判,乔雅不明白姜奇桭所说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因为了解姜奇桭,乔雅明白姜奇桭说出的那三个字有着多么深重的意义……

命运,那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曾让这支四人团队聚合在一起。毫无疑问姜奇桭便是这支团队的绝对核心,绝对的主心骨。可命运是爱捉弄人的。它现在让这支团队丧失了主心骨而支离破碎不说,余下的三个人更不得不面对其要去和原本的主心骨为敌的局面。不过命运又是那么地难以捉摸。所以它让乔雅以绝对的存在不得不去成为这支残队的主心骨。神界的将军也好、魔界的重臣也罢,到了现在不论接收到的命令如何、不论他们的本愿如何,他们都只能等待着乔雅下出决定。

乔雅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两人,抬起头,用坚决的眼神说:“我要去找奇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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