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衡从户部尚书冯耘舟处得到了一万两银票后,连夜兑成银子离开京城,带着沉甸甸的包袱回到了焦州。
他回县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沈勤余,并且将一整袋银子“咚”地一声砸在这个新任掌柜面前。
而沈勤余见到一整袋子竟然都是银锭子之后,完全是傻眼了。
他刚从伏衡那里得到五千两银票的时候,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罢了。
为了和父亲叫板,才从自家钱庄里强取了五千两银子交给他打理。
在沈勤余心中,如今这个酒楼多半不会持久。而他当初接下这个摊子,也只是因为被仙客来赶了出来,一时气愤做出的决定。
之后又是大把花用银子采买、又是聘用伙计相看。这种大权在握的快感让他暂时忘了伏家小少爷是个不靠谱的纨绔这件事情。
但是谁能想到,伏衡还真能兑现承诺,弄了一万两银子来!
沈勤余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验看了银子成色十足。
他心中怦怦乱跳,眼中一片白花花,银亮亮之色。
震愣了半日,终于回过神来,对伏衡说道:“这些银子没有问题吧?”
伏衡笑着吹了吹茶碗,翘着二郎腿说道:“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沈勤余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不信啊。”
但他还是面上恭敬地点头说道:“哪的话,伏少爷子承父业,是难得的经商鬼才。须臾时间弄来一万两银子对于我们普通人是难如登天,但又怎么能难倒伏少爷您呢!”
沈勤余马匹拍的精到,显然是个会说话会做事的人。
伏衡笑道:“既然一万两银子已经到手了。你可有把握把仙客来的十个大厨给我挖来?”
沈勤余一拍胸脯说道:“伏少爷您就放心吧!当初我还在仙客来的时候,就跟这些大厨交好了。
如今我被姓宫的和姓杜的联手冤枉蒙难,大厨们也都为我打抱不平。
现下我们只要银钱塞得十足,哪有不能请他们来帮忙的事情?”
伏衡看他说话信心十足,想来他或许还真有些办法,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喝了口茶,随意问道:“他们要把你赶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勤余说到这事,神色便成了咬牙切齿状说道:“他们还不是为了给自己人铺路!”
伏衡“哦”了一声,问道:“是给什么人铺路啊?”
沈勤余冷哼一声,道:“前几个月宫羽那厮到外面跑了一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回来一个人。
这人才二十四五岁,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
说到这里沈勤余担忧地瞥了一眼伏衡,暗暗担心自己脱嘴的太快,惹了伏衡不快。
到底他们伏少爷也才二十郎当岁,要说“嘴上没毛”,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伏衡。
但见他继续云淡风清地品着茶,并没什么异样的神色,沈勤余才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他哪里知道,伏衡的真实年龄是全焦州县城的人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的。
沈勤余继续说道:“这个人一来焦洲,宫羽便想要给他腾一个好缺。其余那些铺面的掌柜,宫羽自然不敢动。
杜万全那家伙就出了馊主意,想要随意给我安置一个罪名,然后把仙客来账房的位置交给了他。”
伏衡用茶碗盖撇了撇茶叶沫子,问道:“哦?到底是什么人?让宫羽这么上心?”
沈勤余恨恨说道:“那厮叫做游照德!”
沈勤余话声刚停,却没想到伏衡一口茶水尽数喷在他的脸上。
伏衡一边咳嗽,一边问道:“什么人?”
沈勤余不敢当着伏衡的面擦脸,只得唾面自干,装作不在意一般重复道:“那厮名唤游照德!”
伏衡不住咳嗽,同时感叹宫羽这家伙重生之后果然没有闲着。
他对历史的进程也只知道个梗概,能让伏衡记住的名字多半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
而游照德本来应该是天下第一算子,并且助西北火莲教一路攻城略地,占了宏朝不少土地。
谁想到宫羽竟然将他挖来做一个酒馆的帐房。
但恐怕也不是他杀鸡用牛刀,而是想要在游照德拜入火莲教前先来个截胡。
这游照德既然被称为“天下第一算子”,那自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而宫羽把他养在身边,自然是为了日后离开焦洲之时能一起带走。
伏衡用手指点着桌面。虽然区区一个游照德并不在他眼里。
但是只要是宫羽想要留下的,他就必须要赶走!
其实要解决游照德这人倒也不难,只要能抓住他的弱点就行了。
至于游照德的弱点是什么?伏衡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游照德被称为“天下第一算子”不假,但他同时还有另一个诨号,就是“天下第一**”。
此人掌握大权之后,祸害过的女性不在少数。
直到火莲教被灭的那一日,游照德还是被人从青楼中给拽出来的。
如今的游照德不过二十四岁,正是火旺身热的年纪。
或许他如今作为一个账房,还没有奸淫掳掠的本事。
但伏衡相信“狗改不了吃屎”一句话。
要让游照德与宫羽彻底背离,并且乖乖离开焦州,最简单的法子还是动用色字头上的那一把刀才对。
这焦州县城,到底是伏衡的家。而各种风月场所更是之前那个伏衡常流连的地方。
要想扳倒游照德,或许并没有那么难!
想到这里,伏衡突然站了起来,对沈勤余道;“这里你打理的不错,我甚是放心。
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去一次不归乡,这就告辞了。”
沈勤余听了这话又是一愣。“不归乡”是他们焦州城里鼎鼎有名的青楼。
如今天还没黑,伏少爷就说要去“不归乡”。
这还真不愧是伏家少爷伏衡啊!这番纨绔劲真是没人可比!
沈勤余脸上露着微笑,点头道:“懂得!懂得!伏少爷放心,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就是了。少爷这几日不远千里去筹谋银子,当真是劳累了,合该好好休息一阵。”
伏衡也不与他多做解释,留下银良便朝外走去。
留下一个沈勤余一脸羡慕地看向伏衡的背影,心中叹道:“这才该是个男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