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白怒道,“看来你是找死。”
他折断旁边几根树枝,引气后期的阳气灌入其内,脆弱的枝条前端凌厉之光一闪而逝,对着举起林若仙的林宗虎射去。
对面的林宗虎刚放出狠话,三根枝条从对岸的黑暗中破空而来没入他胸膛,心脏,手臂三处。
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他手一松,林若仙摔到了地上。也幸好双方距离很远,林墨白阳气消耗巨大,加之林宗虎皮糙肉厚,这才幸免于难。即使这样,丝丝鲜血从他指间滴落。
其他陆续赶来的村民见林宗虎惨状,一个个脸色凝重,看着对面的矮小身影默不作声,有的甚至熄掉电筒悄悄地往后退。因为对岸灾星手里又扬起数根枝条,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们。
要是因为一句话不当当了出头鸟,那就冤死了。倒在地上的林宗虎满地打滚,凄惨的声音让一众村民心里发毛。一根枝条贯穿的右臂,鲜血淋漓。看样子没有几个月疗养别痊愈。
林墨白见镇住了大家,心平气和道,“各位大叔,爷爷,墨白并没有故意为难各位的意思。更不想扰乱村子宁静,只是有人欺人太甚,墨白只有出手教训之下。”
“李寡妇我只是出手打晕,并没有害她性命。至于他。”
林墨白突然指向躺地的林宗虎,就见对岸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远离他枝条指的方向,神色慌张。
林墨白愕然,顺着村民惊惧的目光他余光一瞥,恍然。原来村民是害怕他手里的枝条,害怕它突然离手攻击到自己。
收好枝条,他道,“林宗虎七尺男儿,竟然为难一位小女孩。你们说,他该不该受罪?”
躲在后方的村民道,“他是有错,可你犯得着下这么重的毒手吗?”
当即也有不少村民点头,认为林墨白不该对林宗虎下狠手。
“哼!”
林墨白突然冷哼,“下狠手?他林宗虎刚才可是扬言要杀我妹妹和我妈。”
“还有他居然诬陷我杀了李贵飞,用心恶毒,难道就不该诛?”
村民沉默,不知如何反驳。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寂静,“灾星,你杀了李贵飞还不承认?”
林墨白目光转移,就见来人拿着一把猎枪,对准自己。
林宗龙,林宗虎堂兄,属于林氏家族三大派系中的另一派系,林义松的大伯。他身高马大,目光炯炯有神,鬓角浓密,胡须刚毅,国字脸透着一股威严。
他身后跟着数人,有两人拿枪,两人抬着一具尸体,后面跟着泪眼汪汪的小孩——林仁斌。
“李贵飞真的死了?”林墨白倒退一步,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我没有杀死她!”他呢喃道,“我只是打晕她而已。”
林宗龙静静地注视着林墨白,悄悄地比划了一个手势。隐藏暗处的一人会意,黝黑的枪管对着失神的林墨白。粗糙生有老茧的食指,探入黑铁般的椭圆圈里,随着此人手势下落,暮然扣动扳机。
数十颗散弹破空。
一股危机乍现,林墨白腾起身子向旁边迈动。数颗子弹从他身旁掠过,击打后方稻田传来噗嗤般的落水声。
林墨白翻身倒地,腰部一阵火辣辣地疼,有些黏稠,那是被两颗散弹擦伤。左手臂中了数弹,没了知觉。他艰难侧身,抬眼就见村民全部躲了起来。
林若仙孤零零站在对面,心绪混乱,神色木然。她眼前脚下是李贵飞的尸体,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还残留着之前的狰狞,眼睛睁得很大。头部伤口虽然结疤,但空中依旧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饭菜不知何时掉落地面,散落一地。
可这不是重点,眼尖的林墨白发现在妹妹身后隐藏着一个人,不用想他也知道那里必然有着一杆枪正对着自己。
“给我把枪对准,灾星敢冒头不用客气,给我狠狠地打。”
隐匿暗中的林宗龙声音说的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林墨白暗自生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醒悟过来的林若仙突然喊道,“哥哥小心,他们要放……”
忽而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往后面退。林若仙眼睛睁的很大,使劲摇摆身子,可是声音却无法从喉咙发出。
林义猛真想捂死这个乱动的小女孩,蹲着身子的他本来勉强将林若仙当挡箭牌,然而林若仙激烈挣扎,他暴露了。
幸好对面灾星没有动怒使用树枝攻击,林宗虎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步入后尘。
林墨白没有立即发出攻势,林义猛察觉到了一点苗头,但他不敢去赌。
“放……?”伏在地上的林墨白还在思考妹妹未说出的话,一阵犬吠声由远及近。杂乱的步伐,纷乱的吼叫,恐怕不下数十只。
林墨白恍然,“原来是放猎犬。”
猎犬身躯虽然不雄壮,可速度极快,擅长捕猎。矫健的四肢奔跑,后腿弹跳犁出道道灰尘。数十只一同奔跑疾驰,咆哮的犬吠和裸露的獠牙,宛如穿云飞箭,将前方敌人撕扯成碎片。
林墨白悚然一惊,因疼痛而插入泥土的右手掀起一抔黄土,奋力甩出。
劲风呼啸,黄土四射。乱星步出,林墨白原地闪出一道幻影,身子掠向一旁。
砰砰砰!连续传来三声枪响,数道电筒照射的灯光停留林墨白幻出的身影处,接着数十颗散弹穿透而过。
穿透幻影的散弹落入稻田,传出噗通噗通的声音。林墨白暗呼侥幸。
灰影卷动着劲风斜扑而来,林墨白余光一瞥,身子一偏,想也不想凌厉的掌风拍了过去。
右掌与灰影交击,只听一声凄厉的狗叫,灰影掉落水田之中。林墨白身躯忍不住一颤,手掌发麻倒退数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猎犬。
猎犬倏一落水,迅速爬起,摇头摆尾抖动一翻,灰毛怒张,甩掉一身污泥。疯魔般身如疾风直扑林墨白,俨然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远处犬声沸腾,数十只猎犬奋力奔驰,水田啪啦啪啦作响,禾苗践踏得一片狼藉。
“好厉害的小子,竟然可以躲避我们的子弹?”
林宗龙赞叹,随即阴沉道,“此子绝对留不得。”担心开枪会误伤爱犬,他背负猎枪率领几人持刀拿棒打算弯道阻截。
单手双脚的林墨白掌影翻飞,双脚连环踢出,将攻来的猎犬打退。飞奔不到三十米,四方数道灰影飞腾,林墨白的心沉了下去。
猎犬分散包抄围了上来。
乱星步固然奇妙,可再奇妙也需以阳气辅助。先后折腾阳气已经耗费得七七八八,加之此刻左臂半废,行动走失灵敏。猎犬虽然不如狼奸诈凶残,却极为敏捷,正好克制他。
吼!林墨白怒吼一声《镇碑天轮》疯狂吸收外界阴气阳气,双脚插入泥水之中,身子骤然腾空飞旋,拔高数尺。宛如蛟龙翻海。
哗啦!浊水升空水帘衍生,污泥飞溅。蒙住扑咬而来的猎犬双眼,硬是打退第一波猎犬攻击。
第一波暂退,第二波接踵而来。水帘破裂,化作水珠四散。混乱之中他身上不知被猎犬抓出了几道口子,右臂少了一块肉。
右臂飙血,渲染已成布条的衣衫,周围断飞的青青禾苗不禁染成了红色。林墨白无力躺在水田当中,望着茫茫夜空。
高悬的明月,树影婆娑,不知何时染红成为了血月。
呜嗷!猎犬嘶吼,个个踊跃前扑。张开尖锐可碎骨的獠牙唾液滴流。
“难道要死在这里?”林墨白脑海往事如走马观灯。
遭受数年的冷嘲热讽,一直闭口不言,表面风浪平静,可心里却波涛汹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凭什么叫我灾星?凭什么要我遭受这不公平的待遇。”
风雨无阻的拼命练功,历经风吹雨晒为了什么?不就是要证明自己不是灾星吗?成为像师傅一样的人物受人敬仰。
修行半年引气,师傅赞不绝口,称绝世奇才。好不容易见到了希望,可是又无法储存阳气,终不能迈入引气期。四年了,无论如何刻苦修炼都不得寸进。
父亲眼里的失望仿佛一根刺,一根没入灵魂的刺,痛的无法说出。母亲一直以来的鼓舞,那日渐消瘦的脸颊,隐藏枯黄头发的那一抹雪白,他发誓一定要成为母亲的骄傲。妹妹委屈的神色,他也曾经发誓要成为她的保护伞。
可是,他还没有实现……
“不,我不甘心。”
林墨白怒吼,这一吼吼出了他多年的不甘,吼出了他所有的愤怒还有一丝对活下去的执着。
轰!音从口出。他体内微尘般的虚幻墓碑轰然溃散,与此同时一股音波从其脑海射出。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身在半空中的群犬出现刹那停滞,接着好似发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掉落水田扭头拔腿狂奔,竟无暇攻击林墨白。
跨桥而来的林宗龙一行,不明所以,就被数条猎犬撞飞。
“妈的,见鬼了吗?”
林义猛咒骂,“抽了什么疯?”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抖动身上尘土。进行了一半,忽而眼睛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