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没几步袁箐突然一个转身定立到他面前:“哎,昰岚哥你说,白老爷爷怎么看出我是女的呀?”
昰岚被她突然一问愣是没回过神,只呆呆的看着她。
“昰岚哥?”袁箐瞪大了眼,该不会是傻了吧,怎么问他话都没反应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啊、哦,你说什么?”半天才回了一句。
袁箐白眼一翻,真是呆子。实在是无力同他生气,记得之前不知道是为什么事跟他生气,足足一星期没理他,结果他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袁箐甚至觉得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跟他生气。
“你是女孩子一点都不难看出啊。”袁箐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突然冒出一句来。
“真的吗?为什么?”一脸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再说这脸蛋,就算不是风流倜傥,也可比得上翩翩公子;又说气质,肚里好歹是有墨水的,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也算不到小家碧玉啊?
“不是装扮的问题,”昰岚好像看出她所想,“也不是面容,是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清,就是、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男子。”
袁箐再次确定,同他真的是无话可讲。狠狠瞪了昰岚一眼,头也不回地大不离开,任他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停。她没发现的是,昰岚这次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生气,这算是个进步吧。
最后昰岚还是追上来了,“箐儿”“干嘛?”语气虽仍是不善,但步伐却慢了下来。
“我觉得这个老者很不一般,你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吗?”
袁箐停下脚步,想了想:“没有。”然后很确定地点点头:“绝对没有。”
“哦。”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总是话说一半,真是算了,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就是块死木头,哼。
“箐儿你看。”“什么”语气虽说不愉,但还是循了他的目光向身后看去。这一看,袁箐立刻安静了下来。远空蓝荫中,只见明月皎皎,白华万千,一轮月盘散发着幽幽的光。袁箐以为月光该是冷的,幽光的轮廓也该是冷冽的寒波,却从未想过,那边缘淡淡的银白竟让她生出了一丝柔和的暖意。
她欣喜地回过头:“昰岚哥,你看到了吗,好美的月亮。”
“恩,”他眼光微敛,看向面前的女孩:“的确很美,比我在大漠见过的月亮都美。”大漠的月亮,从来都是冷的。而眼前,繁华的街道,漫步的人群,还有面前快乐无忧的女孩,这一切,都是暖的。
“哎,我以前居然都没发现月亮这么好看,”两眼咕噜一转,笑嘻嘻地说“昰岚哥,你该不会是会法术吧,你一出来,月亮就变好看了。”
呃,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昰岚有点摸不着头脑。袁箐也顾不上理会这块木头是否能理解这个玩笑,蹦蹦跳跳地追着月亮走。身后的人自是不能理解的,只是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不由高兴了起来。
开始时,袁箐不时的三三两两给他说这一些新奇得玩意儿,他也听得认真。碰到十分有趣的会仔细地看上好几遍。但当袁箐问他喜不喜欢,要不要买的时候,得到的总是否定的答案。
后来看到一副弹弓,是青木做的,底上还襄了铂靶,看起来十分漂亮。袁箐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送给昰岚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昰岚也是十分喜欢的,他拥有的玩物小东西其实很少,眼前这个他从来没玩过的。他知道这个可以用来打鸟雀,可是他不喜欢屠杀生命,更何况,漠里的鸟儿实在是太少了。
“昰岚哥,我们把这个买下吧,好不好?”
“箐儿很喜欢吗?”
“恩,这个弹弓很好看呢。”
“好。”说着从衣袖拿出钱银,不过早有人先他一步付了钱,还附了一句:“不用找。”说完便拉着他走了。
“箐儿,你”
“送你的。”袁箐眼睛一眯,笑着把弹弓递给了他。
昰岚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看着面前总是笑着的女孩,心里暖暖的,可是他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不是嗯”
“那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很喜欢吗?要是送我的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袁箐心里真的很高兴,他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才想买来送自己的吧。“我是很喜欢,”看他又是一副拒绝的样子,“但是,我喜欢是因为这把弹弓很适合你呀。”
“什么?”
“我本来就打算买来送你的。”
昰岚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再回神袁箐已经把弹弓放在他手里了。他看着掌心的青木微微一笑,收进了衣里。
看他收好,袁箐高兴地拉着他继续逛着,一摊挨着一摊,一街顺着一街,直到说不动了,两人并肩走着,走到了凌江岸边,踏过浮桥,绕过鼓楼,昰岚的新奇早已被这一切化作了舒怡,原来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走着,也会快乐。
再抬头时,月光淡了几分,“箐儿,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袁箐也看了看天色,的确是黑透了,乖乖地点点头:“好”
两人回去的时候仍是翻后墙,只不过这次昰岚心情大好,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偷偷摸摸地回到昰岚房里,这才大喘了口气。
见到对方都是一副软趴趴的样,两人相视一笑。“不早了,去睡吧。”昰岚柔声说道。
“好。”正抬腿准备向床边走,袁箐觉得不对,抬头看昰岚,他也正看着她。
“这是我的房间,”昰岚不确定地看她“好像。”
“嗯好像是。那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袁箐此刻尴尬地只想逃,怎么就跟着他进了房呢?怎么就理所当然地准备上床呢?这不是个好问题,她用力地摇着头。
微笑着看她晃着脑袋离开,昰岚压根没看出女孩的心思百转千变,欣欣然解衣和床入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极好。耳畔不再是大漠的狂风和细沙地低鸣,也没有突然窜入微风的瑟瑟,只有笼罩在天中皓珠印下的银光。
庭院的假山旁,一抹身影投在青石板上,他抬头望着明月,望了好久好久,大概是月光的缘故,他的眼让人看不清,朦朦胧胧地浮着一层薄雾。就在时间以为他静止的时候,却听得一声叹息,然后他看向西处那间房,薄唇微微上浮,终于、让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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