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观察室吧，我给你们挂水。”尹青湘又道。
我脚步有点虚浮的走到观察室，找张床躺下。阵正律没有跟过来，两个人似乎在外面讲什么，但我脑袋还有点晕。
阵正孤为什么不来？上次他都有来的……难道是我伤的不够重？
我拿出手机看表，都快十一点了，现在要再赶不回去就送不成外卖了，我的工作呀擦，真t什么事都被耽误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可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和高泰阁打这一架，我绝不会再浪费时间，我会直接尽全力攻击，怎么也得让高泰阁伤的比我重才是！
可恶！可恶！可恶！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我左手捂住脸。猫跳上我的床，挤在我身边躺着，我抚摸他的毛，轻轻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了伤。”猫“喵”一声摇摇头，头贴在我臂弯。
我在他额头亲吻，揽紧他：“谢谢你帮我！”他会在我身边待多久？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或真正的爱人，他就会离我而去了吧。
尹青湘推门进来，我忙道：“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挂水，我想……我赶着回学校，我还有别事。”
尹青湘懒懒道：“什么事比生命还重要？”
我道：“我不是死不了吗？我还赶着回去打工啊。”
“打工？”尹青湘挑眉，“打工干什么？”
我惊讶的张大眼，失笑道：“拿钱呀！”
尹青湘眼睛睁的比我还大（她眼睛本来就比我大），转看向走廊，高声道：“正律，你家小狐狸说想回去打工，不想吊水了。”
阵正律没有反应，尹青湘又喊一次，阵正律才有些不耐烦的冷冷道：“你叫她走一个试试看。”
尹青湘转头看着我，耸耸肩。
我苦恼的托起猫的身体，把他轻轻放在枕头上躺下，尹青湘为我们分别挂上水。我又问：“阵先生呢？”尹青湘道：“换衣服，顺便冲个澡。”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柔七星点燃。
我烟瘾也犯了，一闻她的烟味有点受不了，也从口袋里摸出软白沙点上。猫本来也想抽，大概因为全身绑着绷带，不能化为人形，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抽。
看尹青湘似乎不想走的样子，我奇怪的看着她。
她抽了几口，才道：“小狐狸，你和雷绝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傅呀。”我奇怪的回答。
尹青湘道：“你跟他上过床了？”
我有点尴尬。
尹青湘又道：“你跟阵正孤是什么关系？”
我更尴尬。
尹青湘在我身边坐下，长长的吸烟，半晌才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正律说笑话。”
我怔。
——“不，我只是自言自语。”阵正律冷冷道。
这也算？我还未及辩解，尹青湘又冷冷道：“我也是头一次看到正律会为除他弟弟之外的人着急，发火，甚至请求别人，更不提还是一只妖。”
——难道……那、那只妖就是我？着急和请求别人也就算了，发火也值得高兴？阵正律手很重的好不好？我下意识抬手又摸摸额上的伤疤。
尹青湘继续道：“他一直对人冷淡、客气，保持距离，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哪怕你就在他面前，他也能对你视而不见，不理不睬。我以为我永远也进入不了他的世界，也一直以为不可能有人能进入他的世界……”她表情有点悲伤，长长叹一口气。
“我只是他的使妖嘛。”我尴尬的用力吸着烟。
“说的也是。”尹青湘吸一口烟道，冷冷道，“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正律的精神状况好不容易才有一点起色，绝受不了第二次打击。——如果你胆敢背叛正律，我不管你有没有主，我都一定会想办法封印你，竭尽我全力也要封印你。”她转过头，蓝色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
“我不会背叛他的呀！就算背叛……呃不用背叛，只要惹他不爽，”我苦笑，“根本不用你出手，阵先生肯定会先封印住我。”他有他做人的原则，不会因为我而轻易更改。
“那最好。”尹青湘弹弹烟灰，冷冷道，“我最不明白的是，你怎么能和雷绝搞在一起？”
我苦笑道：“算不上是‘搞’在一起好吗，那只是一个意外。”
“是‘意外’，”尹青湘道，“你能接近雷绝我就够‘意外’了。他很自卑，戒心很强，总觉得似乎全世界人都看不起他，随便一句话他都觉得是在讽刺他，浑身就像是带着刺，除了梅夫人，我还没从没见过他在谁面前那么温顺的样子。”
“师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忍不住道，“他的确说话总是冷嘲热讽，也的确易怒，那只是因为他太敏感，也正因为敏感，他总是一眼看透事物的本质，所讥讽的也都是问题的关键，只要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就不会有错。——有本事的人多半都有些古怪的，阵先生也说师傅是很有才能的人，从没反对我认他做师傅。——而且师傅的本性温柔又体贴，又有耐心，很懂得照顾人。”
尹青湘怔了半晌，才结巴道：“懂得照顾……懂得……你说的……那个人，是……雷绝？”
我无奈：“当然是啊。——我第二次见师傅时在他的店里呕吐，有洁癖的师傅却没有抱怨，而是为我煮了一壶宁神茶。”
尹青湘瞪着我发呆。
我就知道。他们都不了解真实的雷绝。——他们也都不了解真实的阵正律，不明白他不动声色的冷酷外表，只是为了掩盖他对现实中与人交往的深深排斥与恐惧。
顿一顿我又道：“而且我认雷绝做师傅，不光是因为他知道的多，更因为他从没有带过偏见。”
尹青湘回不过味，只重复道：“偏见？”
我迎视她，淡然道：“这么多除妖师里，只有雷绝，从没把我和猫当成妖看。——或者说，他从未觉得人和妖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