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帅不差饥饿兵。第二天辰时末,全军饱餐后向筠连关进发。清晨,饱食的士兵走得很快,半个时辰,就要走出山林。前面一里路远处就是筠连关。在林边就看见石头砌的筠连关关门、关楼和关墙。关楼罩在关门上,有两间屋那么大。关门还没野牛寨的正大门宽(这里出入关门的人不多,或者是为了守备的军事需要,关门仅容三人并肩可行)。关墙约高一丈五,长蛇似的弯曲着盘在山丘上,从关楼向两边伸延。
按照杜宇和慕灵设定的计划,大部队将一切旗帜都卷起来,隐藏在林中。先是茶不鲁和他的9个头领带着30个“野牛寨民”走出树林,向关门走去。这30个寨民是普拉、潦蚩、笃瑞、笃珪、慕琤、乌能和9个到蜀国的侦察人员以及15个亲兵高手扮成的。在他们后面半里路又是阿鲁罗、祝桑带着40个挑选出的精兵扮成寨民跟着。
从无经过战事的筠连关,果然对进出关人员不加盘查。关门外10个照例执勤的士兵看见茶不鲁等40人走到关前,无人喝问盘查,都认为这是野牛寨的人来交换物品,来不及叫一声就被茶不鲁和他的9个头领一人一个制住了。普拉、笃瑞等30人如同30只老虎迅速抢进关去,把关门内的20个士兵扭翻子在地,还有10冲上关楼。关楼里一个百夫长和20来个士兵听到楼下喊叫声刚出楼门来看究竟,被冲上楼的10人砍翻出门的四五人,封住北面楼门。百夫长和其余土兵都困在楼内夺不出门,晕了一阵才有人想起从南面楼门出来呼叫关墙上的士兵从东西两侧杀向北面楼门。此时关下又冲上了笃瑞、慕琤、普拉、潦蚩等七八个人,笃瑞、潦蚩和三个士兵奔向东面,普拉、慕琤与四个士兵奔向西面。他们连连砍翻几人,立即止住了奔杀过来的士兵,把从东、西两面杀来的筠连关士兵堵了。关墙上的路本来就不宽,只能三人并行,打斗起来两人行也难。笃瑞、潦蚩,普拉、慕琤持刀剑堵在那里,涌过来的筠连关士兵哪是他们对手,没有人能挡住他们三剑。杀翻前面几人,后面的兵士惊恐地只是向后退,无人再敢向前。后面几个机灵的士兵取下弓箭射向四人,却被他们轻易用剑拨开。笃瑞取下弓箭说:“让你也尝尝我的箭!”唰、唰、唰连发两次连珠箭,那里放箭的6人个个应声倒下。潦蚩大叫:“跪降者,免死!”说着和笃瑞及身后士兵冲上来。又砍翻几个站立着的士兵。东面40多士兵齐齐跪下投降。
西面普拉、慕琤如法而施,西面墙上的筠连士兵也都在“跪降免死!”的呼喝声中一齐跪下了。困在楼里的十多人和百夫长无人接应,也只能跪降了。不一会,阿鲁罗、祝桑带的40人又冲上来了。笃瑞、潦蚩、普拉、慕琤将跪降土兵都交联盟士兵把他们缴械集中到楼里看守,和阿鲁罗、祝桑一齐下寨墙由茶不鲁和9个头领分两路杀奔寨内。笃瑞、潦蚩、慕琤、乌能和5个野牛寨头领杀向军营,普拉、阿鲁罗、祝桑、茶不鲁、笃珪及4个头领杀奔筠连关寨主莫合寨院。
这时,杜宇联盟大军已举旗鸣号击鼓从林中漫山遍野地冲向筠连关。慕灵、笃异先自士卒冲在最前,杜宇在后指挥。
寨门太小,慕灵、笃异令军士三人并肩冲跑。人流如下山洪流滚滚涌入筠连关内。慕灵带着一股人流跟着普拉、茶不鲁直奔向寨主大院。笃异带着另一股人流直追笃瑞、慕琤。
关内街上的寨民及巡逻士兵惊慌地看着人流,倒是动也不敢动了,大多数士兵都悄悄丢下了武器。
这时,兵营已接到有南兵入侵到关的消息,营官、千人长不明究竟,按军规集起士兵要出军营去救援。刚冲出军营不远,看见前方人流已漫向军营。冲在最前的笃瑞、潦蚩、笃琤、乌能挥剑裹身而来,筠连关士兵碰着就亡,沾看就伤,一下子就倒下了二三十人。筠连关将士发声呐喊,急慌慌地奔回兵寨,却来不及关寨门已被笃瑞等人带兵冲了进来。笃瑞、笃琤带头呼喊起“跪降不杀!”,笃慕士兵立刻跟随喊了起来,成千人的喊声地动山摇,筠连关士兵吓得不知所措。笃瑞、慕琤、潦蚩、乌能等,见筠连关官兵已被镇住,退缩一团,虽手持斧、戈未放下,但已不着任何反抗,也就停止了对筠连士兵的砍杀,令涌入的笃慕军将筠连关军营官兵团团围住。笃慕军还在不断涌入,把筠连关官兵围了一层又一层。筠连关官兵见到这样的阵式,彻底丢弃了反抗的打算,纷纷把武器丢在地上,跪地投降。
笃异令土兵到军营各处将筠连关士兵全部清理到练武场中筠连兵跪降处集中、等待处理,并向他们保证只要真心投降,不再反抗,将保障他们的安全,不打、不骂、不杀。
军营中筠连官兵集体投降的同时,筠连关寨主大院的战斗也已结束。说战斗,其实寨主大院基本上没有什么打斗。普拉、茶不鲁、笃珪、阿鲁罗、祝桑等节兵冲入莫合大院,莫合才刚接到关门被不知哪里的南方军打破占领的报告。他正在分派人“速去打听清楚再来报告”,就听得厅外一片叫嚷、呼喝声。正惊疑间,茶不鲁、普拉、阿鲁罗、祝桑、笃珪五人带着30来个士兵已冲进了议事厅。眨眼功夫,两人夹一个地挟持住了莫合厅内10多个手下人。莫合身旁也站定了普拉和茶不鲁把他死死看住。
莫合毫不害怕,也不管厅里来了什么人,他只认识茶不鲁。见茶不鲁来胁持他,以为茶不鲁带人来夺关,他不考虑后果如何,生气地望了一下茶不鲁,直问道:“茶不鲁,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带人来打我筠连关?”
岂知茶不鲁听了他的问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莫合满头雾水,大声追问道:“怎么?你不敢承认?”
茶不鲁说道:“莫合寨主,你没有得罪我,也不是我带人来打筠连关,我是随同我们大盟主来打筠连关。我们大盟主不但要打筠连关,还要征服整个蜀国!”
莫合冷笑声:“哼,征服整个蜀国,做梦罢。你们是什么盟?”说着想站起身来。
普拉一把将他按下去,按着莫合的肩头说:“你没听说过吧?我们是十七大部落联盟——笃慕联盟。凭我们神勇的盟主,凭我们英勇的十万大军,征服蜀国就象娃娃们办家家一样容易!你识相呢,就跟我们一起干,你不识相呢,就是自寻死路。”
莫合惊问:“什么,十万大军,你们有十万大军?!”
普拉一把揪起莫合说:“怎么?不信?你出门去看看吧。”说着和茶不鲁一起抓着莫合向厅外走去。
还未走到厅门,看见慕灵带着一队亲兵迎面走来。普拉、茶不鲁揪着莫合一起站住齐道:“军帅。”
慕灵问:“他是什么人?”
茶不鲁:“禀军帅,他是筠连关寨主莫合。”
慕灵忙说:“啊,是莫合寨主。”马上对普拉、茶不鲁说:“你们不得无礼,莫合寨主,请坐。”
慕灵把主位留着,在右侧首位坐下,示意莫合左侧坐下,普拉、茶不鲁坐也在右侧慕灵旁坐下。普拉的士兵也乖巧地放下了胁持莫合侍卫的手,同慕灵的亲兵分列大厅两旁。
慕灵缓缓对莫合说:“莫合寨主受惊了。我们笃慕联盟大盟主承天意、顺民望,兴十万大军三路伐蜀,要逐鱼凫而代之。我雄兵到处,踏蜀关如大路,取蜀寨如牵羊。望寨主认清时势,顺应天意,归顺盟主,做一个开国功臣。寨主,你好好考虑一下。”
未等莫合回答,连续进来三个探事亲兵向慕灵报告:“启禀军师,筠连关军营全体将士已集体投降。少盟主等将军随后就到。”
“启禀军师,筠连守关军士已遵照军师命令带往军营。”
“禀军师,筠连关北面,东面,西面三门都已占领,每门都由一个千人营把守,无有外逃筠连官兵。”
听了三个探事亲兵的报告,莫合背脊发凉,起身向慕灵拱手:“军师,莫合愿降。”
慕灵笑呵呵地起身让莫合坐下,说:“寨主明智,归顺盟主确是你最好的选择。为你,为你的3000士兵,为全寨寨民选取了一条光明大道。我代表盟主欢迎你归顺笃慕联盟。”
普拉、茶不鲁也说道:“恭贺莫合寨主归顺笃慕联盟!”
莫合道:“唉,惭愧,惭愧!”
正说话间,门外一声:“大盟主到——!”
幕灵等都起身相迎。
杜宇归座后,慕灵向杜宇介绍:“这是筠连关寨主莫合,莫寨主已是举寨归顺我笃慕联盟了。”
莫合躬身道:“见过大盟主,莫合归顺来迟,大盟主恕罪。”
莫合没想到杜宇起身拉住自己双手,爽朗而言:“我军一到,寨主就举寨归顺,可见莫合寨主决策果断。既归顺笃慕联盟,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杜宇让莫合详细讲一下筠连关情况。
筠连关是蜀国最南的边防关寨之一。寨主由鱼凫王亲封为关寨军政长官,下辖19寨,58个自然村寨。实际上筠连关也就是一个部落。筠连关和古蔺关同属南方关寨中两大关寨。但因蜀国自建国以来300多年中南方从无战事,认为蜀以南都是荒蛮不毛之地,不会也没有能力来攻蜀国。因此,即便是两大关寨,蜀王也不过备兵三四千。
杜宇把莫合的寨主大院暂作统帅部,在这里同慕灵等一起处理军务。莫合带着他的15个侍从和乌龙以及100人的军纪执法队一起到关中各处及军营检查军纪,抚慰寨民,安顿民心。莫合见笃慕联盟军,军纪严明,对寨民秋毫无犯,悬着的心放下了,对杜宇从内心钦服:有这样的盟主,这样的军队取代鱼凫是必然的。
第二天,杜宇本着“征服一地,巩固一地,发展一地”的方针,和莫后商量要派出19支300人的队伍,在莫合19个百夫小队的配合下分头到19个寨子做归顺安抚工作,并通知19个寨主、族长到筠连大寨聚会。莫合说,只要17队就可以了,因为邻近黄琅大寨的两个寨子5个自然村寨被黄琅部落强行占去了。慕灵很吃惊地问:“黄琅寨敢强霸你们的寨子?蜀王和他的手下臣子不管吗?”
莫合无可奈何地说:“蜀国这种事多着呢,蜀王和他的大臣不管,也无力管。只要下边听蜀王号令,按规定缴纳实物,派送兵丁就行。部落之间互相争斗争地从不过问的。再说那些强夺别部落地盘的人都会用实物塞住上面人的嘴。在蜀国,各个部落的兵丁主要就是防止其他部落的入侵抢夺。”
杜宇说:“哦,是这样。我做蜀王就要对部落抑强扶弱,大家和平共处,共谋发展才是。”
莫合说:“大盟主若能这样,蜀国部落就感恩不尽了。这还何愁蜀国不发展。”
十二日后,17支安抚队伍都返回筠连关大寨缴令,都道此次安抚工作受到寨民拥护,寨民们都明白自己已属笃慕联盟。邻近黄琅寨的三个村寨带队千总还说,因黄琅寨虎视眈眈,不时骚扰,应寨主要求,带队千总来不及请示,留了300兵士在那里协同镇守,不能让寨主、寨民对笃慕联盟失望阿。慕灵夸赞三个千总:“你们随机处理得当,我们就是要让每个归顺我们的村寨都感觉到联盟、盟主时刻都在关注着、保护着他们。你们留军队在那里也为下一步攻打黄琅大寨作下了准备。”三个千总放心地笑了。
茶不鲁因为筠连关已归顺,他得回去执行建场、建寨任务了。慕灵吩咐他带上200士兵回野牛寨。茶不鲁不舍,几次恳求随杜宇出征,杜宇都因建野牛寨这个后勤保障基地事关伐蜀大计,反复向茶不鲁说明,茶不鲁只得辞别而去,可他手下的9个头领还是留下了4个。
筠连关寨务外理完毕,杜宇召集统帅部成员听莫合讲述黄琅大寨情况,研究攻打黄琅大寨的作战计划。
黄琅大寨实际上也就是黄琅部落,他是一个拥有9山21寨的大部落,全是叟人族,也是僰人的一个分支。他们的9山之中夹着7个较大的坝子。山上林木繁茂,野兽众多;坝子里河流纵横,鱼虾成群,肥美味鲜。黄琅部落气候梢热,最宜栽桑养蚕,所属21寨人口都在3000以上,也算民殷寨富。
寨主安邦56岁,性情残暴,骄奢淫逸。自他30岁当酋长后,穷兵黩武,持强凌弱,常侵周边部落。他善于巴结蜀南总兵等上司官员,那些官员都纵容他侵地夺寨,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四处侵地扩张。对本部落寨民,他也残暴狠毒,特别是几条部落寨规,寨民都深恶痛绝,而又敢怒不敢言:一条是部落各寨的姑娘除他的直系族人外凡年满15岁举行成人礼都必须上报于酋长安邦,带到酋长府领取一套赏给的衣服。稍有姿色者,安邦看上的就要留在酋长府三天,侍候安邦夜寝。若有违抗,处死父、母。二是各村寨男人娶妻,婚礼前三天必送新娘到酋长府领取一套新娘服和一只羊。同样,若被安邦看上就要留酋长府侍寝一夜。违者处死父母和新郎。第三条是部落中男孩年满9岁要受部落礼。所谓部落礼是在男孩背上烙上黄琅部落印——一条鱼。烙上印的人若有叛逃,捉拿住就砍头。有烙印的人,年满16岁必须当部落寨兵3年。逃避者处死。第四条是各村寨寨民打猎或捕鱼,必须按三上一的规矩上交,违者没收全部渔、猎物,还要处于割掉鼻子的刑罚。
第三条规定保证了黄琅大寨有足够的兵员外侵和内守。黄琅大寨东边和西边的部落分别被它侵占了四个寨和三个寨。南边的筠连大寨也被它并吞了两个村寨。
黄琅部落的每个村寨大约有寨兵300到500人,黄琅大寨有寨兵3800人,带兵战将8员。
杜宇、慕灵等听莫合详细讲述后,决定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先把黄琅大寨东、西、南面的8山18寨攻下。由普拉率领潦蚩、阿鲁罗、祝桑三人分别带3000人攻打与黄琅部落邻近的四个寨子,先汇合留在筠连部落内防止黄琅部落进攻的300士兵,突袭黄琅部落强夺去的富水、珙卢两寨和黄琅部落的南部高先、长宁两寨。普拉攻高先寨,潦蚩打富水寨,阿鲁罗收服珙卢寨,祝桑打长宁寨。限四日内攻下四寨,第五日北进黄琅,顺道攻下黄西、黄东二寨,第十日夜合击黄琅大寨。乌龙、笃瑞、慕琤、笃珪、拖岗、雷觉六将各领军2000收服距黄琅大寨较远的14个寨子,20日内到黄琅大寨汇合。杜宇、慕灵自引余下大军作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