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射白狐，三少订佳人
换裙仪式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慕雅三姊妹常到白龙潭泡泉洗浴。
白龙潭在朱提山侧山麓，离普之噜大寨40多里。这里四周山上长满青松和马尾杉，植被茂盛，山不险峻，坡度较缓。靠白龙潭边长着一林林荆竹，中间偶尔夹着几珠高大的皂角树，树冠都很大。潭边不远有一棵大槐树，树干要六个人拉手才能围圆，树冠斜向东北方，把一大个白龙潭都罩在树冠下。粗大的根也伸进了白龙潭，远远望去，正象几条蛟龙在戏水。
白龙潭是个天然温泉，水温与人体表温度差不多。靠出温泉的石岩口水温就让人感到烫手。白龙谭是一个锅底形的圆潭，直径有八丈多。最深中心能淹没杜宇他们这样的八尺汉子的头顶。潭底全是岩石，水很清澈，不易弄浑。北端一个岩口是出水口，碗口粗的谭水从那里流进北面山沟。潭水水质很好，狐、鹿等动物常到潭里饮水。这样的温泉当然也是人们洗浴游泳的好地方。只是离大寨太远，中途又多密林野兽，否则每天洗浴的人只怕要把龙潭挤破。慕妮三姊妹从小也练弓箭刀棍，虽是少女，武功也不弱，三人一起，密林野兽自不放在眼里，区区四十里地也不在话下。白龙潭就成了她们常常光顾的地方。
这天中午，她们来到白龙潭，见四周无人，开怀地齐声大叫：“我—们—要—洗—浴—了—！”，也算是给四周过往人员打个招呼：“你们别来。”旋即，便取下弓箭，放下刀棍，脱下衣裙，下到水里，尽情享受泡在温泉里的快乐。
一柱香时间后，洗浴中的慕妮发现龙潭东边岸上跑来了三只白狐，东张西望后，小心异异地靠近潭边吮水。慕妮用手碰了碰身旁不远的大姐、二姐，指了指三只白狐。这三只白狐太可爱了，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尖尖的耳下一对红红的眼睛。白狐本身就很少见，白狐皮是很珍贵的皮毛。三人想射杀这三只白狐，但弓箭又在岸上，要到岸上拿弓箭，水里游走势必惊走白狐。要用石击，水里也没有石头。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三只白狐吮饱水就要离去，突然刷的一声，三箭齐至，准确地射在三只白狐头上，三只白狐一声未叫倒在了白龙潭边。
慕妮三姐妹被突然的箭至吓得呆了一下，急忙隐到水里，只剩一个头露在水面，慕妮大声问：“什么人？”
“慕妮姑娘不要惊怕，是我们，你们慢慢穿衣吧！”竹林里传来了杜宇的声音。
“我们穿衣，你们不要偷看啊。”慕妮、慕婼同时说道。
“放心，我们是背对着你们的。”竹林中又传出杜宇的声音。
她们很相信杜宇的话，从温泉里走到岸上穿好了衣服。慕婼红着脸高声叫道：“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笃猛、笃异、杜宇三人从竹林里鱼贯而出。他们先到射死的白狐旁，捡起各自射的白狐，拔下箭，双手捧着白狐走向三位姑娘。慕雅、慕婼、慕妮三人心里都揣着一只小兔，嘣嘣地跳个不停，脸都象才出山的太阳红彤彤的，一个个咬着下唇，互相望着，又偷偷地看一眼走向她们的三个男人，揣度着是谁走向自己。慕妮心里暗暗叫着：杜宇，杜宇，杜宇。
原来接照他们部落的传统习俗，姑娘在河里、泉里洗澡时，被哪个未婚小伙看见，就要嫁给他。许多心仪的一对，都是早约好到河里或泉边洗浴订婚。笃猛、笃异、杜宇早就看中了慕家三姐妹，平时的接触中多有表露，知道三姐妹也倾心他们。这次他们约定要到朱提山中寻找难得一见的白狐，作为订情礼物送给慕雅三姐妹。在山里寻了五天，却总不见白狐。他们也听到传说，白狐喜到白龙潭汲温泉水，因此每天必到白龙潭寻找、守候。今天刚到白龙潭就看见三姐妹洗浴，因是三姐妹在一起洗浴，他们不好出来，呆在竹林里偶尔偷看一下。想不到天赐良缘，来了三只白狐，于是演出了上边一幕。
笃猛、笃异、杜宇依次走来，笃猛站在大姐慕雅面前，笃异站到慕婼面前，杜宇走到慕妮面前停下，他们捧起手中的白狐，齐声说道：“收下吧，美丽的姑娘，这是我的订情礼物。”他们的求爱是那样质朴，那样直白。其实那时的男女求爱都是这样的。慕家三姐妹笑了笑，大方地接过白狐。慕妮深情地叫了声：“杜宇。”扑到杜宇怀里。接着是慕雅、慕婼，都分别扑到了怀里。
少倾，他们按照部落青年男女订情说爱的习俗，俩俩拉着手，笃猛、慕雅到白龙潭东边的竹林里，笃异、慕婼到潭西边的竹林里，杜宇、慕妮到南边的竹林里唱起了情哥。悠扬的情歌从三个竹林里飞出，他们的情歌是那样直白，那样大胆，那样朴实。
“郎想妹来妹想郎，想得扯心又挂肠。郎想三天不吃饭，妹想三天不下床。”
“想你想得病上身，毕摩妙手难回春。小妹床边问一句，一声问侯病断根。”
“想你想得血奔心，十根肠子断九根。十根肠子九根断，留下一根牵妹心。”
“自从想你病缠身，吃药请神不减轻。吃饭就象吃沙子，吃肉就象嚼草根。”
……
直到月挂中山，他们才相伴着起路回寨子。
白龙潭从此成了他们约会唱情歌的地方。
慕灵、笃忌、乌龙、乌洛、屈奇和阿鲁伯都相继在笃慕部落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们约定后年，慕婼、慕妮17岁时一起举行婚礼。九对新人一起举行婚礼，部落该多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