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没走出去多远，眼见又生了是非。
曹霏原本在他处正与人相谈甚欢，斜眼见到池晴和谭晶一行人，眼里一亮，亲亲热热地凑过来拉住了池晴，将两人也拉进了谈话圈子里。
“我来介绍，这位是池晴池小姐，这位是……”
刚要介绍到谭晶，站在曹霏右手侧的一对外籍夫妇或许是来了兴趣，俩人的目光总不离谭晶左右，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些什么。
“这两位是我多年的旧友，Mr.andMrs.Charles。”曹霏的话点到为止，介绍得极其简单。
外籍夫妇的中文显然不是很灵便，只客套地冲池晴点头致意。只是，简单的问候礼节过后，曹霏声称的旧友Charles夫人，依旧在不经意间保持着对谭晶的一番打量，更似心有疑惑，却迟迟不敢确认。然而，就在Charles夫人感受到谭晶肯定眼神的时候，她又即刻露出了一种故人重逢的亲切来。
池晴还未将此时情形看透，身旁的谭晶却早已用标致的从容微笑，与两位老夫妇熟练地用法语打起了交道。
池晴在旁观察，谭晶似乎是在问好，显然也是认识这对外籍宾客的。
照曹霏的神情判断，大约事先对此也并不知情，脸色却未变，只道：“真没想到，谭晶你与Charles先生太太也是老熟人。”
谭晶大方承认道：“几年前的巴黎时装周，有幸偶识二位，记得当时的合作简直合拍极了，只是没想到两位也受邀参加了今天的晚宴，真是无巧不成书。”
老夫人也兴高采烈地用法语配合着说了些什么，池晴听不懂，却见曹霏在一旁似笑非笑道：“谭晶，可惜了。”
老夫人以为曹霏正与谭晶愉快地攀谈，更是兴致勃勃，加入了谈话，三人法语你来我往，而老夫人的丈夫，Charles先生则很自然地在旁一脸怡然地看着对话的三人。
池晴是局外人，配合着气氛笑，三个女人讲了好一会儿，似乎气氛十分和乐放松，但是池晴却知道，曹霏方才的话，也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直到Charles夫妇感觉到将池晴一人排除在话题外，稍有欠妥之处，才草草结束了话题，晚宴即将要开始了，众人意识到应与今晚的东道主碰酒一杯，已表达受邀的感谢之意。
待和曹霏他们散开，池晴才问道：“刚才曹霏那话什么意思？可惜了什么，你们来来去去听糊涂了我。”
谭晶道：“没什么，我和这两位五年前曾有过短暂的交集，当时我事业刚起步，有一阵在欧洲闯荡，Charles先生是很著名的珠宝设计师，我们在相当偶然的情况下合作过一次，彼此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他夫人是服装设计师，只不过比不得丈夫名声在外，或许纯粹因为投缘吧，还是她将我推荐给了Mr.Charles。”
“那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池晴不解道。
“谁知道呢？”谭晶似乎有些嘲，“一定要讲，大概也就是曹霏刚帮樊颖签下了Lydia亚太地区的唯一代言人，然而Mr.Charles是刚上任Lydia的全球品牌总监。”
“既然是旧识，这样的知名品牌，你怎么不去争取一下……”池晴突然顿住，想到了谭晶过世的父亲。
五年前，谭晶的事业正处于黄金顶峰期，她的父亲却在此时受到病痛的折磨，至此之后，谭晶几乎将整个的工作重心内移到了国内，因为推拒知名大秀的邀请，不仅工作量代言日益减少，就连业内的排名也逐渐下移，甚至不惜与全球知名的模特经纪闹掰，最后索性将经纪约签在了当时在模特经纪方面并不专业的华际。
或许正因为职业生涯与蒋夕有诸多相似之处，谭晶之前于此才有那般感慨。
“想什么呢？”谭晶打断了池晴的思绪，“你还知道为我可惜呀，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有空怎么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池晴不想曝露自己所思所想，于是笑道：“这莫非又是你的经验谈？”
谭晶道：“可不是。”她偏过头去，望向主厅的深处，酒绿灯红的正中央，人头攒动，到处是各色处心积虑的攀谈与虚与委蛇的褒扬，权利和欲望似乎比珍馐美食更好下咽。片刻之后，池晴的眼睛柔和地低垂下来，嘴边莞尔一笑，微妙细小。
虽有掩饰，池晴却依旧从中窥探出了难掩的落寞情绪。
记忆之门像潘多拉的魔盒，当下人们的选择，或许从未想过尚且能影响至今。池晴知道，正因为谭晶曾受过王伟的恩惠，才有机会从国内迈向国际舞台，更于事业路上有了质的飞越。
都说有舍有得，又说因果报应。
她不知道，此刻的谭晶，是否愿意回忆这些从前往事。
“你别光顾着偷看我了，瞧瞧，你的麻烦也来了。”
池晴一凛，顺着谭晶的目光望了过去，方才走远的Charles夫妇，正与一对挽手而立的璧人相谈甚欢。
有托着满放盛香槟的细长高脚杯托盘的侍者，从他们身边走过。妖娆的女性，像是整个晚宴的女主人一般，低眺着随性地取了一杯，递了出去。
老夫妇俩人像不喜香槟的沁甜滋味，纷纷摆手谢绝。
樊颖一笑，顾盼生姿，将手里的香槟放下。
谭晶在池晴耳边低语，“你知道最近樊颖和公司换约的事情吗，Lydia的那支代言广告，她的分账提成比例，这次换约之后，在业内那可算是无人能及的了。”谭晶顿了顿，似乎在等池晴消化她说的话。
“池晴，好马不吃回头草，再拖，你可就真的和陆怀远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