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承认他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整整一天,他没有找到真正有力的线索,也找不到迹部景世的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但忍足侑士知道自己不能停止搜查。因为,他不想迹部景吾那张骄傲华丽的脸上惹上悲伤这种不华丽的情绪。
漆黑的夜幕映衬着张牙舞爪的树影,一如昨夜,只是少了那轮如梦如幻的月亮。迹部景世感到疲惫和饥饿一阵阵袭来,虽说曾经他也是吃的甚少,可是最近有了父亲大人和不华丽的忍足大叔天天按时供给着三餐、间食,便也习惯了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是危机重重让他一刻都无法安定。
手中的勋章虽不锋利,却也已经磨破了手掌,手腕处更是被绳子蹭的血肉模糊。迹部景世抓紧着任何一丝机会,他需要在两个大汉的看守下送出自己的消息,这有多难,可想而知。
原本微微翘起的紫灰色发尾,也因那虚脱疲乏而生出的湿哒哒的汗水,顺从地贴服在双颊。迹部景世知道自己的状况不佳,可幸的是他这次还没有发烧,要赶在不妙之前解掉这手上的绳子。
“喂!小崽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盗汗的真吓人!”龙次一觉醒来蹬蹬脚肚,伸了个懒腰又连打了几个哈欠,准备解手,却不巧月光正照着迹部景世,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尽收他的眼底,越张越大的嘴和眼里的惊恐一目了然。只不过,现在一个被蒙着眼睛,另一个呼呼大睡不知今夕何夕。
迹部景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将手下的动作停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呐!带我去盥洗室!”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行动这点他非常清楚,那么就不奢望,退一步,即使有人看着,他也无法忍受自己这一身黏糊糊的感觉。
“小崽子到现在还挺狂!连我们都不能出这个破地方,你还想去什么鬼盥洗室!做梦没醒呢吧!”虽是心思缜密的龙次,却也免不了对迹部景世的态度一顿批判。这下也没了想知道为何盗汗这么厉害的原因,只有要把迹部景世看好这一个念头。
迹部景世横竖试探都未得其果,有了半分的焦急之色。哪怕,哪怕只是能看到东西也好。
蓦地,迹部景世觉得他突然了解了海伦•凯勒写的那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感受,他不要三天,三小时就好!不!三分钟也好啊,只有彻底地知晓自己身边可以利用的工具,才能想出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一味地寻找时机割绳子。
虽心下生怨,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迹部景世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
“咔啪——”一个细微却清楚的声音传到迹部景世的耳中,虽疲惫却是提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断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声响。
这是打火机打开盖子的声音,果不其然,随后是火苗燃烧纸卷烟草的呲呲声。迹部景世知道自己抓到了一个重点!打火机,打火机可比他手上的这勋章要好的太多。
火可以让一切事物消失殆尽,哪怕是水也会被火一点点的蒸发。
“啊嗯?你说什么?夏木和森川都是平常身家?查不出异常?”迹部景吾已经一日未进食,也顾不上他那华丽的唇没有用润唇膏会不会发裂。
不再似一开始的摔掉电话,迹部景吾已经可以冷静地狠狠按掉通话键。
还真是有点本事啊恩?竟然哪条路都查不出异常,忍足侑士那也没有查到什么,说到底也就是个嫌疑犯,一切都无法定论。
究竟是夏木还是森川?
迹部景吾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份资料,都很薄,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关注的地方。
忍足侑士从学校离开后就赶往大阪,他约了人,现在唯一的可能,只能靠他了。
已经是深夜,他开着迹部景吾本宅的宾士,一路狂飙,只为抓紧时间,但依旧遵守着交通规则。毕竟,他这条命还是要好好用起来的呀。
再一次的一夜未眠,和上次的情况截然不同,如果说上次是心理上的折磨,那么这次便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嘭——”爆炸声让忍足侑士的车停了下来,他记得!那幢楼是他要见的那个人住的地方!
不会!
忍足侑士心头闪过一个悚人的念头,有些发毛地推了推平光眼镜,从口袋掏出一颗薄荷糖,清醒了一下头脑,拿出车中的纯净水不计形象地扛在肩上,丢下车子,跑向那栋楼。
路上也没有忘记打火警电话,他必须冷静地对待这起事件,虽然和那位朋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们的交情还是可靠的,如果现在因为他而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
转眼忍足侑士就到了门口,起开纯净水,整桶淋在身上。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门,索性是旧房子,门也不是先进的防盗门,他还能踢开。只是一瞬,火像是感受到了空气的召唤,一下子涌了出来,忍足侑士拿起搭在手上的湿毛巾,捂住口鼻,小心地查找着。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标准的单人间。只是火势凶猛,已经无法开口,闷沉的空气已经几乎都被火所利用,随时要防止烧坏的家具倒下。
忍足侑士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却只能让自己冷静,不要放过蛛丝马迹,虽然在这样的大火下,再明显的线索都会燃烧为灰烬。
“唔……咳咳咳……唔唔……”闷哼声像是压抑住了似的从盥洗室门口传来,门上已经沾了火。忍足侑士用湿淋淋的衣袖裹住手打开门。
盥洗室内的水咀已经被敲坏,水四处乱窜,火也不像别处一样旺盛,有一点就立刻被水浇灭。
两个像是玩了泥巴的小孩子似的人瘫倒在地上,一个还被反绑住了。
“花间!没想到你看起来是个儒雅书生,其实还挺暴力呀。”忍足侑士看到自己的朋友是安然无恙的那位,心下就明白了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