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不大不小的时间之后,我们几人的关系也许变得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但感情的确亲近不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人有事没事都会凑在一起,莫一乔从本宿舍男生手里找到一副麻将,隔天起正经八百的在苏灿的大病房里支起了麻将桌,每天晚上没课的时候,三个人带了足量的晚饭和零食扎堆在病房里,玩到high的时候通宵都觉得不进行,可怜了苏灿一个轻微脑震荡的病人,整个白天都在补觉,害的每日查房的大夫以为病情加重、刻意留心观察了很久。
如此这般每日相似的生活节奏,泡沫一样不断发酵疯狂堆积出浮夸的快乐,每人各自的心思,彼此微妙的情意,在没有任何刻意的前提下,居然成了形影不离的关系,同出同入,同吃同行。
我本就无事,不想整日在医院里怀念尴尬的处境,便早早收拾了出院,而苏灿正式出院则是在半个月以后。
周末没课,舍友们嚷嚷着要出去玩,情理上该是一起去的,只是想到宋婷去医院接苏灿,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空落落的,为了不影响舍友游玩的心情,便忍了忍没有跟出去,只自己一人跑到教室去,啃《相对论》。
坐在教室里,枯燥生涩的物理公式和解释一个字也进不到脑子里,只是不断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缓慢走过,等待中总觉得时间过的似乎特别慢,好不容易等到十一点赶忙拿起手机给宋婷拨去电话。
“宋婷,吃饭时间喽,我在哪里等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养成的习惯,但凡到了饭点,我们都是扎堆聚在一起。
“佩辙啊,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今天本小姐有约了哦,你就和莫一乔两人一起吃好了。”
挂断之后很快莫一乔约吃饭的电话打进来,本想推掉,可电话里听他说中午苏灿和宋婷像约好似的,一起不出现,剩他自己可怜见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动摇。
收拾下楼,莫一乔等在食堂门口。
把《相对论》放桌子上之后去买饭,回来看到莫一乔在翻。
“你也读相对论?”莫一乔抬眼看我,可这句话是不是我问更合适些。
“还有谁也~读。”我刻意把‘也’拖得很长。
“没,没了。”
没了才有鬼,莫一乔接下来一顿饭诡异地盯了我好久,末了吐出一句“没想到咱俩这么有缘呢。”
我被他搞的莫名其妙,却没心思搭理,只不自禁想了同时有事忙的宋婷和苏灿两人很多次。
“他们,去忙什么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莫一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喜厌,没听清,我亦失去了再问第二遍的勇气。
“佩辙,你与那个莫一乔还没有进展吗?”我坐在椅子上擦手霜,这段时间,舍友们对于我们四人的关系没少过讨论,多数认为我与莫一乔在一起,宋婷与苏灿在一起,薛青已经钻到被子里,提起这起昨日黄花的旧事依旧兴致勃勃。
“哎呀,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了啦”潘雅婷捏起鼻子学我说话,我被她嗲的受不了,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专心练你瑜伽。”我过去踢一脚潘雅婷的瑜伽垫子,她正与一个高难度动作做斗争,高高抬起左腿试图放在自己脖子上。
“其实我倒觉得是苏灿还蛮喜欢咱们家佩辙的。”白瑞雪坐在书桌前打理一头秀发,我抹唇膏的动作顿了顿。
“瑞雪,你再厉害这次也猜错了。”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消息了,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我。
原本已准备睡觉的我因为白瑞雪一句话开始转转反侧,直到所有人安静下来,进入梦乡之后,我轻手轻脚爬下床,摸出电脑。
登录游戏帐号,樵衣烟雨果然也在。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入夜难眠时候都会与他聊一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打开电脑登陆游戏账户,却不再是为了刷图、做任务,不是为了发泄,而是偶尔想要听几句另一个人短短几句话的开解。
“又想你的萨姆了?”樵衣烟雨敲来消息。
我曾经告诉过他时常想念一位永远见不到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便由的他去。
“没有,被身边人烦到了。”
“男人?”
“嗯。”
“……”
接下来几天吃饭莫一乔一直没出现,苏灿也说不清楚,只道也许在忙第二学期的事务。
朝来暮去,乌飞兔走,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深秋。
这段时间里,经过无数次的心理暗示,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平静接受身边的一切,安之若素。
一日,我们四个散步在校园,夕阳西下的傍晚,西天的边陲勾勒出满满的落日余晖,极美,像是掺了血的玫瑰红。
风吹过,道两旁的法国梧桐纷纷摇下金灿灿的落叶。
“苏灿,你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嘛,平时说话那么中规中矩,扯几句正经美音给我们听听呗。”宋婷把玩手里一片枯叶,越过莫一乔走到苏灿身边。
“你们专业老师不尽是外教。”苏灿拍掉她手里的叶子,还顺带帮宋婷掸掸手。
这孩子虽然有小性子,偶尔也有父爱泛滥的时候,我咂咂嘴,勾起一丝笑。
接受现状后,我发现现在的生活没有太多波澜,平静中偶尔也会带来小惊喜,平凡中总有一丝温馨幸福,现在的我懂得知足和感恩,便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安稳而快乐。
偶尔午夜梦回还会想起童童和以前的生活,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然而现实中尚且来得及握住的温暖对我而言也许更重要,正像宋婷与苏灿今日的关系一样,渐渐安静的接受。
雨润风软的日子过的久了,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生活能够一直这么顺遂下去,对于最初的执念,就这样放下也未尝不可,然而接下来几天里发生的事,很快让我彻底打消了这种念头,重新坚定了最初的想法。
一日,系里没课,舍友们各自有事,只我自己一人在宿舍翻画册,宿舍门响起。
“请问,政经专业三班的周佩辙在吗?”
来人是个长相清秀的女生,齐耳短发,一侧整齐的别于耳后,学生模样上有一股明显成熟于宋婷及潘亚玲她们的气质。
她眉毛似蹙非蹙,眼睛算不上大却格外幽深,看着我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不尽的故事。
“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