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沈添财已说过沈冰动了胎气的话,又见李管家分明已动了疑,杜氏心里当下大急,这李管家可是只忠于崔之放一人的,任何事情只要他知道了,也就等于崔之放知道了,只怕今夜过后,崔家他们是十九**再呆不下去了!
但大急之下,杜氏倒是忽然间生出了几分急智来,因忙哭丧下脸来向李管家道:“李管家既已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冰丫头她,的确不小心摔了一跤,以致动了胎气还见了红,因为不知道孩子还能保住不能,我和她爹怕女婿生气,也不敢就告诉他去,想着好歹先请个大夫来瞧过好与不好后,再告诉他也不迟,谁知道就在这里遇上了李管家你。如今你既已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就赶紧让大夫瞧瞧冰丫头去罢?我怕迟了,不但孩子,只怕大人,也未必能保住……”
说着,已忍不住以袖遮脸,小声呜咽起来,心里却在盘算,只要他们咬死了冰丫头是摔了跤才滑的胎,料想崔之放也不敢真就将他们撵出去,不然光街坊四邻的口水都能淹死他!而只要他们能再留下来一个月,还愁冰丫头的身子不能还原如初?到时候便是崔之放哭着跪着求他们留下来,他们也不稀罕了!
沈添财与杜氏夫妻多年,狼狈为奸多年,听罢她的话,又岂会不知道她这会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忙也哭丧着脸帮腔道:“方才我也是心里着急,才会对李管家你多有冒犯的,如今误会既已解开,还是让她娘先带了大夫瞧冰丫头去罢?指不定孩子还能保住……”一边说,一边还瞅着李管家不注意的时候,自以为不露痕迹的冲杜氏使眼色,示意她待会儿务必封好大夫的嘴。
却不知自己的小动作早被李管家尽收眼底,心里的疑团也是越发的大了,不容沈添财把话说完,已急声打断了他:“既是如此,还请亲家老太太先回去照料着沈二姑娘,待我回过大爷去后,再与大爷一道带了大夫过去!”
李管家之所以这么说,一半是出于规矩职责使然,毕竟若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轻易进入崔家内宅,那他这个管家也就不必当了;另一半则是有心试探沈添财与杜氏,瞧这二人从头至尾都鬼鬼祟祟的,说的话更是漏洞百出,说他们心中没鬼,真是打死他都不信!
果然李管家话音刚落,就见沈添财与杜氏已是齐齐变了颜色,片刻,还是杜氏强挤出一抹笑意,勉强开口道:“这会子都快三更天了,只怕女婿早睡下了亦未可知,他因准备明年的秋闱,成日里起早熬夜的,本就辛苦得紧,要不就别打扰他了,让他清清静静的睡一晚,明儿等事情过了,再告诉他罢?也省得他受累……”
这么怕惊动大爷,必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大爷的亏心事,只怕那一跤摔得有蹊跷!
李管家闻言,就暗自冷笑起来,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坚持道:“终归大爷才是一家之主,沈二姑娘腹中的孩子又是大爷的亲生骨肉,秋闱虽重要,不急在这一时,且也及不上家族的香火传承,此事还是该即刻回与大爷知道的好!”
说话间,整好儿瞧见有个小子路过,忙唤住吩咐道:“你去一趟大爷书房,回与大爷沈二姑娘摔了一跤,如今腹中的小少爷只怕不好了,大夫已经请到了,请大爷即刻过去。”
待话一说完,便不由分说打发了那小子,根本不给沈添财杜氏以阻拦的机会。
偏萧大夫又在此时闹了起来,冷笑问道:“老夫几时说要给你们瞧病了?老夫才亲口说过‘以后任你们家搬了金山银山来想请我上门瞧病,都休想我再踏进你们家门一步’这话儿,如今又岂会自打嘴巴?你们当老夫是什么人,哼!”怒气冲冲的甩袖要走。
这家人先是对他出言不逊,半点礼节不懂,如今瞧来内部关系又是一团乱,还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事,他还是别淌进这滩浑水里的好,省得白沾了一身的污点!
直急得杜氏顾不得再管那才被李管家打发走的小子了,别人不知道沈冰这会子是什么情形,她却是一清二楚的,那真是一只脚已踏进鬼门关里了,若这位萧大夫真不肯去瞧她,他们固然还可以再请旁的大夫,但远水又如何解得了近渴?到时候沈冰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忙哀求萧大夫:“大夫,我男人方才若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求您大人大量,瞧在我老婆子这般可怜的份儿上,就原谅他这一遭儿,瞧瞧我那女儿去罢?我怕迟了,她就真的要性命不保了,大夫,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给您磕头了……”
哭着说着,真跪到地上给萧大夫磕了个头,又拉沈添财,“他爹,你也跪下,若不是你冒犯了大夫,大夫又怎么会这般生气?若是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后半辈子怎么样!”
沈添财原不想跪的,但杜氏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若沈冰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后半辈子的确再别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是以杜氏只一拉,他便顺势也跪下了,“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女儿罢!”
瞧在萧大夫眼里,脸上的怒色便一下子减缓了许多,暗想这家人虽为人不怎么样,对女儿倒是一片疼爱之心,况自己身为医者,“医者父母心”,岂有真见死不救之理,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适逢李管家也插言:“大夫,方才我原不知情,这才冒犯了您,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好歹先瞧瞧病人去罢?待会儿见了我们大爷,我自会向我们大爷领罪,再正式向您赔罪的!”
李管家瞧沈添财和杜氏焦急的样子不似作假,情知沈冰怕是真不好了,想着沈冰就是再不好,腹中到底是大爷的亲生骨肉,不容半点闪失,因此忙与沈添财杜氏统一了战线。
好在萧大夫终究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见几人又是求又是劝又是赔罪的,他的气也就渐渐消了,虽面色仍有些不好,毕竟松了口:“罢了,瞧在你们这般诚心悔过的份儿上,老夫便瞧瞧那病人去,也省得传了出去,坏了老夫的名声!”
李管家最是知机,见大夫好容易松了口,忙殷勤的引着往内院行去,一路上不住口的与大夫说话,半点不给稍后才如梦初醒般赶上来的沈添财杜氏说话的机会,当然,更不给他们打发他,好趁机使坏的机会。
而沈添财与杜氏虽着急,想着待会儿进了房间后,李管家总不好意思再跟着进去了罢?他们总还有机会,因此试了两次打发李管家却未成功后,便没有再说,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时不时交换一下眼色,示意彼此都见机行事。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抵达沈冰的房门前,正好一身青色长衫,发髻有些不整,满脸阴霾的崔之放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李管家登时暗舒了一口气,有大爷在,便是内室内,他们也休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沈添财与杜氏则是瞬间黑了脸,沈冰早已是崔之放的人,他们有理由拦着李管家不叫他进沈冰的房间,却没理由拦崔之放!
崔之放毕竟是读书人,最重礼节,心里虽着急,见了大夫也不忘先见礼,待大夫回了礼后,方冷声问一旁的杜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儿的怎么会摔了一跤?红桃呢,难道没有一直跟着她?”
杜氏支支吾吾的:“这个……这个……”半天也‘这个’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脑子也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
崔之放见状,不耐烦了,直接看向大夫道:“大夫,病人就在里面,还请你随我进去一瞧!”说完便推开了沈冰的房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霎时扑面而来,直呛得崔之放呼吸不畅,片刻才回过神来,心里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来。
萧大夫行医多年,见惯了各种场面,倒是不受这血腥之气的干扰,只深吸了一口气,便已大步行至床前,瞧病人去了。
彼时沈冰早已是气若游丝,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萧大夫见状,心知不妙,忙打开药箱,取出银针,飞快往她鼻翼间及两侧太阳穴各扎了一根针,又往她身上极大要穴各扎了针后,方坐到床沿上,凝神与之把起脉来。
却不想这一把脉,却让他把出病人根本就不是摔了一跤才致滑了胎,而是根本早已吃了堕胎药,且分量还不轻!
萧大夫当即怒了,猛地站起来,看向才还让他因以举人身份主动与之见礼而觉得很有好感,如今却觉得厌恶至极的崔之放道:“贵府到底是要这个孩子还是不要?若是要,为何又要与病人吃下如此大剂量的堕胎药!若是不要,为何又要巴巴的请了老夫来!老夫行医几十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般矛盾的人家!”
此话一出,本来还满心着急懊恼的崔之放当即愣住了,杜氏更是惨白着脸,堪堪再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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