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范雄顾不上手脚仍然僵麻,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挪到门边。
打开门,王思棋站在门外,脸上涂着黝黑的面膜液,乍看去,像厉鬼似的。
范雄受此一惊,往后急退,脚下无根,直接栽倒在地。
……
王思棋最近烦不胜烦。
她的烦恼之源是,她认的干哥哥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要她帮他生个小孩。
干哥哥名叫巫长盛,目前位居帝都光华区大区长,是个文艺男中年。十九岁那年,她在中戏学习表演,系里排了一台大剧《雷雨》,参加帝都的文艺汇演。那时巫长盛还是帝都的文化局长,作为嘉宾坐在台下,被王思棋略带浮夸而震憾人心的表演打动,从此成为了她的粉丝。
演出结束后,巫长盛主动找她交谈,他一向热爱文艺,两人从《雷雨》原著聊到周星星的《喜剧之王》,又聊到莎士比亚的悲剧。两人一见如故,此后以“干哥”“小妹”相称。
巫长盛和王思棋保持了六年的友谊。
前几天,秋高气爽之时,灯火阑珊之地,巫长盛开着车,载着她,听着王峰老师的《北京,北京》……他忽然关掉音乐,提出了要和她生小孩的请求。
她只好一言不发,下车而去。
两人的兄妹关系维持不下去了。巫长盛却不死心,总是在她家楼下出现。不得已之下,她请好友霍兰小姐帮忙,推荐了一个保镖。
原以为保镖会是西装墨镜的高大壮汉,结果来了个近视眼的民工,看着手臂挺粗,应该力气不小,对付久居高位心广体胖的巫区长应该不成问题,王思棋也就不care他的外型了。
保镖已经到位,王思棋心情放松下来,泡了个澡,又做了个面膜,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
王思棋一边贴面膜,忽然想起来,明天是徐剑大导演新片《天外飞仙》选角的日子,虽然希望渺茫,她必须得去。而且,据说徐导从不玩潜规则,去了刷个脸熟也好,又没有损失。
为免意外,保镖得随身带着。嗯,得给他整套西装加墨镜,不能丢人。王思棋这样想着,去敲客房的门。
门一开,保镖看了她一眼,就摔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好恐怖,吓死我了……”
王思棋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掩着嘴巴哈哈大笑:“我不过是贴了个竹炭面膜,有这么吓人吗?”看着保镖惨白的脸色,实在忍不住,又笑了好几声。
范雄原本惨白的脸色,被羞得通红。他爬起来,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套说词:“我……我刚才在练气功,你一敲门,我差点走火入魔了……”
“哈哈哈,练气功?”王思棋把头仰起来,生怕再笑面膜掉下来,“练什么气功呢?能露一手,让人家开开眼界不?”
“不行啊,我才刚练两天,又没练成。你看不了!”范雄连连摆手拒绝。
王思棋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调侃他:“小范同学,思棋姐给你个建议啊,这年头气功早就不流行了,现在流行的是瑜珈、密宗。回头思棋姐给你介绍个好点的师父……”
“喂……思棋姐,你别小瞧我,”范雄年少气盛,打断她说话,“气功虽然没练成,我给你露一手别的!”
范雄走到客厅,趴下来就表演右手单手俯卧撑。虽然此时身心俱疲,但连做了七八个,还是很轻松。“怎么样?”他单手撑地,侧头望着王思棋。
王思棋心里服气,嘴上却说:“没什么了不起,你这招我的健身教练也做得到。除非……”她脑筋转得很快,动作也不慢,直接一屁股坐到范雄背上。“你驼着我,还能做得起来,姑娘我就服你!”
背上驼个女人做俯卧撑,是综艺节目常见的玩法。但一般男的都是双手支撑,既然范雄装逼要单手做,王思棋不介意打他脸!
范雄左手背在身后,紧贴着王思棋大腿,背部又隔着衣物被她翘臀挤压,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力气顿时小了三分。他埋头用力做了一个,想起来问:“要做几个?”
“就做十个吧。”王思棋目光流转,又想到一个主意,“做满十个,算你赢,奖励你一天工资!”
“好,你等着瞧吧。”范雄咬咬牙,准备继续做。
“等等!”王思棋又叫停,“你要是做不到,要倒扣一天工资哦!”
这么一停,范雄的劲又泄了两分,原来十分劲,只剩五分了。他喘着粗气,勉力往下做。
王思棋给他数数:“二、三、四——”,范雄越做越慢,她开始吐槽:“哎,本姑娘净重四十八公斤,不算很重哦。怎么感觉你那么吃力啊?”
范雄暗恨她在旁捣乱,不再说话只管埋头苦做,心里默数个数。
王思棋干脆翘起二郎腿看好戏。几十秒内,范雄大汗淋漓,背上全被汗湿,连着她的裙子也沾湿了。她却浑然不觉,又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范雄右臂青筋爆出如虬龙盘旋,粗度更是吓人,估计比她大腿都粗。她戳戳他右臂肱二头肌,硬得像石头一样。
“你好Man哦!”王思棋叫出声来。
她又去捏范雄背在身后的左臂,虽然也算有肉,但和右臂没得比。何以差得这么多?王思棋脱口而出:“你右手这么粗,是不是撸多了?”
范雄刚做完第九个,被她雷倒,一口气泄了,无力冲刺第十个,趴倒在地。
王思棋也跟着重重顿了一下,翘臀一滑,手撑地板方才没摔倒。她站起来,指着范雄,笑得得意忘形:“呵呵!你放心,这是你的个人隐私,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今天的工资没喽……”
范雄想恼,却恼不起来。刚和未婚妻分手,他心底隐隐愿意和女人打闹说笑。转头一看,王思棋的裙子沾在身上,蚕丝内裤历历在目,臀形清晰可见。他眼睛发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手指着。
这个保镖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王思棋很纳闷,她扭头一看。哎呀!这属于严重走光+湿身……她赶紧以手遮在背后,一扭一扭躲回闺房里去。
虽然扣了他一天工资,走光湿身被他白看,还是亏了呀!不行,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王思棋下定决心。
她换了一身休闲装扮,外加棒球帽、大眼镜框,以防狗仔。又给范雄十五分钟时间,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准备出门。
等范雄换完衣服出来,王思棋一看直皱眉,牛仔裤和T恤不是真维斯就是以纯的吧,运动鞋无疑是阿迪王的——几年前没红时她参加过这个品牌的推广活动,对山寨的“adivon”的标识记忆犹新。
“你……穿这么少不冷么?”王思棋话到嘴边留三分。
“不冷!我体质好!”范雄被扣了一天工资,现在还有脾气。
王思棋更有脾气:“好吧,那我直说了。你的造型我是真心忍不了了,现在、马上!跟我出门,去买套像样的新衣服!”
两人下了楼,到了车库。王思棋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宝马X3,她把钥匙递给范雄:“你来开吧。”
范雄连忙摆手:“我不会开车。”
“你不会开车?”王思棋无语了,她只好自己坐上主驾位置,等范雄坐上车,她质问道,“哎,你自己说说,你给我当保镖,我每天给你一千;我给你当司机,你要给我多少钱?”
范雄一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要开除他!他有点慌了,结结巴巴道:“思棋姐,我……我不会开车,但是我愿意学,对、我明天就去学开车!”
看范雄害怕的样子,王思棋内心暗爽,故意慢条斯理道:“在帝都,考个驾照,起码要半年哦。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当半年的司机,对吧?”
范雄不善言辞,心想肯定是先前偷看她内裤的事,让她不高兴了。却不知怎么解释,茫然无言,已作好被开除再找工作的准备。
王思棋才红了一年,还没有一些大明星随性开除下属的习惯。她见范雄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不再吓他。但之前走光的事,她的气还没消,现在有机会报复回来了。她和颜悦色道:“你不会开车,我不怪你了。你平时帮我做做家务,以此来弥补你不会开车,你看这样可以不?你考虑一下。”
“考虑啥?我同意!”结果比想象中好得多,范雄很高兴,“做饭、搞卫生、洗衣服,这些我都会做。思棋姐,我这个人很勤快的,你放心!”
王思棋顿时明白一个道理:对待下属凶一点,他反而会对你感恩戴德。“洗衣服就免啦。做饭搞卫生这些事就交给你啦!”说完,她点火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