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慧倏然转身,一刻都不肯耽误,提起裙角就往玄衣男子离去的方向狂奔去!
她一定要追上他,因为他的眼睛,和那个出现在她梦里的青衣男子的眼睛一模一样!
顾永慧为了得到答案,为了揭开心里种种谜团,提着裙角不管不顾的向前飞奔。
她跑得飞快,玄衣男子又未刻意加快脚步,最后总算是追上他了。
顾永慧气喘吁吁的堵在玄衣男子面前,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那是一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丹凤眼。
浅褐色的眼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深、冰冷,再搭上微微斜挑的眼角,只一双眼,便足于显露出主人冷漠孤傲的性情。
顾永慧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描绘那双眼,几经对比才敢下结论———这双细长的丹凤眼,撇开眼底蕴藏的神色来看,的确是和梦里那个青衣男子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个玄衣男子,是不是就是她梦到的那个青衣男子?
顾永慧之前几次,无论是突然涌现出的回忆,还是做梦,都未能看清楚青衣男子的面容,心里很是不甘!
因而这一次,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她想找的人,她都要仔仔细细的把他的容貌看清楚!
她一下定决心,立刻毫不客气的上下扫视玄衣男子,将他身形、外貌乃至风采都一一细看———身似苍松、面若冠玉,长眉入鬓、寒眸似星,宛若隐在黑夜中的谪仙,冷傲孤清、超尘脱俗。
顾永慧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长得比她还要漂亮的冷傲谪仙!
不对,应该说他长得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漂亮……
可面前这个漂亮的男人,除了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却再无任何地方让她觉得熟悉。
他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男人呢?
顾永慧看了那个谪仙一般的男人一眼,忍住想要膜拜他的冲动,鼓起勇气朝他迈近一步,问道:“这位公子,冒昧问你一句———我们以前是否相识?”
她只顾着向他追问答案,一时间把自己脸上蒙着面纱一事给忘了。
贺行恪见顾永慧突然靠过来,不悦的皱了皱眉,负手往后退了几步,眼底的厌恶又浓了几分,仿若对顾永慧厌恶到避之不及。
顾永慧见状心里一喜,心想他既然对她有厌恶这样的情绪,那是不是代表他们曾经认识?
顾永慧意识到这点后有些激动,毫不犹豫的又朝贺行恪追去:“你认识我对不对?你教过我医术对不对?”
贺行恪被顾永慧逼得又往后退了几步,一张脸乌云密布、阴沉得吓人。
不过他并未将怒气宣泄出来,面上也依旧高冷,只是内心却把顾永慧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奶奶的!这个蒙着脸的女人干嘛一直追着小爷跑?!
她双眼是瞎了吗?
没看到小爷对女人厌恶至极吗?!
他奶奶的,就算这个女人眼睛瞎了,她身边那两个丫鬟的眼睛难道也全都瞎了?
高冷男神、孤傲谪仙的形象瞬间破碎……
没错,贺行恪只有不开口说话、不动手揍人时,才称得上是完美到让人忍不住膜拜的谪仙!
但他只要一开口、一动手,就会立刻暴露粗鲁暴躁武夫的本质!
贺行恪生平最讨厌女人追着他跑,更讨厌女人主动靠近他、贴近他……此刻他被顾永慧几次追堵,脾气几近暴走,身体里翻滚着一股爆粗口和揍人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祖母说过,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不能抡起胳膊就随意揍一顿。
祖母还说了,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
他堂堂大晋第一猛将,自然不能做这种孬种才做的事!
贺行恪把祖母教给他的金科玉律默念了几遍,心中怒火方才稍微平息。
他努力维持住高冷姿态,冷冰冰的瞪了顾永慧一眼,抬脚就要离开。
顾永慧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眼见着就要揭开种种谜团了,没从贺行恪嘴里得到答案,她哪会轻易放贺行恪离开?
她立刻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执着的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想理我,还是不认识我呢?”
贺行恪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目光愈加森冷,把一旁的阿雀冻得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这位公子冷冰冰的好可怕!
阿雀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顾永慧却顶着森冷的目光,勇敢的往前又迈了一步。
贺行恪见顾永慧非但吓不走,还得寸进尺的往他面前凑,凛冽目光立刻多了几分凶恶———你眼睛瞎了吗?小爷让你快滚你没看到吗?!
再说了,他奶奶的你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乱转,小爷怎么知道你是谁?!
贺行恪其实并不是故意要用眼神向顾永慧传达他的意思,他是怕他一开口就会直接粗暴的让顾永慧滚,更甚至一多言,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把顾永慧主仆三人像沙袋般丢出去!
贺行恪一冒出丢人的念头,揍人的冲动变得更强烈了,内心更是无比暴躁,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雄狮!
他奶奶的,真是窝囊!
任谁像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厌恶女人,得了女人一靠近就会恶心反胃到想吐的怪病,脾气也会暴躁到随时随地都想揍人好不好?!
让他厌恶女人倒也没什么的,那些个婆婆妈妈、扭扭捏捏的女人,他本来就挺讨厌的。
问题是讨厌女人就讨厌女人,干嘛还让他动不动就恶心呕吐,把他一个大男人搞得跟个怀孕的娘们似的!
真是他娘的忍不下去了!
贺行恪得这怪病三年多了,却还是难以接受自己身为大晋第一猛将,却动不动就变身“孕妇”这个事实!所以每每遇到会引他发病的那种名为“女人”的生物,他的脾气无一例外会变得十分十分暴躁!
偏偏他答应了自家祖母,发誓以后要努力当儒将,再不当暴躁冲动、被人不喜的武夫,所以他只能———忍!
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
贺行恪立刻付诸行动,不再看向顾永慧,转了个方向就大步离去。
顾永慧一看急了,提起裙角就想追。
她一跑,她身后的阿雀、绿蕉也跟着跑,三人你跑我跟,你推我扶的,一个不留神,阿雀被自己的裙子绊了一脚,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朝贺行恪扑去,将来不及避开的贺行恪重重扑倒在地,并结结实实的压了上去……
贺行恪脸色顿时黑得堪比锅底,由胃往上翻滚的恶心感让他再也压制不住爆脾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单手拎起阿雀,二话不说的把她像沙袋般丢了出去!
他不能揍女人,总可以丢吧?
“啊!好痛!我的屁股好痛!”阿雀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贺行恪负手而立,高傲冷艳的哼了一声,暗道那个小丫鬟居然还有脸说痛?!
这些女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只是喜欢围着他转,如今居然全然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往他身上扑,活该被他教训!
一旁的顾永慧被贺行恪丢人的举动惊得瞪大双眼———说好的男神谪仙呢?
他怎么能这么野蛮粗暴!
顾永慧虽然震惊,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机智的出手,趁机揪住贺行恪的衣角,执着的追问道:“你是否精通医术?”
“放、手!”贺行恪背对着顾永慧,强忍住揍人的冲动,薄唇冷冷挤出两个字。
“你回答我,我就放手!”
“一窍不通!”贺行恪深吸了一口气,硬邦邦的丢出四个字。
“一窍不通啊……”
顾永慧顿时有些失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拉着贺行恪衣角的手也缓缓垂落……已经极度不耐烦的贺行恪趁机大步离去。
顾永慧这回倒是没再追着他不放,只是目光失落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难道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可他们的眼睛真的好像啊!
顾永慧“见”过青衣男人三次,每一次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能看清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青衣男人的双眼,和刚刚那个玄衣男人真的一模一样!
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他们的眼睛只是碰巧相似罢了?
可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条线索啊!
她太想找回遗失的记忆,太想弄清楚那个和她关系亲密的青衣男人究竟是谁……
这些种种,让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让她硬逼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她恢复冷静后,指着贺行恪离去的方向对绿蕉吩咐道:“你悄悄跟过去,想办法打探清楚先前那个玄衣男子的身份,再打探清楚他是不是精通医术!”
顾永慧说着声音一沉,一脸肃色:“他是不是精通医术这点很重要,记住,是‘精通医术’,略懂皮毛不算!你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