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对方真的打光了弹药,那时就进了冷兵器肉搏作战的阶段,他们草原勇士又怕过谁?
于是怯烈台又咬着牙命令士兵,死命地向前进攻!城墙上下的争夺战,打得他的蒙古尸体几乎填埋了整整一段城墙。
到了后来,怯烈台麾下的蒙军战士心里也爆出了一股狠劲儿!这些骄狂的蒙古人此时已经听不到城关上的枪响。
现在是肉搏时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战败!于是已经伤亡大半的蒙军,横下心来继续向前强攻。
直到对方的防守越来越弱,直到守军越来越少,直到他们最终冲上了城墙,开始近距离的交锋!当赵锦屏那发信号弹在空中闪耀之时,怯烈台还以为那是城墙上的守军在用这种方法来吓唬自己。
不过当第一声枪响在城头上响起,随后暴雨般的枪弹向城外泼洒而来之际。
怯烈台立刻就知道这是敌方的援军已经到达,这次作战,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希望取胜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立刻收束军队,准备撤退。
……可就在这时,怯烈台却被一阵劈头盖脸的攻城火箭冲入了他的军阵,再次对他的部队造成了大量杀伤。
当怯烈台抬起头时,随即发现那面让他愤恨惊惧的灰色大旗下,正有一群周身血迹斑斑的灰衣战士,策马向这边冲锋而来!那支疯魔一般的部队,他们居然只凭着三百人,就从城里杀出来了!眼看着这支部队犹如一只带血的刀锋,向他狠狠穿刺而来。
怯烈台立刻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军掉头,向后撤退!此刻的怯烈台却没想到,正是在这一瞬。
他手下的四千多草原儿郎,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支部队。
他们的骄傲和必胜的信心,就在这一刻不复存在。
当他们强烈的自信被狠狠践踏时,他们已经永远不再是之前那支无敌之军了!所谓强者,是需要对比才能显现出来的。
就像是三国时的白马之围,在关羽未出场之前纵横无敌的颜良;就像诸葛亮出现之前,用兵如神、所向披靡的谋士徐庶。
没有对比,就不会有人知道谁更厉害,谁才是当世强者!……赵锦屏站在城上,无奈的看着死灰营追击敌人而去。
也不知道那那些蒙军倒霉蛋儿会被追出多远,才会被死灰营消灭干净。
不过现在赵锦屏已经帮不上忙了,因为他还要在这里镇守飞狐口。
这次赵锦屏带来了四十门火炮,结果到了城关上才发现,飞狐口的宽度根本布置不下这么多火炮。
于是他不得已将城关重新改造了一番,在城墙上又砌了一道两米高的台子,才正好把这些火炮成上下两排,放置在城墙上。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赵锦屏的发明,而是沈墨的海军现在已经使用了双层甲板军舰,通州军舰上的火炮就是这样上下两层排列的。
等到火炮就位之后,飞狐口已经是如通铜墙铁壁。
只要关城上有足够的炮弹,在远距离开花弹杀伤,近距离霰弹轰击之下。
这条四十米宽的通道上,炮弹几乎可以形成一条火流!敌军再多也无法攻下飞狐口,如今这里是彻底安全了。
赵锦屏就在这里驻守飞狐口,同时将此地的战况向着古北口的统帅报告。
而这时的古北口,已经开始了一场宋蒙之间,史无前例的猛烈炮战!……在古北口城下,当蒙军到达的第二天清晨,孛鲁命令所有铁火炮开始进入阵地。
这时城外的方格短墙已经砌好。
这些蒙军火炮呈四方型排列,每一门火炮周围都有石块砌筑的矮墙作为保护。
按照孛鲁的设想,这样的防护措施,可以将通州开花弹对蒙军操炮人员的杀伤降到最低。
与此同时,蒙军在襄阳交战之后,也迅速装备了火炮用的霰弹。
因为这玩意儿的工艺实在太简单了,制造起来比实心炮弹不知要简便多少倍。
蒙军的霰弹是用坚韧的生马皮制成的一个筒子,正好可以放在炮筒里发射出去。
在那里边装满了葡萄粒大小的铁弹丸。
当弹丸数量不足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把破损的箭头,甚至小块的鹅卵石塞到里面充当炮子。
就和通州军的霰弹一样,这种蒙古霰弹也是用于近距离轰击敌军冲锋队伍的。
虽然这些霰弹是仓促制成的,可是仅从蒙军霰弹的弹丸重量来讲,它们已经比金国弹药要先进许多了。
……其实所有的武器制造,都是一个国家军事理念,和工业能力的延伸。
这就像是沈墨的后世,苏俄政权制造的武器一向以傻大黑粗著称,但是实际上他们却异常结实抗造。
这样的武器无论在多么严酷的环境下,都可以保证他能打得响、用得上。
这种简单而结实,容易制造而且造价低廉的武器设计风格,就是苏俄从二次大战中,严酷的作战环境和巨大的武器需求中诞生的。
反观另一面,沈墨的前世,东瀛制造的武器则是另一种风格。
尤其是在二战阶段,友坂式步枪(也就是咱们所说的三八大盖儿),变态的追求射击精度,就是因为东瀛的资源贫瘠,难以承受火力覆盖敌军的作战模式造成的大量弹药消耗。
至于日军的南部式手枪和歪把子机枪,设计理念就更是只见一隅、不见全局。
通充分体现了东瀛人死板守旧,擅于在小处精雕细刻,却忽略了大方向的民族性。
如今蒙古人制造的火炮,却是一出手就明显比金国高了许多,这一点从霰弹上就能体现出来。
由于金国打到最后已经是国小民贫,所以他们总是想用最少的资源,办最多的事。
所以金国人制作的火龙炮看似弹雨密集,但是实际上由于炮身厚度不够,发射出去的霰弹只有米粒大小。
这样的霰弹在近距离内虽然能造成密集杀伤,但是弹丸的杀伤距离和穿透性,却比更大颗的霰弹要差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