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吹完,隔了一会儿又吹了一平一仄一平三个声调。连续吹了好几遍。李克用道:“这首《忆秦娥》吹得确实不错,不过后面那几声什么意思。”
“这明明就是少女怀春,不会是喊李大哥的吧。”朱丹这时已经和李克用很熟悉,跟李克用开玩笑道。
“肯定不是,我的名字声调是平仄仄。”李克用答道。
“既然没关系,咱们就喝酒去吧。”朱丹说道。
几个人就继续沿着大街找酒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玄衣暗暗琢磨,越想越觉得那三个音是喊他的名字。萧玄衣心道:难道是白无双吹的?
朱丹和李克用意气相投,饮酒磅礴。直喝到十分醉才回客栈休息。第二天早上起来,一伙人收拾行李,正准备吃过早饭赶路。萧玄衣却动不了啦。
“怎么回事啊?三弟。”李克用问道。
“昨天赶路时绊了一下,当时也没在意,现在疼的厉害。估计是扭着了。”萧玄衣装腔作势道。
“给你找个郎中吧。”
“不用不用,我这带着药,抹上休息两天就好了。”药是孙少仙给他的。
“我去跟朱丹说一下,让他先走,咱们在这休息两天。”
“你跟朱丹大哥去玩吧,我不打紧的,回来时到这来找我就行。”
“你不是要到西受降城去买东西吗?”
“你帮我带回来就行了,我就想买只鹰玩玩。”萧玄衣说罢,从怀里摸出几张金叶子来,递给李克用。
“早说啊你,跑这么远来买鸟,回到振武我给你给你弄一只。”李克用将萧玄衣的手推回去。
“没见你玩过鹰啊?”
“说起飞鹰走狗,谁也比不了我。都在新城养着呢。”新城是李克用的老家,在雁门北面的定襄川。
“那就说好了啊。你去玩吧。”
“在这等我们回来,别乱跑。”李克用叮嘱了一句,出门走了。
萧玄衣长出了一口气,说一句谎话需要十句谎话来掩盖。真是累人。
估计李克用他们走远了,萧玄衣这才从床上下来。洗漱完毕,出门去找一家卖早餐的,吃过早饭后,萧玄衣多给了掌柜的几文钱。说道:“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
“客官,您说。”
“白义成你知道吗?”
“丰州白家谁不知道啊,白义成就是他们大当家的。”掌柜的嘴挺快。
“我受一个朋友之托,来给他送一样东西,不知道他们家在哪?”
“我让小二领你去。”掌柜的挺热情。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在哪住就行,我自己找。”萧玄衣连忙拒绝。
“在城的东北角,坐北朝南的三进大院,门口有一对大石狮子的便是。”
“谢谢掌柜的。对了,你们这买杂货的市场怎么走。”
“顺着大街往西走,十字路口往南拐。”
萧玄衣出了店门,先到了杂货市场。这时已是半晌,市场上很热闹,不过货色倒不太多,都是一些本地特产。
萧玄衣花了五文钱买了一顶芦草编的斗笠,带在头上,遮住眉眼,便向城的东北角寻去。
果如掌柜的所言,萧玄衣寻到一个门口有大石狮子的大院。台阶上站着四个卫兵。萧玄衣倒也不敢近前。
萧玄衣正想找人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白家大院。突然大门一响,一个人牵出一匹马来,站在台阶下等着,不大一会儿,从大院里又出来一个人,扳鞍上马。萧玄衣一看,那人正是白义成。白义成打马过来,萧玄衣装作行路的模样,避开白义成。看着白义成走远,萧玄衣松了一口气。
白无双家是找着了,但怎么见到白无双呢?萧玄衣不禁犯了愁。首先是萧玄衣不愿暴露身份,再一个这事也不愿旁人知道。李克用他都不告诉,陌生人就更不用说了。小儿女的心思,大多如此。
萧玄衣在白家大院门口彷徨了很久,不见白无双出来,又怕白义成回来撞见。萧玄衣正在着急时,看到不远处有个酒楼,心想何不在酒楼等她。萧玄衣想着就向酒楼走去。
“掌柜的,你这有没有临街的雅间。”
“尽有,尽有。”半晌不夜的,酒楼里就没有客人。
“我包上一天,等两个朋友。”
掌柜的领着萧玄衣上了酒楼,开了一个雅间,萧玄衣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对窗而坐。白家大院的门口一览无余。
萧玄衣一直等了一天,也没见白无双的人影,看看天色将黑,心想白无双估计是不会出来了,就又添了几个菜,一壶酒。准备吃完了回客栈。
酒喝到一半时,箫声又突然响起,正是从白家大院里传出来,吹的还是昨天的曲调。到结尾处,又平仄平的响了几声。
深宅重门,相见无计。萧玄衣不禁醉了。
怎么才能让白无双知道他来了呢,萧玄衣半夜就醒来,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寐。难不成自己也去买一支箫,可是自己也不会吹,一天半晌又学不会。萧玄衣想了很久,突然想到,自己虽然不会吹曲调,但学会吹白无双的名字,应该不太困难。
天一亮,萧玄衣就起了床,吃过早饭后到了杂货市场,但是杂货市场没有卖箫的,萧玄衣问了好多人,有个人告诉他:“南边街角有一个卖号角的,你去问问他吧。”
萧玄衣就到了街的南端,果然有个汉人摆了个地摊,摊子上,大大小小有十几个牛角,牛角的尖端有一个吹孔。不过基本上无人问津。
萧玄衣就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走到卖号角的摊子前,拿起一支牛角来把玩。
“客官,买号角吗?”
“你这号能吹曲子吗?”
摊主摇了摇头,萧玄衣就问道:“你这有没有箫卖呀?”
“整个丰州你也找不到卖箫的。”
萧玄衣顿感绝望,但依然不舍地问道:“你这号角能吹几个简单的音调吗?”
“哪几个音调?”
萧玄衣想了想了想道:“白云间。”
“白云间?这是什么音调。”
“我是说你吹出来跟这三个字象就行。”
“哦,我明白了。这个好办。”
摊主拿出一把刻刀来,在号角上用手指比了两下,刻出两个孔来。然后用手按住一个孔,连吹两声,又换另外一个空,吹了一声,递给萧玄衣道:“你试试。”
萧玄衣试了两次,还确实有点像,就买下这只号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