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行来,周帷是一点不敢放松,半刻不敢怠慢。带着毛家庄的男女老少一次也没有停留歇息彻夜赶路,就这样周帷仍然觉得速度还是有点慢了。
周帷唯恐白崇虎会带着人赶上来,他唯恐因为自己的这一个决定会致使整个毛家庄连香火也延续不下去。不过还好,一夜急行眼看就要到金台观了。
这远远望去都可以看到隐在陵塬半坡间金台观的大殿了,周帷也有了一些安慰。用手指向金台观方向:“大家伙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金台观了。到了那里我们再好好歇息,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毛家庄的人们连夜赶路都已是疲惫不堪,听到就快要到金台观了也不抬头看看还有多远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他们既然已经决定把性命托付给了周帷,他们自然会相信周帷说的所有话。
他们只顾着埋头赶路以求尽快赶到金台观,可是周帷不能也这样子。他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要看后面有没有追兵也要看距离金台观还有多少距离。
突然,走在队伍最前边的周帷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行。周帷看到了道路前面一个行路的少年。一个步履缓慢,负刀前行的少年。
前面有一个持刀的少年,这对于已经惊弓之鸟的周帷来说如何不紧张。这是谁,他为何会出现我们前行的路上。他是与白崇虎他们一伙的呢,还是那种单独打家劫舍的好汉呢。周帷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周帷一停下来他身后的队伍也就跟着一起停了下来,他们也都看到了这个古怪的少年。这眼看着就要到了金台观,自己的生命也就要马上得到保障了,可是前面这个古怪的少年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说这个少年只占了道路的一小部分独自前行并没有妨碍他们的行进,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跟着少年后面行路。这一切只因为少年背上的那把刀,那把奇怪的刀。
这是一把很奇怪的刀。刀长大约三尺长,宽不过两寸,开有血槽。刀身修长,却无刀锷。这种刀型世间绝对找不出第二把来。每个看向这把刀的人都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那种感觉就好像寒冬腊月天一件衣服也没穿就被人扔进了冰窖一样。
最终还是周帷走向了那个古怪的少年,现在的他们后有追兵耽搁不得。虽说前面的这个少年是有点说不出的古怪,可是他总不能已经走到了金台观的脚下还是被竹盟军给一锅端了。
少年行得缓慢,周帷几步就追上了。“这位少侠还请留步,请问少侠是否是前往金台观上香祈福的?”
脚下的这条路只单单通向金台观,周帷断定他不会去其他地方。至于少侠的称谓则是周帷看到这个少年背负着刀刻意称呼的,且不论他到底是好是坏,万一他要是那个门派出来历练的少年弟子呢。有了他在,这段看是近在咫尺却遥远难及的路程也走得有底气不是。谁知道那帮挨千刀的竹盟军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少年听到有人与自己说话,也就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少年这一转身看向周帷,周帷当场就怔在了那。
和少年背上那把阴冷渗人的刀不同,少年的目光和煦温暖。和少年的目光一对上,周帷的整个身子就有了一种舒服放松的感觉。周帷彻夜未眠的疲惫被少年目光一扫而光,没了踪迹。
少年向周帷抱拳行礼,回道:“小子正是要前往金台观,不知朋友有何指教。”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少年的肯定答复,周帷自然很是开心。不光开心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他更开心接下来的这段路保障又多了一分。
周帷继续向少年说道:“都说这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巧了,我们这一行人也是前往金台观的。少侠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同行可好。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都可以看到陵塬半坡上的金台观了还有什么照应不照应可谈的,是个人都能平安无事的走到金台观。既然周帷已经诚心邀请了,那少年倒也豪爽:“只要大家愿意同行。我是没有什么意见。”
“愿意,愿意。我们当然愿意和少侠一同前行。”周帷替所有人满口答应了。
知道前面的这个少年古怪是古怪了点,却并没有什么恶意。毛家庄的众人当然乐得和这个少年一起走。
本来就已经离金台观不远了,还没一起走上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陵塬坡下。山门上气势恢宏的‘金台观’三个大字已经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周帷看着这金台观的山门却觉得有点奇怪。要知道这平日里金台观香火旺盛,来往上香祈福的人是络绎不绝。可是今日里别说这前来上香的香客了,就连金台观的道士也一个也看不着。山门后面的石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入观出观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周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和周帷他们一起同行的那名少年仔细端详着金台观山门前的一草一木,好像不久后就再也看不到这金台观的一切了。
这已经到了金台观的山门前了,累了一夜的毛家庄村民也就放下了戒备的心坐在地上歇息起来了。周帷也放松了下来,虽说还没有看到一个金台观的道士。可这里已经完全是金台观的地盘了,他们竹盟军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在金台观胡来吧。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周帷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赶紧回首望去看看是不是竹盟军白崇虎他们追来了。果然这队人马最前面的就是一直跟在白崇虎身边的那个马占禄。
马占禄人在马上还没有到这就已经放肆大笑:“跑啊,怎么不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竹盟军想要杀的人,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得死。”
刚才才坐到地上的歇息的毛家庄众人看到了追来的马占禄,赶紧从地上起来站到了周帷的身后。而周帷他也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就是被马踏为肉泥他也要护身后这一群人的周全。
立在人群的最前面准备慷慨赴死的周帷肩膀被人一抓扯了后去,原是是那个与他们一起同行的古怪少年。
少年走到周帷刚才站立的位置,将背上的刀卸下立在了身前。对着正在朝着这边快马加鞭的马占禄朗声说道:“他们的场子,我高晓六一人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