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澈除了心里痛苦,身上的痛苦也是不言而喻,总之是说不出哪儿哪儿疼,好像是肚子以下的各个部位都是疼痛难忍的。无数个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大夫、有丫鬟仆人、丁老夫人、罗琴、数不清的人来人往。大家闹腾着,有哭的,有喊的,有怒的,有劝的,有安慰的,有指责的。阿澈只觉得难受的分不清东西南北,除了心凉,还有担心自己这次可能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了。她心中瞬间涌出了一个念头,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这世上便也再无可恋,那自己便随他而去了。
幸好,幸好一切都不是那么糟糕。大夫并没有下最决绝的宣判,经过了问诊与把脉,虽然大怒伤胎,但到底是五个多月了,这孩子前段时间养得极好,是以虽说此次动了胎气,却也并非无可挽回。当然了,既然动了胎气,安心的静养是无可避免的了。于是又开了许许多多的安胎药,嘱咐了些话,便退下了。阿澈这才觉得自己是疲惫极了,不由得就睡了过去。丁老夫人见她睡去,便叹了口气,嘱咐君怜君惜几句照顾好你们二夫人,便走了。
玉屋楼里,丁群逸焦急的等待了许久,终于出去打探的许连跑了回来。丁群逸忙问道:“怎么样了?”
许连急切的喘匀了气儿,吞了吞口水道:“不得了了,大夫说,二夫人动了胎气,要静养。”
丁群逸听了,无比自责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罗琴也回来了,便道:“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幸好阿澈她没事,大夫开了药,她只需静养数日便好了。”
丁群逸却道:“若非极度生气,以她的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去顾。她定然是伤心透了,你说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她恐怕永远是不会原谅我了!”
罗琴便安慰道:“我相信你不是有心的,阿澈妹妹也一定会相信你的。只是她骤然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难以接受才觉得深受打击,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丁群逸不信任道:“真的?”
罗琴便道:“当然是真的,你要对她又信心。”
丁群逸却喃喃自语道:“她跟你不一样,我只怕她对我失了信心。”他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许连忙向罗琴施了礼,跟了出去。
丁群逸独自在书房呆了许久,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似得,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去找她,应该跟她说清楚,而不是躲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他站了起来,许连突然冲了过来,跪在地上无比自责的道:“少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一直跟着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啊!”
丁群逸自顾往前走着,边走边自语道:“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丁群逸一路来到了听雨阁,永莲一看到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冷哼一声便走开了,君怜跟君惜也忙施了施礼,退下了。阿澈依旧未醒,丁群逸便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发呆。只一天的时间啊,她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憔悴不堪,丁群逸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那里足足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她终于醒了,看到了丁群逸,反而极平静的坐了起来。看着他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丁群逸心头紧紧地揪了起来,低声道:“我怎么会不肯见你?我只是没脸见你罢了。”
阿澈终于流出了眼泪,心痛的几乎不自觉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你既然知道我会伤心失望,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是否觉得我的伤心对你都是无所谓的?”
丁群逸道:“真无所谓,我又怎么会那么无地自容?我现在只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原谅我,只要你别再伤心,我丁群逸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再流一滴眼泪。”
阿澈哭道:“原谅你?好吧,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问你,既然心里有我,何以与她做了夫妻?难道是她逼你去做的吗?”
丁群逸摇头道:“她没有逼我,她若逼我倒还好说了。可她扮成你的样子,我又喝得稀里糊涂的……就……就没把持住。不管怎么说,总是我对不起你。”
阿澈便问道:“她扮成我的样子?那你知道那是她吗?”
丁群逸据实以告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阿澈便大声问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她我是我,何以会把持不住?她只不过是跟你玩儿了一个危险的游戏罢了,若非你早就对她有心,以你聪明怎么会上套?你说你心里爱的人依旧是我,可是在知道她不是我的时候依然与她做了夫妻,你这也叫爱我?你叫我原谅你?我能原谅你一时的犯错,可又怎么能原谅你的欺心?”
丁群逸‘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失神般问道:“这么说你不相信我了?”
阿澈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就算我说你错了,大多数的人也都认为这不过是见小事情,以你的身份,就算是有几个莺莺燕燕也不足为过,世风如此,我不怪他们。可是群逸,你在我的心里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现在连你都这么对我,恕我不能相信……你还像以前一样纯粹的爱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