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休息了没多久,玉澈就说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丁群逸只得答应,唤了永莲跟阿梨,四人便去了丁夫人处。不料丁夫人已经不在了,连拢眉都不见了。丁群逸吃了一惊,只得唤来福生问道:“老夫人去哪儿了?”
福生叹气道:“适才少爷去接二夫人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带着老爷的牌位,带着拢眉姑姑跟几个随身侍女搬走了!”
“搬走了?”丁群逸哭笑不得:“这就是她的家她能搬掉哪里呢?”
福生便道:“据说是搬到书香苑了,老夫人说,既不能让少爷的骨肉流落在外,也不能让老爷在泉下伤心。如此想来唯有日日诵经茹素祈求老爷原谅了,将来就是见了老爷的面,也不知过于愧疚了!”
丁群逸气苦道道:“她这分明是在怄气,分明是不肯原谅我了!”又看了看玉澈,见她脸色已经苍白,却只得回过来安慰她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去书香苑,求母亲回来。”
玉澈辛酸道:“若是老夫人还是不肯回来怎么办?”想了想却又道:“算了,若她执意如此,你便跟她说,若她不能原谅阿澈,那阿澈依旧回莲房,再不叨扰她老人家就是了。千万指望她开开恩,别让我背负着离间你们母子的名分。”
丁群逸脸色微变道:“别胡说,娘是最疼爱我的。”又轻拭了她的眼泪,笑道:“快回去吧……”就把她送到了听风阁,自己带着孙梨去了书香苑。
这日下午没他陪伴,玉澈心下凄楚,又因风铃‘叮叮铃铃’响了半天,更加的难眠,看了看滴漏,已经将近晡时了,起身后就问君惜道:“少爷回来了没有?”
君惜揉着鼻子,笑道:“没有,不是说到书香苑去了吗?”
玉澈叹了口气,起身穿好衣裳,对君惜道:“走,咱们到玉屋楼走走吧!”
二人便去了玉屋楼,刚开门,就看到楚娥瞪着眼睛咬着牙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却又什么也不说。君惜看不惯,伶俐的讥讽道:“哟,楚姑娘,这是谁招你了?”
楚娥冷笑道:“看到了不喜欢的人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君惜气得不行,也冷笑着还嘴道:“如真是这样,只怕是楚姑娘要经常带着这副嘴脸了,毕竟您喜欢的人实在不多,也就那么一两个,恰巧他今儿又不在家,而且就算是在家也总躲着您不是?”
“你……”楚娥也知道她说的是孙梨,虽说这事儿最近闹得人尽皆知,但被人当面提及还是觉得糗得很,只得红的脸低声怒问道:“姨太太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玉澈客气道:“我是来给夫人请安的。”
楚娥悻悻然的点了点头,侍立一旁示意二人走过去。玉澈就带着君惜走了进去。而此时,罗琴怀抱琵琶轻弹,大概是早早听到了外面的喧闹,此刻听到脚步声便头也不抬的道:“妹妹享尽温情缱绻之人,怎么会想到到这冷壁冷心之处看看了?莫非是缠绵的腻歪了,也想尝试一下这独抱琵琶之味了?”
玉澈愧疚难过道:“姐姐这是在怪我了!”
罗琴放下手中的琵琶笑得极为灿烂:“怪?我哪有这心力?”
玉澈诚恳的跪了下来,道:“姐姐若是怪我,那也不是您的错,都是我该受的。若是宽宏大量不怪我,那姐姐就是阿澈的恩人了。阿澈今生情愿侍奉姐姐终生,来生就算是结草衔环也一定再报姐姐的恩德。”
“说什么呢?”罗琴捂着嘴笑道:“你是群逸从丁府正门迎进来的妻子,我有什么资格让你侍奉终生呢?至于来生再报更是虚谈,既然今生都做不到,来生更是不着边的了。所以我说,有什么帐还是这辈子算清楚的好。”
玉澈不解道:“帐?什么帐?”
罗琴将她扶了起来,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咱们能有什么帐呢?你只管好好的安胎,别多想了!”
“是错觉吗?”玉澈只觉得一阵晕眩,阿琴怎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从前她若是生气,必定大吵大闹一番,最少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而这次呢?她好像一直在笑,玉澈是不觉得自己回来罗琴会真心的高兴的。单看楚娥的脸色就知道了,可是罗琴,她这般不愠不火的反而将自己难住了,这也抬不寻常了吧!
罗琴,罗琴依旧笑眯眯的不带半分杀意,只有看到玉澈肚子的那一刹那,只那一刹那目光却变得如刀锋般锋利,似要划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