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澈听着门外的呼喊声如此强烈,明白这一刻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就对丁群逸道:“你放心去吧,别叫她等得着急。”
丁群逸虽然眷恋不舍,但却也知道已无转寰余地,只好轻吻了她的额头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见玉澈点头,他才起身穿戴整齐,走到房门前,却又坐回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听说过古时有人将书信塞进鱼肚子传书的故事吗?”
玉澈笑道:“听是听说过,但并没真见过。何况那只是传说,怎么可能真把书信塞到鱼肚子去呢?”
丁群逸道:“我那里有一个鱼形的匣子,我若把书信放进那里面通过驿站传书给你,岂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鱼传尺素了吗?”玉澈惊喜的望着他道:“真的?这真是个好办法。”
丁群逸笑道:“我虽养了一只大雁,也能够为我传书送信,但那毕竟是从小在家里豢养的,即使捎来家书,也不能将我对你的思念都写在那里面让人看着笑话。不如你看这样行吗?我每到一处凡有驿站,便写一书信放在鱼匣子里传到莲房,先请姑姑代为保管,一旦你回去,岂不是就可以看到我的书信了吗?”
玉澈喜道:“若你能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便在信中写明,我也依葫芦画瓢,再传书与你。”
丁群逸点了点头。房外拢眉焦急的喊道:“二少爷,你好了没有?”
丁群逸低头俯视着她苦笑道:“我走了,你保重!”终于到了分离的时候了,玉澈望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保重’这两个字了……
丁群逸出了灵璧阁,看到拢眉便道:“真是有劳姑姑了,这么晚了还来这一趟。”
拢眉叹气道:“奴才跑这一趟算的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夫人此刻还没睡下呢!不是我多嘴,少爷若稍微懂点儿事,都不会让夫人挂心至此。”
丁群逸低着头想了想道:“姑姑此刻便回去吧,告诉母亲我已经去了玉屋楼,她不再悬心自然就安歇了。”
拢眉摇头道:“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看着少爷去玉屋楼才让我回去呢。”
丁群逸只得点了点头,又朝身后看了看,才勉强的离开了。
穿过假山旁的走廊,又走过四季春园,丁群逸看见玉屋楼的门窗映出的灯火辉煌,蓦然在心中升起了一阵怯意,便停顿了脚步。拢眉纳闷儿的问:“少爷怎么不走了!”
丁群逸摇了摇头道:“姑姑这辈子可曾害怕过什么东西,什么地方,什么人?”
拢眉笑道:“奴才曾经害怕的地方,害怕的东西,害怕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少爷问的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哪一种东西,哪一个人?”
丁群逸叹气道:“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此刻竟觉得这世上也有我害怕的东西,害怕的地方,害怕的人。”
拢眉挑起了眉头道:“哦?那可以告诉奴才吗?”
丁群逸苦笑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打个比方说,我害怕自己欠上了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害怕自己不得不去给予却永远无法施舍的温情,害怕见到那个明知道等不到你却一直傻傻等候你的人。”
拢眉轻笑,望了望玉屋楼的灯光道:“那不是温柔梦乡吗?”
丁群逸的声音有点儿捉摸不透:“虽说是温柔梦乡也要消受得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