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琰杀气腾腾的眼神,狄貂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从容地道:“我们虽然不是白冰冰的朋友,但我们的确是你的朋友。”
张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表情分明已经打算逐客了。
可惜,狄貂没给他机会,继续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张琰冷冷一笑,摇头:“我跟白冰冰之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我没兴趣充当你对付她的工具!”
狄貂成功复制了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我真的要对付她,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她面对亲生女儿依旧见死不救的事情抖出去不就行了?”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张琰满脸狐疑,皱眉仔细打量着狄貂,仿佛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某种端倪。面对一个经过专业人士多年训练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他当然不可能如愿。
看张琰表情这么纠结,狄貂索性大发慈悲告诉了他真相:“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欺负她!折磨她!蹂|躏她!欣赏她因为被欺负而欲哭无泪,欲|仙|欲|死的表情!”
这么坦白,真的没问题吗?
张琰显然没遇到过这么坦白的人,定定看了狄貂半晌才终于开口问道:“你跟她有深仇大恨?”
正常人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宣言,理所当然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可惜,狄貂摇了摇头:“没。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
张琰僵立在了当场,一时间似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狄貂趁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充满了蛊惑力的语调引诱道:“跟我一起欺负她吧!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个踩着你父母的尸体走向成功的女人吃瘪的模样?难道你就不想扯掉她优雅高贵的伪装,让全世界看到她肮脏虚伪的内在?”
鉴于狄貂的台词实在太中二了,张琰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转身就准备回病房。
狄貂说了这么多,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迅速抛出了对他来说最具诱惑力的台词:“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救你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张琰的脚步顿时戛然而止。
“多可爱的小丫头啊,难道你就准备眼睁睁看着她死?”
“住嘴!”狄貂的话显然触到了张琰的逆鳞,他杀气腾腾地回头,用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冷冷瞪住了狄貂。狄貂虽然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反应,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敌意。
狄貂摆出戒备的姿势随时准备迎接他的攻击,可惜,他虽然拧紧了拳,却终于还是没挥过来。不仅没挥过来,狄貂甚至还看到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世上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却害怕跟我一起去面对她呢?”
“我才没有害怕!”从他急促的语调跟突然飙高的音量可以得知,他的确在说谎。竟然一猜就猜中了真实原因,狄貂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她,她只是个普通人。”
“我才不怕她!只是,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秀秀?”张琰抬起头,望着狄貂的眼睛,看他那眼神,显然说的是真话。
狄貂有些不解,总觉得他这话逻辑有问题。不过是去跟前妻对质,需要有死的觉悟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为了你的安全,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为妙!”见狄貂表情不变,张琰微微有些失望,“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你自己好自为之。”
虽然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但白冰冰之前留下的伤势却依旧没有痊愈,此刻的他行走间依旧有些微跛,显得离去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索与凄凉。
“她只是打断了你的腿,我怎么觉得她连着你的脊梁也一起打断了!”这台词是狄貂偶然中从电视上学到的,难得有机会用一次,说出口之后顿觉一阵畅快。
张琰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狄貂乘胜追击:“你明明知道她是你救女儿唯一的希望,却依然不敢去面对她。难道你是懦夫吗?”
狄貂没等来张琰的回应,却等来了一阵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你说得对!他就是懦夫!”
狄貂回头,看到了一名长相跟张琰类似的男子。那名男子目测年龄应该比张琰稍小一些,跟气质温润的张琰不同,一身名牌西服,手腕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金表,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张狂的气息,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之类的形象。
注意到狄貂的视线,他冲她露出了一抹自认潇洒的笑,继续道:“引狼入室让人害死了父母,他却非但不记着替父母报仇,反而傻乎乎地替那个贱女人养着杂种。说他是懦夫都有些抬举他了,他分明就是个孬种!”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张琰的反应可就大得多了,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来人的衣服将他推到了墙上,厉声道:“住嘴!你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不许骂秀秀!秀秀是无辜的!”
“对,一个无辜的杂种!我真奇怪那个女人走后你为什么没有掐死她!”
“住嘴!”张琰的怒火终于被彻底引爆,狠狠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受了这一拳,那人却反而笑了:“打啊!继续打!反正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只是个会窝里横的孬种!”
张琰愤怒地**着,终于还是颤抖着收回了拳头。他放开了来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然后才终于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应该不只是为了过来羞辱我吧?”
“也算不了什么事。公司正在投标的一个项目跟老公司当年的一个项目有点关系,我想知道你把当年的文件放到了哪里。”
张琰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其实找不到也没关系,不过是多费一点时间而已。我来是想做件好事,只要你告诉我文件在哪,这张支票就是你的。”来人说着,竟然真的对着张琰甩出了一张支票。对人甩支票这种事情向来快感十足,那家伙脸上的表情灿烂到了极点,灿烂到让狄貂都忍不住有些想揍他。
能够引发狄貂揍人冲动的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果然,他接下来的台词可谓欠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的钱快要花完了。如果你不想那个小杂种因为没钱治病死掉的话,最好还是收下这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琰忽然开始仰天大笑,笑完,他竟然真的接过了支票。
就在来人以为他准备接受交换条件的时候,他却忽然唰唰把支票撕成了碎片。他倒是没跟电视里那么嚣张把碎片撒得满地都是,他直接把碎片丢进了旁边的一个垃圾桶。
“五万,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如果是我,想要羞辱别人,起码会在后面再加一个零。”他冷冷一笑,表情满满都是不屑。
感谢他此刻的表情,狄貂终于成功把眼前这个一身地摊货,面容憔悴的男子跟曾经的富二代这样的身份联系到了一起。
打脸不成反被打,来人此刻的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气急败坏地道:“我是念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看你搞得跟丧家之犬一样实在太可怜,才忍不住想帮你一把,你可别不知好歹!”
张琰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个字:“滚!”
意识到继续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来人愣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转身。
眼前的狗血剧情成功让狄貂回忆起了之前系统给的资料里的一段描述。
家破人亡之后,张琰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重整旗鼓。虽然他当年有钱的时候只顾着跟狐朋狗友玩,没正经学怎么做生意。好歹当年也被他父亲丢去国外学过几年管理,加上遭逢大变,心性早已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富二代。加上他父亲还留下了一些人脉,靠着他自己的努力跟父亲老友们的关照,公司经营得竟然也还有模有样。
原本生活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可惜后来女儿一病一切就都改变了。
这世上向来雪中送炭的少,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却永远不缺。墙倒众人推,趁着他被女儿的病打击得不成样子的时候,他面前这个应该被他称为表弟的男人联合外人侵吞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公司。
美其名曰:“虽然舅舅创下的家业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但我也不希望它最后落到凶手的女儿手里!”
人至贱则无敌,狄貂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这位表弟也加入自己的怪物名单,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音,声音怯生生的,还带着几分哭腔。
“爸爸,表叔为什么喊我杂种?”不知何时,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小丫头已经来到了门口,此刻,正面色惨白地站在门缝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