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用担心,若我们活着回来,希望看到你们好好的。若是我们不在了,也希望你们活的好好的。”商离回头望了众人一眼,声音平淡,仿佛在叙述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苏清烟也回头,朝着竹归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并道:“照顾好公主殿下。”
竹归咬着唇点了点头,只觉得鼻子微酸,强忍着才不让自己哭出来。竹归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才发现并不只有她在忍着不哭泣。
一旁的禁军头领,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有些感慨。又看到辰王和辰王妃依然从容不迫、淡淡如水,心中生出了不少的佩服。
“押走。”慕沧舟吩咐了一句,便和萧封宇得意地转身离开了。
禁军头领想了想,最终还是悄然给商离和苏清烟松了绑,并道:“辰王殿下、辰王妃娘娘,请。”
“谢谢。”苏清烟淡淡一笑,动了动恢复自由的手,朝着那首领道谢一声,随后便牵起商离的手,跟着禁军离开了辰王府。
对于苏清烟天牢并不算陌生,此次已经是她第三次被打入天牢了。
“姑娘,你来了?我们可是天天盼着你能来呢。”狱卒一看到是苏清烟,连忙上前,十分热情熟络地道。直到看清楚苏清烟身边还有商离才连忙行礼:“见过辰王殿下。”
商离微微点头,示意他无需多礼。
苏清烟嘴角抽了抽,摸摸鼻子道:“是不是你们在这里天天盼着我来,所以我才会常常被打入天牢?”
那狱卒闻言,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是真心想见姑娘,也是真心想将姑娘当做是主子的。若是姑娘觉得我们想你会让你被打入天牢,不如以后便允许我们随时去找你吧?”
苏清烟眨了眨眼睛,笑道:“再说吧,这次进来,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这一次进天牢,比之前两次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她和商离都不敢保证他们可以活着出去。
那狱卒一愣,没想到苏清烟会这样说,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正色道:“姑娘和辰王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您做到。”
“暂时没有,你忙你的去吧。”苏清烟道了一句,便牵着商离,走进了一旁的牢房。
那狱卒见状,也不再多说,给牢房落锁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竹归他们,不会有事吧?”苏清烟终究有些放心不下,朝着商离问道。
商离摇摇头,安慰道:“你放心。他将母后和皇姑姑支走,就表示他暂时还不想母后和皇姑姑起疑,所以他不会对辰王府、苏府出手的,只有其他地方都好好的,才可以造成我‘以死明志’的假象。”
苏清烟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一颗悬起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你昨晚去找萧贵妃,她有没有说什么?”苏清烟想起商离昨夜说要去找萧贵妃确认一些事情,不知道情况如何,于是开口问道。
商离垂眸想了想,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她将八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有真有假吧。她说,当初大哥因为想要为民做主,却触及了父皇的见不得人的秘密。父皇为掩盖他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连晋造反为借口,逼死了大哥。”
苏清烟看到商离正紧紧握住拳头,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于是略带安抚地伸手覆上他的拳头。
“我没事。”商离抬头,望向苏清烟。
苏清烟亦回望商离:“对于萧阳荨的话,你信多少?”
“她希望我和父皇反目成仇,自然会说得夸张一些,但是十有八九也是真实的。她没有说她在这件事之中的作用,但是我也知道她定然也不是什么善茬,推波助澜也是难免的。”商离目光放远,道,“若是这一次,我们可以平安离开,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即便他是我的父皇。”
苏清烟伸手抱住商离,道:“我陪你,即便是覆了这天下,我也陪着你。”
商离将苏清烟紧紧搂入怀中,嗅着她发梢传来的幽香,喃喃地道:“幸亏有你。”
越来了解越明白帝王所谓的爱是那么的脆弱,所幸他有苏清烟。
……
慕盏绯醒来,已经是次日了。她听说商离和苏清烟都被抓进天牢之中了,急急站起来,就要进宫见慕践律。
“公主殿下,你不要去。”竹归将其拦住了,不想慕盏绯进去冒险,“姑娘和姑爷都希望我们能好好的,姑娘还特别嘱咐我照顾好你,你进宫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竹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和嫂子陷入危险。”慕盏绯将竹归推开道。
竹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而且她私心也希望慕盏绯可以进宫说服慕践律,将苏清烟和商离放出来。
“那我陪你进宫吧。”竹归主动开口道。
慕盏绯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
让人准备了马车,两人便上了马车,匆匆往皇宫而去。
在进宫的路上,慕盏绯一路道都听到了议论商离和苏清烟的话,几乎都是说商离和苏清烟意图谋反的。
“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出现了‘荧惑守心’的星象。这只怕都是上天对陛下的警示,若是陛下不将辰王抓起来,只怕这星象的恶果便会出现了。幸亏陛下英明,及早将辰王抓起来。辰王昔日是我大辰的战神,没想到竟然被妖女蛊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不应该呀!”
远处高声的评论传入马车之中,慕盏绯听了,十分生气,五个手指抓着马车,竟在木条上出一道道深深的痕来,最后连指甲也断了,鲜血从她的指尖流了出来。
“公主,你的手出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竹归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拉过慕盏绯的手,帮她用手帕包扎好。
“没事,我只是气他们乱说话罢了,竟然如此污蔑哥哥。”
竹归点点头,看着慕盏绯,问道:“公主,荧惑守心是什么?”
慕盏绯握了握自己受伤的手,解释道:“荧惑守心是一种星象,是指荧惑星靠近心宿,并在心宿旁边停留许久。这一星象主凶,轻者帝者失位,重者帝者死亡。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话,可真是歹毒。”
自古以来,皇帝拥有皇位、天下,最怕的也就是失去皇位或者死亡,她的父皇自然也不例外。这些人利用这一星象让父皇将矛头指向她的哥哥,不可谓不毒。慕盏绯咬着唇想。
竹归想了想,道:“今天顾策白公子过来找我,说是京城各个寺庙的和尚们都仿佛商量好了一样,集体说殿下的坏话,说殿下谋反,意图弑父云云,好像是要将殿下置之死地似的。偏偏世人都信佛,在和尚口中说出来的话,他们都很相信。顾策白公子还说,现在已经形成了全天下声讨辰王殿下的形势了。他还问我,是不是殿下得罪过和尚。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殿下一直都是一个淡然温和的人,根本不会得罪任何人的?”
慕盏绯闻言,一掌拍在车壁上,气呼呼地道:“原来是这群老不死的和尚,以前我就说这群老不死不是什么好人,偏偏父皇和母后一直都十分相信他们,这世人也那么相信他们,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的破庙一把火给烧了,再把他们所相信的佛祖金身熔成金块,哼!”
竹归闻言,连忙伸手捂着慕盏绯的嘴巴,道:“公主殿下,你这说,会被佛祖怪罪的。”
慕盏绯撇撇嘴,道:“我不怕,我不信这佛祖的,哥哥也不信。以前太子哥哥也不相信什么佛祖的,我看嫂子在宁安寺听禅时的表现,想来也是不信这佛祖的。竹归,你也别信了吧。”
“这……”竹归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公主,快不要这样说了,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慕盏绯知道这世人相信佛祖太久了,一时半会也劝不回来,于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和竹归多说。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外,慕盏绯看着熟悉的宫门,心中却燃起了一丝慌乱,她害怕万一她的父皇因为从寺庙之中传出来的流言蜚语而不愿意放过她的哥哥,那她该怎么办呢?
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与害怕,慕盏绯让竹归在宫门口等她,自己则迅速进入了宫中,来到御书房门前。不顾任内侍的阻拦,闯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之中,慕践律正在和一众大臣议事,看到慕盏绯进来,微微吃了一惊。
“盏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你母后前去赣州为你皇爷爷祈福了么?”慕践律开口道,很先让并不知道慕盏绯早早便回来了。
原来,慕沧舟因为利用了慕盏绯,对她有些内疚,因此并没有想慕践律揭发她,所以慕践律并不知道慕盏绯前一日已经回来了。
“父皇,”慕盏绯扑通地跪下,道,“哥哥肯定是冤枉的,哥哥不可能谋反的,父皇,你一定要查清真相,还给哥哥一个公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