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显摆你看过药书?”见到苏清烟冷笑,慕孤涵只觉得心头一紧。随后觉得有些烦躁,于是嘲讽道。
沈莞轻再次忽视慕孤涵的话,继续朝着那大夫道:“先生如此知识渊博,不知道先生是否知道,只要碰过丹鹤的人,三日之内,若是碰到朱砂手脚便会腐烂,化为白骨。”沈莞轻此言一出,朱氏再次看向了她,随后又急忙看向那大夫,眼中满是着急。
“这个……”那大夫也看了一眼朱氏,仿佛想在朱氏的眼中读出些什么。此时,沈莞轻却笑着开口了:“先生对丹鹤了如指掌,不会不知道这个吧?”
“……只要碰过丹鹤的人,三日之内,若是碰到朱砂手脚便会腐烂,化为白骨。这个……在下自然是知道的。”那大夫顿了顿,连忙开口道,他自然是不能说不知道,若是说不知道,那岂不是自己打嘴?朱氏闻言,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苏央柳和苏杏剪眼中很快地闪过了一丝诧异,显然她们也没有想到碰过丹鹤之后再碰朱砂会这样。
“先生果然是学识渊博,小女子佩服。”沈莞轻笑着恭维了那大夫一句,随后朝着苏茫道:“父亲,你也听到了,这位先生说‘只要碰过丹鹤的人,三日之内,若是碰到朱砂手脚便会腐烂,化为白骨’,为了检验出谁碰过丹鹤这种毒药,小七希望让今天接触过长姐的侍女们以朱砂敷手。”
苏茫听了苏清烟的方法,点头称是。苏杏剪想开口阻止却被苏茫瞪了回去。
“还望湘王殿下帮忙备朱砂。”苏茫朝慕孤涵道。慕孤涵无奈,只能依着沈莞轻的意思,让侍女端来了朱砂。
“竹归,你先来吧。”沈莞轻看了一眼侍女手中装着朱砂的盆子,朝着竹归道。竹归点点头,上前两步,问道:“姑娘,你说如果碰过丹鹤,再碰这朱砂,这手上的肉便会一点一点烂掉,然后露出恐怖的骨头是么?”
沈莞轻轻笑一声,道:“竹归真聪明。”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表妹的这个贴身侍女竹归很机灵,这一声强调,得给人家多大的压力呀。竹归得到沈莞轻的夸奖,笑呵呵地将手伸进盆子里,将朱砂抹在手上。众人都紧张地盯着竹归的手,想看一看是否有变化。只有朱氏闭着眼,以及苏央柳的贴身侍女深秋眼里满是紧张,正在左顾右盼。
“姑娘,我没事。”竹归将自己的手上下翻了一遍,道。
沈莞轻点点头,然后伸手指着苏央柳身旁的深秋道:“接下来,便轮到你吧。”
“我……”深秋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眼睛看着苏央柳。
苏央柳见状,温和地开口:“父亲,依女儿看,深秋就不用敷朱砂了吧?她是不可能害女儿的。”深秋闻言,连忙急速点头,道:“对,奴婢不会害姑娘的。肯定不会的。”
苏茫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两人不开口,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一开口,到让他起来疑心。“不过是试一试,消除嫌疑罢了,你们紧张什么?”苏茫挑眉道。
苏央柳听了,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只能咬牙不语。深秋也只能颤抖着靠近那朱砂盆子。
沈莞轻此时则笑了起来,一边把玩着自己细腻白皙的手指,一边若有其事地朝着竹归道:“竹归,你觉得一个人的手脚都变成枯骨,会怎么样?你觉得她还能拿东西么?若是晚上看到自己的手脚,会不会被自己吓到呢?”
竹归一开始便觉得自己家姑娘变了,此时听到苏清烟一连问了数个问题,更觉得自己姑娘变厉害了。想了想,笑道:“姑娘若是想知道,其实也不难,也许我们府中很快便会有一个手脚成为枯骨的人了。”
两人一唱一和间,深秋的脸已经苍白无血色了。双手交握,不敢伸出去。苏茫见状,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于是朝着自己身后的侍女厉声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她把朱砂涂在手上。”
几个侍女闻言,连忙上前,强行抓住深秋的手。深秋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声叫道:“我不要碰朱砂,我不要变成枯骨。”
深秋这一句喊出,众人都愣住了,大家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证明这下毒的人正是深秋。苏央柳首先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深秋,一副心痛如绞的模样:“原来是你,竟然是你。你说,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还要毒死我?我不相信你竟然会背叛我。”
慕孤涵见状,伸手轻搂住苏央柳,瞪了一眼深秋,随后低声安慰怀中的人儿。
苏央柳的一句话,让苏杏剪眼睛一亮,只见她几步向前,来到深秋面前,厉声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毒害大姑娘?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你快点如实招来,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深秋一怔,咬咬牙,扑通地朝着苏茫跪下,哆嗦地道:“家主饶命,深秋不是故意的,是七姑娘,这件事,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沈莞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这些人还玩这一招,看来是深秋有什么把柄在苏杏剪手中吧。沈莞轻在心里暗暗叫苦,清烟表妹呀,这些人,真的很想你死呢。
“苏清烟,果然是你,说来说去,还是你。”苏杏剪不打算给苏清烟辩解的机会,朝着慕孤涵道,“湘王殿下,你也听到了,这本来就是苏清烟指使的。其实就是苏清烟想要毒死家姐,事情败露了想要弃车保帅罢了。”
慕孤涵闻言,已是生气,又感受道怀中的人儿微微颤抖,仿佛在抽泣,于是更加气愤,也不打算再听苏清烟的说辞了,朝着厅外大声道:“侍卫何在?快给本王将指使侍女、毒害嫡姐的苏清烟抓起来,处以极刑。”
慕孤涵话声刚落,几个黑衣侍卫便出现在不远处。苏茫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挡在苏清烟的面前,厉声道:“湘王殿下想要动用私刑么?只要本侯在,便不会让你动本侯的小女儿,殿下若是执意动本侯的女儿,便踏着本侯的尸体过去吧。”
沈莞轻看着自己的姑父,心里很感动。虽然知道苏茫维护的是苏清烟,而不是她,但她还是感觉很温暖。
“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阻止本王,藐视皇族么?”慕孤涵不悦地道。
苏茫也气得不轻,并不示弱,厉声道:“湘王殿下为所欲为,连苏家女儿也敢私自打杀,难不成已经将自己当作皇上了么?”
慕孤涵脸色终于变了变,苏茫这句话的分量他自然知道,若是传到皇帝耳中,他必定引起猜忌。自古皇家一旦涉及皇位,那亲情便如纸薄,到时候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央柳等人脸色也微微泛白。
沈莞轻听苏茫说出这样的话,在心里暗暗为苏茫喝彩。同样在心里叫好的,还有萧封宇,他是楚王慕沧舟一派的人,自然很乐意看慕孤涵吃瘪。
苏清烟乐过之后,便出来打圆场:“其实湘王殿下想要抓臣女,也不必急在一时,不如等臣女再问这位神医先生几句话,再自愿接受湘王殿下的处罚,如何?”
从如今看来,若不是苏清烟自愿接受惩罚,只怕苏茫会阻拦到底。慕孤涵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本王就再给你片刻时间。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话。”
沈莞轻揉揉太阳穴,今日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事了,死亡、重生、阴谋设计,她真的有些累了。
“姑娘,你是不是累了?身上的伤疼不疼?”竹归关切起问道。沈莞轻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微微靠向竹归,转身向着那大夫,有些慵懒地道:“先生对于今天的事,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那大夫闻言,袖子微颤地举起,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战战兢兢地道:“在下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虽然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但他额头却满是汗水。他心里有些恐惧,眼前这一位苏七姑娘,好像跟传闻中不一样。传闻说她懦弱可欺,可是现在看来……
“我记得,先生有说自己很了解丹鹤这一种毒药。”苏清烟眉眼弯弯,笑容单纯而温婉,“可是,碰过丹鹤的人,三日之内,若是碰到朱砂手脚便会腐烂,化为白骨,这不过是我杜撰的罢了,不过骗骗不知道的人罢了。”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十分不相信,以往单纯懦弱,甚至有些痴傻的苏清烟,竟然能将他们骗得团团转,就连苏茫也十分惊讶。跪在地上的深秋看向苏清烟,眼中带着恨意。那大夫则踉跄一步,脸色苍白,看着苏清烟就像看魔鬼似的。直到朱氏轻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在下……在下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丹鹤。”
沈莞轻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印堂穴,懒懒一笑,也懒得自称小女子了:“呵呵,我记得我跟先生说过,这丹鹤的解药是要根据毒药的配方专门配置的,这个是真的。先生不了解丹鹤,却能随手一把脉便知道长姐所中之毒是丹鹤,真让我惊奇。更让我吃惊的是,先生竟然看一看那解药便知道那解药是对的。先生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