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气息一滞，朱唇轻抿，刀子顷刻又握紧：“北立？”无人应答，她不禁有些焦躁。
目光移至一扇虚掩着的门，上面密密麻麻的血色手掌印怪发怵，她走过去，缓缓推开。
见他削瘦的身影正背对着门伫立，向雪心下一松：“你怎么了？叫你也不应。”
他闻声侧过头，就在那一刹那间隙处，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画面……
“……！”向雪微瞠眼睛。
“你别过来。”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北立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在她有所动作前制止。
可这哪里耐得住向雪的好奇心，她瞪大眼睛手指向他身后：“那个是？”
“……”北立缄默。
一分钟前，千媱正扭着手认真刷牙，北立忽然闯入，两人四目相对，于是就产生这样一副画面。
她嘴里吐着白色泡泡，手还机械般刷动，一身粉色连衣裙迎风飘浮。
“这只丧尸还会刷牙！”向雪打断北立的思绪，声音满是震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但这问题太没营养了，千媱欲蹙眉，但她的面部神经不允许，想不搭理，可又怕被他们一枪崩了。
千媱手沾了水，干脆在镜子上写字：don''tkillme
写中文费劲，于是她写了外文，想着，还生怕他们看不懂。
“还会写字？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没有尸变？”向雪说话一惊一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都是废话，好在，他们都看懂了。
北立却有些头疼，向雪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咋咋呼呼，什么心思都暴露了，没有一点该有的防御性。
向雪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现在全身心都在那只穿着小粉裙丧尸身上，看着还有点臭美。
待千媱清洗完，才又在镜子上写：不
两人依旧隔她几步远，不近不远，刚好能看清千媱写的字。
“不？那为什么你还能听懂我们说话？”
难道是被感染不久？还有残留一点理智？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思及此，北立看着的目光她更加不友好了。
千媱视若无睹，接着写，现在写下的却不是答案，反而是：你们来自哪个基地。
这次写的国语，字七歪八扭。
向雪看到，对她更加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基地来的。”
她又写下几个单词：Clothesandguns
衣服和枪？
向雪低头一看，两人衣服皆肮脏凌乱，完全没有刚出门时的光鲜亮丽，北立手习惯性紧握着枪，仔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之处。
但这不妨向雪又刷新了对她的认识，想不到她还有点推理的本事：“我们是Z基地来的，你应该听过吧。”
Z基地在这末世也算大名鼎鼎了，财势浑厚，物资充足，建筑的高墙更是固若金汤，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很多幸存者挤破脑袋都要进来的地方。
可要进去何其难，创始人也就是他们的老大，不要心存侥幸他会看你死了爹妈就可怜你让你进来，手里没点瓷器活，不说他，基地所有人都会冷眼旁观你被千万只丧尸咬。
千媱没了回应，敛目看着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趁着间隙，向雪上下打量她，她骨骼本就娇小，又像饿了一个礼拜的人，皮肤枯燥，削瘦略显怪异。
不过相比外面癫狂撕咬的丧尸，她实在太乖巧宁静些，连写字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从容不迫。
平时看着异常恶心的丧尸眼珠子，如今，看着她的，竟像是暗黑风的漫画人物，一只猩红里泛着诡谲的光，一整只苍灰色死沉暗淡，甚至能感觉到，她很认真在注视你。
还，怪有感觉的。
想着，千媱想到什么，手沾了水写到
：带我去你们基地
话很直接，很对向雪胃口，但也太直接了。
向雪虽然对她好奇，可还没好奇到丢了脑袋的地步。
“你想去我们基地？为什么要去我们基地？”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为什么还有思想，为什么还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又变回怪物，也许下一秒，也许她怀有目的盯上他们。
北立心思岑转之际，千媱已写下：我身上有抵抗丧尸病毒的抗体。
一时之间，向雪惊愕张嘴，这话像巨石当头砸下，砸的人晕头转向，完全没了思绪。
这简直，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要问这末世最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那排第一的绝对是抗体啊，能拯救无数生命的抗体啊！
多少领袖与科学家拿生命都要研究出来的东西，倘若她说的真的，倘若她身上真的有抗体。
那举世将引起怎样的轰动！怎样的热潮！那是两人根本不敢想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不要说她是什么圣母，心怀天下的救世主，人都是自私的。
不能确保真实性的情况下，北立依旧半信半疑。
：我被丧尸咬过，已经过了三天。
她写完就转过身，果真，在她的肩膀上赫然一枚可怖的牙齿印，和一块被同时撕下的皮肉，此时已经凝固结痂。
向雪与北立默契对视一眼，好像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什么。
丧尸病毒肆虐大地，他们见过无数被咬后当场变异的人，但三天后还保持理智的，可以说，前所未有。
光这一点，就足够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们研究了。
看他们有所反应，她接着写到：你们知道，我这副模样，出了门就会被当做丧尸杀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意思也就是互取所求，不过能把自己的短处露出来，也确实很诚恳了。
“北立，要不带她回去？”先不说向雪信不信千媱，但这话，诱惑确实太大。
“我们可以暂且相信你，把你带回基地，但是……”
北立说着，掏出一把手铐：“我们还有五个人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为了大家着想，你必须带上这个。”这是肯定加命令的口吻。
他眼底分明还是满满的不信任，那是一种，让人打心里升起的差异感，人与丧尸的差异，人与怪物的差异，等级的差异。
真是让人极其不舒服啊。
向雪不认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制止的话。
千媱加快了速度写下：我拒绝并且你们还要向我保证，不会抽干我的血不会轻视我的生命！
写完，她还恶意扯了扯嘴角。
看到前面两个字时，北立本欲因她的不配合不愉，可看到她后面的话，两人皆一愣，正想否认，又察觉他们好像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
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他们好像并不能保证她的人生安全。
基地的科学家会怎么研究她，是抽血，是剥皮，还是取骨，还是扔入丧尸群实验，甚至因为找不到答案，将她分解肢体。
这些，都不是他们两个有这个能力保证的，或者说没有这个权力更合适一些。
甚至于，徐珂都没有这个权利。
毕竟，他们基地的研究人员，是顶了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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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会觉得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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