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到办公室,安蕾托着腮帮挖空心思想诡计。
看到前面坐着的小梁正在吃薯片。小梁刚毕业不久,五大三粗还满脸络腮胡子,长得有些着急,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乍一看快四十的样子,长得老相便罢了,声音却惊人地甜美,脾气也很好,真不知道为什么上帝要这样惩罚一个内心温柔的男人,或者说,为什么上帝要这样惩罚一个原本粗犷豪放的男人。安蕾比他晚进公司,按理算是新人,可是每次跟小梁说话,他总是很腼腆,柔声细语。小梁爱好广泛,特别喜欢旅游,常常在微博上晒他去各地游玩的相片。
平时安蕾跟他还算聊得挺来的,看见他长得比较像坏人,安蕾心生一计,认为小梁就是这个计划的不二人选。
这件事情虽然难以启齿也难以解释,但安蕾还是用给他买个爱华仕背包诱惑了他帮这个忙。
一个月以来,符千阳已经熟悉了这间咖啡小屋的味道,他悠悠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几个早来的店员还在打扫。窗外是人来人往的人流,他每天过来只是在等一个人,等着看她一眼。这段时间他常常想,就这样静静地守着有她的早晨,看她忙碌,看她悲欢,看她变老。也许有一天会看到有人陪在她的身旁,有一天看到她怀着宝宝……看金黄的晨光洒在她的脸上,看她精神奕奕迎接每一个早晨,心里那份得不到的感情每天用这样的方式继续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往的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出现在对面的马路,开心地跟卖早餐的大爷打个招呼,要杯八宝粥或是豆浆,等绿灯亮了就走过来,她在匆匆的人群中并不闪耀,但每每出现。都让符千阳心翻起一波浪潮。
又过了十分钟,他开始有些不安,不停地看表,一秒一秒地过去,还是没见她的身影。
昨天就没有见着她。是生病了吗?
“先生,您的芋头糕。”女服务员端上来他的早餐,甜甜地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了,谢谢。”符千阳很礼貌地回答。
“今天我们蛋糕师特意做了一道巧克力甜品,可以免费给您品尝。”
“谢谢。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留给其他顾客吧。”女服务员又在他身旁站了几秒。偷偷多看他两眼。这段时间整个咖啡小屋的女性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帅不可言的这个美男天天来店里,究竟是为什么,无论美丑。所有女服务员都意淫着这个帅哥是为自己而来的。
当他再次望出窗外,看到了那个期待的身影,不知怎地,心竟然快速砰砰跳了两下,她在千万人群里并不光鲜照人,但尝过她的味道就无法忘掉,像草莓般清甜。留在嘴里轻轻的香味,回味起来有点点酸有点点涩,但留记忆深处的里总是入口的那份最初的美好。
奇怪的是今天她没有跟大爷买早餐,身后跟着一身材彪悍的男人,男人有些不太寻常,走得靠她很近,符千阳看到这个情景,顿时感到不安,他最先想到的是会不会自己每天到这里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安蕾又被人盯上了。果然,经过一个路口,安蕾身后的彪形大汉从口袋里不知道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抵着她的喉咙,按住安蕾双臂将她拖进小巷里。
符千阳从座位上弹起来,撞飞桌上的杯盘,一个箭步,飞身从咖啡小屋的二楼跳下一楼,周围一圈人被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死胡同,没有另一个出口,安蕾跟小梁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你看我我看你,等了一会,没见有动静。小梁问,“过程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他没看到?”
安蕾想想也有可能,说,“那我们再来一次。回到前面那个路口,这次我走慢点。”
小梁摇摇头,说,“不行,要是他看见我们重复两次,那就暴露了。”
安蕾点点头,“也是,那怎么办?”
“你挣扎着出去呼救,然后我把你拉回来,反复几次,增加曝光时间。”
小梁认真的样子,让安蕾暗暗好笑,还“曝光时间”。
安蕾拍了拍袖子上粘的灰,问,“那现在开始罗?”
“你好歹挣扎一下。”小梁一脸严肃地建议道。
“ok,我尽量入戏。”安蕾感觉自己在演喜剧都忍不住要ng了。
安蕾冲出巷口,没跑出几步,小梁在后面拉住她,又把她拖回了小巷,安蕾两手死死扳着旁边的墙壁,往外踢了几脚,假装挣扎支持了一会。
小梁看安蕾的样子,不禁笑道,“嘿,你演技超烂的。”
安蕾拍拍手上的灰尘,反击道,“拜托,是你没给戏我好不好,你对我轻手轻脚,我怎么挣扎得起来嘛。”
“那我再用点力?这样?”说着他一边比划着钳住她的双臂,正打算用些力往巷子深处拖她。
安蕾看到巷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她赶紧大声对小梁说,“快放开我!”她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个时候她最不该说的就是这句话。
小梁还没反应过来,人影就晃到眼前,抓住了他的肩。
“等一下,符千阳,等一下!”安蕾赶紧按住符千阳的手,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小梁被一把推到墙上,磕了下后脑勺。
“他是我朋友!”安蕾张开双臂挡在小梁和他之间。
符千阳看看她,又看看小梁,光喘气没说话。
安蕾朝小梁摆摆手,示意他快走,小小声说,“回头再请你吃饭!”
小梁揉揉左后脑,看看帅气的符千阳,跟安蕾偷偷亮出个大拇指,细声细语轻轻说,“祝你好运,等你好消息。”刚要走出去,撞上飞奔而至的廖哥,小梁非常娇嫩地叫了声“啊!”
廖哥一脸的问号,小梁一脸的惊恐,安蕾一脸的尴尬,符千阳一脸的冰块,这个小巷里好生热闹。
符千阳侧过脸对廖哥说,“车上等我,我一会就来。”
廖哥带着疑惑离开。
小梁踮着脚跑了。
小巷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蕾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抓着流沙,无论如何使劲,仍然无法抓牢。
“就为了引我出来?”他问。他这么聪明,看这情景,不用说都能明白了。
“嗯。”安蕾痴痴地看着他,好久没见到他了,她想使劲地把他的样子印在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
“无意中听到一个美女说有一辆超贵的保时捷suv每天早上准时停在我们公司对面的巷子里,一个多月,风雨无阻。”
符千阳轻轻咳了一声,说,“那有一家咖啡屋的早餐很不错,而且还时不时有免费品尝……”符千阳一心虚就会微微抿起嘴,他心虚的时候不多,所以特别好辨别。
安蕾挑起眉毛,问,“,我找到新的工作,同时你找到一个不错的咖啡屋。这两件事情纯属巧合?”
“纯属巧合。”他厚着脸皮说。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除了抿嘴,还有低头看脚。
“千阳,你从来都不骗人。”
“谁说我不骗人,我骗的人可多了。”他抬起头苦笑。
安蕾抓着他的衣襟说,“要么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要么坚持到底勇往向前,你这样苦苦地守着回忆,孤独地承受相思,不幸苦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
“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非要戳穿我,偷偷看看你对谁都没有伤害,你就不能聪明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显然,因为心急而中了安蕾的圈套符千阳觉得很是懊恼。
“不行,要么全要,要么全不要。如果你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跟我好,那就忘了我,重新开始爱上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乐享天年,如果你不幸福,我就不会放手,我们可以不在一起,但我要你幸福快乐!”
符千阳退后一步,靠在墙边,声音低沉地说说,“如果你真的为我好,最好忘了我,遇见我也跟陌路人一样。”
“我办不到,难道你能做到吗?”
符千阳腮帮子紧了紧,“放手,我要走了。”他把手硬生生抽出来。
安蕾冲进他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掉出来,“不要走,不要这样对我!你离开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是煎熬,我想你想得连呼吸都是痛的,想你都快想疯了。”
“安蕾,忘了我吧,算我求你。”安蕾从未没有想过,符千阳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捧着她流泪的脸这样绝望地请求。
安蕾抱着他的腰,十指在他身后紧紧地扣着,使劲摇头,“我做不到,做不到!”
“时间可以证明,没有什么人是忘不掉的”符千阳冷冷地说。
“如果可以忘掉深爱的人,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后别再耍这些小伎俩,”符千阳用力将她的手掰开,“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也不会出现了,你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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