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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成名后,景灿灿就没有缺过钱,而回到十八岁,她只有一个字:穷。

本来是想找她亲爸景教授要点钱,景教授一问她,她却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几千块的事,她上辈子根本没放在眼里,现在为想再多攒点钱,而求到亲爸面前来。

“我……”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景教授看她一眼,拿出皮夹子,将里面的现金全递给她,“你拿着。”

她还没开口要钱,人家就给钱,让景灿灿着实有些庆幸,她这个人有个怪僻,觉得人家亲手给跟她亲口要钱完全是两码事,一个主动权在他手里,一个是她主动要求,本质的区别——

她不客气,懒得客气,初衷就是来要钱,也没数到底有多少钱,一千多总是有的,低眉垂眼的将钱放入自己包里,放进去才有种安全感,“前面就停车吧,我不打扰您。”

景教授没说什么,将皮夹子放了回去。

司机在前面转弯处停了车,景灿灿干净利落的下车,正准备到后头拿行李箱,没想到景教授也跟着下车,替她将行李箱从后备厢里拉出来,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手的样子,下意识地看向景教授。

景教授却是转身上车。

算起来没有多说上两三句话。

这便是她与亲爸的相处。

好像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相处过。

也还好,她至少没有面对一顿训斥,说什么女孩子不好好爱惜自己学人家把肚子搞大什么的话,这些话她不耐烦听,幸好他一句都没说,她也晓得人家只是将她当成陌生人,幸好是这样子,万一景教授一副“父亲”的嘴脸,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其实景灿灿年少时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出生就是种原罪,人家好好的家庭,被她亲妈秦芳插足,她挺同情她亲爸,以后等她有了闲钱,这点钱她会送回去。

本来想找份工作,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实在不是个什么高明的想法,谁会乐意雇个大肚子孕妇,更别提这个孕妇才十八,高中还没念完,谁会要她?

她想了想,还是打消自力更生这个“愚蠢”的念头。

想到她上辈子一直待在家里,结果让秦芳顺理成章的把她的儿子卖了个好价钱,她打算要走之前,一点迟疑都没有,为了自己打算这个话不是白白说的,还得租房子,到中介那里看了看房子,房子是看了,但是真不适合她。

太贵。

她成名后就没有为钱发愁过,现在想租个单身公寓都付不起钱,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说明白,比如她重活一世,也没能比上辈子更有本事,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她就把体彩“6+1”的中奖号码背下来,好歹记个几期,哦,不,记得一期就行。

最后中介给她介绍了一个月五百块的房子,地段还好,就是老三区那里,基本是是老城区,房子有些旧,但不是旧得成危楼那种,房子原先被人租下,那姑娘在找个合租的同伴,景灿灿每个月得出五百块,水电费均摊。

中介直接帮忙将景灿灿送到那里,看景灿灿挺着个大肚子还有些同情,并把她的行李箱都一起送到楼上,住四楼,又跟早就住下的姑娘签了份租房合同,一次性付了三个月的房钱,幸好景教授给她的钱有两千多一点。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空调,电视什么的都有,就是房子有些老旧,地板走出来能有些声响,如果是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怎么都不敢想象自己要在这里生活,现在十八岁的景灿灿只能住这里。

她所谓的行李就是一些私人衣物,房间里全空的,就一台电视跟空调,还有张床,被子什么的都得她自己买,幸好楼下还有个超市,——但今天她不想动弹了,真是累得慌,一天到晚都在外边,晚饭吃得是面包。

吃面包时,她还分外嫌弃,五块钱一个的面包,吃起来味道还真是差劲,不是她矫情,是一下子真不能落到现实处,脑袋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才十八,老是跳出来三十八岁享受惯的口味来。

吃面包时,她还差点噎着了,在明早买东西的清单上多字了一样电水壶,得喝开水。

隔壁家那姑娘,上班挺早,下班挺晚,两个人还真没有什么交际,那姑娘姓高,不是本地人,大学在这里上的,就留在这里了,对景灿灿的大肚子一个字都没问,不是那种“特别好奇”的人,让景灿灿住得挺自在。

买菜、煮饭、烧菜都是她自己来,不是特别好吃,她能煮什么,无非是对着菜谱做,好吃难吃自己都是往肚子里咽,求着别食物中毒就行,就是舌头挺遭罪的,有时候确实是咽不下去,让喉咙也跟着遭罪。

她没去产检,孩子是正常的。

去产检,她怕叫人发现,尤其是她亲妈秦芳。

她早就把手机卡换了,这时候的手机卡不像后来一样得实名登记,随便街上买一张就能用,而且她也不会打电话跟她亲妈秦芳联系,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秦芳现在还没拿她儿子去买个好价钱呢。

好吧,她是怕了秦芳。

就这么想来想去的住了一个月,离她的产期还足足有一个月。

她晚上都是下楼散步的,腿浮肿更厉害,一晚上不知道起来上厕所好几次的,也亏得隔壁那个高姑娘没意见,怀孩子真辛苦,她上辈子有体验,加上这辈子,更体验了两回,惟有一种感觉:非人的感觉。

她等着产期快到,没想到离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她肚子疼了,疼得差点起不来,感觉肚子直往下坠,坠得慌,像是孩子就要冲破肚子出来似的,隔壁的高姑娘去上班了,她就是想找个人打电话都难——

不得已,只得是自己咬着牙关拨打了120,那一阵阵的疼,疼得她全身都抽抽,感觉快要死了,除了痛,还是痛,痛得她真不想生了。

要是卫殊在她身边,她肯定得骂死卫殊。

可人家不在。

她换了号码,也没同卫殊联系。

这时候,她有些后悔了。

卫殊的号码,她是记得的。

他出国时说那张卡不会停的,会带在身边。

120的救护车来得很及时,把她给弄走,车还没到医院里,孩子就生了下来,挺顺的,就是疼得景灿灿累了,睡在产房里,老半天才醒来,都是夜里了,护士说她生的是个儿子,有八斤重呢,是个大胖小子。

好吧——

景灿灿躺在床里,啥话也不想说。

120救护人员过来时,她是紧紧抓着自己的包,那是她惟一的财产。

还得办住院手续。

她把卡交给护士,并把秘密也写给护士。

护士还有些迟疑。

景灿灿立即作柔弱状,本来刚生过孩子,她就是虚弱的,这么一装更弱了,惹人疼的,产科这边都知道这小姑娘是个十八岁刚过就有孩子,边上连个亲人都没有,说到底是同情占上风,还是帮她一把,再说了,医院又不是干慈善事业的,得收钱。

一见护士能帮忙,景灿灿那是挺高兴。

护士是很热心,还替她买了些必须品,她的必须品,还有孩子的必须品,因为她是顺产,医院这方面用的钱比她想象的要少些,上辈子她是剖腹产,这回明明比上辈子早生了一个月却是顺产。

孩子生了,肚子小了,身上的分量都减了,一下子让景灿灿觉得空落落的难受,尤其是见到护士抱到面前的儿子,皮肤皱皱的,还红红的,叫她实在不能相信这个孩子是她跟卫殊的儿子,太丑了——

“不对,不是这么抱,是这么抱。”

护士还教她怎么抱孩子。

上辈子压根儿就没抱过儿子的景灿灿“虚心”学习,抱了一会儿就觉得靠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抱起来真是吃力,自己都没长成,就有孩子,简直太胸闷,说起胸闷,她不止是胸闷,而且是胸疼。

住院那三天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已经有人来问她请不请月嫂。

她是必须得请的。

女人的身子得如何保养,她对这个太重视。

但她住的地方未必适合带孩子,她不想吵着高姑娘。

只是,没想到高姑娘并不介意,这让她非常意外,比如她自己要是同屋的人带个孩子,孩子还是刚出生的,半夜止不住要哭得叫人睡不着,她肯定是不乐意的,没想到高姑娘居然能同意,多少让她悬着的心有些放下。

毕竟以她现在的状况,想要再找个房子,身体撑不住不说,就是钱也没有,再说还得请月嫂,月嫂好贵的,在医院里她已经打听过价格了,起码四千起,她看看存折里的钱,只有一半,只能请一个月。

而且,她还不会带孩子。

她想哭。

可孩子比她先哭,她手忙脚乱地撩起宽松的衣服,分娩后几乎丰满了一圈的胸部有些隐隐肿痛,她将儿子贴在胸前,儿子就吸了起来——

吸得她好疼。

压根儿就没有当妈妈的自觉,她以为自己会习惯,儿子真抱在怀里时,开始觉得是一种折磨,尤其儿子根本不知道他吸疼了她。

她一边哭一边喂奶。

觉得面前的路都是黑的,好像不会天亮,从十八到三十八,再从三十八到十八,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成长过,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儿子喝饱了,她的胸更疼,疼得一扎一扎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放在床里,又替他盖上小毯子,手抹开脸上的泪水,泪水烫得她的手几乎颤抖,还是固执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医院里碰到的那个阿姨,让她明天过来——

打完后,她趴在儿子身边,没敢哭出声来,怕吵到隔壁的高姑娘。

总算是等到夜里,她终于是拨通卫殊的电话。

“谁呀?”

那头的声音犹带着一丝困顿,还有些不耐烦。

时差,她这边是已经是夜里,他那边还是早上。

她努力地按捺住自己想哭的心情,深呼吸了一下,“我……我……”控制不住涌到喉咙的哽咽声,她使劲地捂住嘴,告诉自己在卫殊面前别这么软弱。“我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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