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梦到小时候一晚上自己突然发高烧，又遇到大雨，母亲自己一个人把从八楼背到楼下，一直背到社区医院。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被雨水淋湿的地面很滑，母亲最后摔倒了，母亲皱着眉头膝盖很痛，他也摔倒，因为母亲的保护，他没有撞到地面，但是他头很痛，很痛，就像要裂开的疼痛。
让自己冒出尽是冷汗的痛。
就在他快要痛不欲生的时候，梦境又开始转变，是他被特招入伍，母亲送别的场景，那温暖的笑意，看着渐渐斑白双鬓的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舍不得，他想伸手去抓住，却怎么也抓不到。
余光中心又再一次绞痛，还是很痛，很痛。
最后他感觉得他抓住一双温暖光滑的手心了，他很安心，这时候，砰的一声，一道庞大的蘑菇云在眼中闪现，还有满地的直升机残骸，下一刻，天边再次出现一朵白色的云彩，那不是云彩，那是在直升机爆炸之前，从上面跳伞下来的人。
那道身影很熟悉。
然后等他朝着拿到身影奔过去，突然那个道美丽的倩影胸口突然迸出一道血花。
余光中绝望的喊叫：“不要……”
在绝望的喊叫之中，余光中大口大口踹着粗气，醒来了过来。只不过他下意识没有睁开眼睛。
这时候，他觉得被泪水浸满的眼角，一直有人在不停的替他擦拭着，动作很轻柔，生怕惊醒沉睡之中的他。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只是一个噩梦，不怕，不怕……”
声音轻柔的就像摇篮曲。
余光中睁开眼睛，是一张熟悉的绝美的脸颊，白素正用无比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眸子的关怀和安慰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光，没事，不要怕，只是噩梦而已……”
余光中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些自己不愿意回忆的画面。
三个画面，确实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已经逝去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母亲，从小把他养大成人的母亲，另一个则是他在龙魂的教官，同时也是他在龙魂的恋人。
这些画面，都是自己不忍心去回忆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在一次，却突然的涌现在自己的梦境。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就真的有所梦？
汗水已经浸透了洁白的被单，浸湿了他的全身，同样眼角不停的流着泪，几乎布满了眼帘，而这张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满是关怀的神情。
他知道这个女人真的在关心着自己。
余光中才意识到梦中紧紧攥着的手，正是白素的，这只在梦中是始终不离不弃的温暖的手，让在苦苦挣扎中，才不至于绝望，原来是她的手。
此刻白皙的纤细的手，已经被他狠狠的用力攥着，细如葱白的手指已经出现几道很清晰的红印，他才知道，刚才做噩梦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用力，也知道就算自己无意识的用力，捏着别人的手也会很痛很痛。
看着由红转青的细若无骨的手，余光中自责的看着白素：“对不起，弄痛你了，刚才是做噩梦了！”
女人因为疼痛紧蹙的眉毛逐渐松开，却露出温和的笑：“你醒来就好！”
余光中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医院呢，你在酒店晕倒过去了，我就把你送来这里，医生说你大病初愈，又劳累过度，还有营养不足，再加上淋雨受风寒，所以感冒加上发烧，所以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余光中才注意，房间全是一片洁白，洁白的床单，还有洁白的天花板，还有熟悉的双氧水的味道，没错，这里确实是医院。
他又再次一次躺在医院中了。
“这么说现在是第二天了？”
“你以为呢，我都守了你一天了！”白素白了他一眼。
余光中才发现女人眉宇之间已经多了一些疲倦之色，看来自己这一次晕倒真把这个美女局长给折腾不轻。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白素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刚才一直守在床边，可以说余光中做噩梦的整个过程，她的陪伴着，一个男人做着噩梦一直流着热泪，喘着粗气，手指就一直紧攥着，心中的伤悲可想而知。
特别是最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让一贯以理智著称的白素都觉得心酸。
但她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女人，知道涉及对方私人隐私，她很好的转移了话题，问着余光中的身体状况。
经过昨夜一整夜特殊的相处，他发现白素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或许跟她的职业有关，对方不问，他也乐的不说，噩梦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余光中只是说道：“没有别的，好像有些饿了！”
似乎为了响应余光中话语的真实性，他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一声。
美女局长噗嗤一笑，说道：“知道你醒来肯定饿了，所以我特意吩咐人去帮你买了一些粥，应该快到了。昨天本来打算洗漱好后，再去下面的餐厅吃饭，没有想到你小子倒好，一声不响就晕倒了！”
余光中苦笑：“这个这不能怪我，我已经尽量了，重要还是昨天那几个臭狗屎，被他们一折腾，我控制不住一动手，结果自己也扛不住了。”
好像又想起什么，余光中再次问道：“对了，昨天那几个倒霉货，你怎么处理他们了，特别是那个所谓的‘王少’？”
美女局长冷哼：“老子屁大点的官职，儿子就敢自称少，我已经让人去查他们的案底了，只要有问题的通通都不放过，特别是城东分局治安大队一定会好好整顿的，不过城东分局局长王荣伟，他是马局长的人，暂时还不好动，不过这个老小子他就这样纵容他的儿子在城东为非作歹，只要被我查到他有问题，肯定也跑不！”
不知不觉，白素已经把余光中当成可以信任的人了，关于她的处理意见都没有隐瞒的告诉余光中。
余光中也听说里面的问题，疑惑的问道：“王文忠的老子，王荣伟不好动？”
白素点了点头：“他一个分局局长，不是说动就能动，而且城东在江城是一个很重要地区，而他王伟荣有仗着是马局长的心腹，以前就一直没有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不过这回他儿子犯在我的手中，算他倒霉！”
余光中这时候才想起来，白素好像还不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还只是一个代理局长职权的常务副局长，原来这个外表光鲜靓丽的女人在警局也有自己的难处。
有些开玩笑道：“那你不是得感谢我了？要不是我的存在，他那个缺心眼的儿子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中呢！”
“是得感谢你了，又为江城人民除去一大公害！”白素显然也知道余光中的想法，轻笑道：“现在知道我这个局长，也不好当了吧？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来警局帮助我想法啊，我这边可是很缺人呢！”
余光中摇了摇头，连忙拒绝道：“你可不要忽悠我，你再不好当，也是市局局长，他王荣伟再嚣张也只是一个分局长，他再怎么蹦跶也只是你的下属，再说他儿子现在都落在你身上了，您老人家想怎么捏他不就怎么捏吗？”
“去你的，我有那么老吗？”白素没好气的说道。
好吧，女人最忌讳就是说她老。
就在两人还在打趣的时候，病房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孩。
手中还提着两袋东西，余光中眼尖，一看就是这个年轻的女警提的是饭盒，应该就是白素吩咐她买来的东西。
果然，白素一看到她进来，就对着余光中说道：“东西来了，你也赶紧起来，准备吃东西！”
女警把东西放在床头柜，却还没有离去，白素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孟，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孟？余光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也抬起头，还真是熟人，这不是白素之前的秘书吗？之前还疏忽调查他母亲的资料被白素大骂一顿，现在又重新受宠了？
余光中突然举得自己很无聊，净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不过接下女警的话，却让他竖起了耳朵。
女警有些忸怩的对着白素说道：“白局，是这样的，城东分局的王局长还外面等着，他想见……”
女警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素打断了：“他想等着，就让他先等吧，我现在要吃饭，你先出去吧！”
等女警出去再次关上病房的门，余光中看着白素不停的啧啧着嘴巴。
白素被他看着很是不自在：“看什么看，还不快吃饭！”
“没有想到啊，平素平易近人的白局，还有这样充满威严的一面！”余光中无比感慨的说道。
“那是你少见多怪，也只有在小子你面前，我处处吃瘪，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不知道我在我的下属面前，一直都有威严，私底下这些家伙都喊我灭绝师太！”白素再次白了他一样。
余光中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的下属，当然不要害怕你了，再说有你那么漂亮的灭绝师太吗？要真的有的，不知道多少人跑去当和尚了！”
结果换来白素一个暴栗：“赶紧吃饭，油嘴滑舌，以前还不知道你小子那么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