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英想,以她一介庶女之身,能混成现在这样很不错了,而且她将来,一定会比简安宁更风光的!
她可是听说简安宁在安平王府,虽然得了主持中馈的权力,但府里上上下下的管事都对她阳奉阴违,完全被人架空了,只当了个空头王妃,想来也没什么趣味,哪及自己将来手掌大权,成为帝京上流社会的宠儿来得风光无限,一个人若做了王妃,还是个空头的,整天只能缩在王府里抹眼泪,这种王妃不做也罢,做人,不就图个在人前风光,能满足虚荣感和成就感么,若是整天缩在家里,别人都不知道你,过着有什么意思?
当然她不是像简安欣那种高调炫耀的人,将来就算再风光,她也会像在简府风光时那样,显得低调又亲和,越发招人喜欢的,这叫低调的奢华,身为现代人,自然知道怎样做才是最装逼最文青范儿的,像简安欣那样大大咧咧的傻子,是不懂的,所以,她早料到她会出事,果然,以她的出身,竟然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个商贾,简大夫人虽没说这个中原因,她多半也是猜得到的,估计是跟那商贾有了首尾,但凡没半点关系,简大夫人也不会让她嫁个商贾,给她丢脸,而会给她另找金龟婿的。
其实她先前还担心别像中写的那样,真有什么贵人听闻了简安欣的才气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娶她,到时她嫁的太好,每次府里姑娘团聚时,她会抢了自己的风头,那就要讨厌了,因为她最讨厌别人抢自己的风头。到时说不得又要用点手段灭灭她的风头了,哪知道她果然不中用,她还没出手,就自己把自己玩残了。
现在府里,简安怡已被自己整得快死了,简安欣也残了,至于简安婷、简安茹嫁的普普通通,不足为虑,也就是个简安宁地位比自己高了,不过她是个懦弱无能的。纵然是王妃,估计回府也不及自己风光的,所以暂时可以不动她。等哪天她压过了自己,抢了自己的风头,再收拾她不迟。反正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她不用担心的。
想到了未来的如意生活,她就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永定侯府发生的这些变化。简安宁就算没有着意打听,也有人跟她说了,这人就是如今四处蹭吃蹭喝的李元娘。
且说这日李元娘又过来蹭吃蹭喝,这次倒是她一个人过来的,虽然蹭吃蹭喝,不过也给简安宁带来了些消息。她现在蹭吃蹭喝习惯了,所以也总结了些经验,觉得能带些主人家想知道的消息。才能让蹭吃蹭喝这种活动开展的更顺利些,也免得各家厌烦她,所以她这时便成了游走各府的情报贩子了。
能将那样傲气的一个小姑娘修理的什么傲气都不见了,可见诚郡王府水有多深。
“娘娘,你还记得当日永定侯府那个嫡小姐王兰之吗?”李元娘问道。
简安宁忆起当日嘲笑自己头上戴的首饰太廉价、比李元娘更傲慢十分的那位贵女。点了点头,道:“记得。”
李元娘笑道:“我那天去侯府探望大表姐。却是听说她已于上个月嫁到你们大宗东平王府,跟东平王世子的弟弟成了亲。”
东平王是亲王,因如今已五代,所以他的子嗣分封,其实跟安平王府的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的嫡长子只能袭郡王爵,其他嫡子矮一级,为镇国将军,庶子的话便是辅国将军。
李元娘说王兰之嫁的是东平王世子的弟弟,应该就是亲弟弟,也就是镇国将军了。
王兰之是侯爷嫡女,嫁镇国将军,倒也匹配,毕竟镇国将军还是一品呢,比侯府还要高两级的,也算高嫁了。
不过据李元娘看,那王兰之并不满意,因为她也听说了,简安宁嫁到了从东平王府分出去的安平王府做正妃,想到曾经瞧不起的人,这会儿竟然成为王妃,而她不过是个将军夫人,矮了一截,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呢?
本该满意的婚事,一横向对比,发现有比自己条件差的却嫁的比自己好,于是又不满意了,觉得自己嫁低了,人们有时总爱这样,爱用对比来衡量自己有没有吃亏,却不去想何必跟别人比呢,只要按自己的条件,嫁的差不离不就行了,毕竟跟别人比,是没有止境的,好的还有更好的不是吗?发现别人条件比自己差却嫁的比自己好怄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于是李元娘便将这话说了,笑道:“我上次回去,刚好见她回门,她听我提起你,是满脸的不快,我倒觉得好笑,想着娘娘这样好的人,她还能不喜欢,不知道她能喜欢什么样的人了,那王府里人多嘴杂,我估计就她那性格,必不会讨人喜欢,到时在府里的日子只怕难过。”
已传承了五代的府第,里面人口之杂,超乎想像,王兰之若还是那幅傲样子,的确会难混的,不过既然李元娘能在受过教训后性格大变,王兰之估计也可以,所以简安宁对李元娘的话不置可否,只笑道:“谁能讨所有人喜欢啊,她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倒是你看到了大姐姐,她现在情况怎样?我现在不方便出门,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李元娘摇了摇头,道:“看那样子有点情况不妙,我怕她挺不过这个冬天。”
简安宁听了,不由微微一怔,记起去年因她怀孕了,去她府上的时候,她那青春娇艳的样子,想不到竟是说不行就不行了,这古代生产,果然是闯鬼门关啊,想想简七郎的生母画梅是生产导致病死的,现在简安怡又是如此,还有娶简安婷的那个男子亡妻,也是在生产时过世的,自己身边竟有这么多熟人是死于生产或产后病,就让简安宁有点不寒而栗,想着古代生孩子真可怕。不过再怎么可怕,以后她还是要生一两个的,要不然纵然过继了别人的孩子,终归不是自己的,始终隔着一层,没甚意思。
然后李元娘看看左右无人,又低声跟简安宁道:“我还听说了一点风声。”
“什么风声?”简安宁看李元娘神神秘秘的,不像耍花枪,便知道她多半是知道什么较隐秘的事情,便问道。
“我那日瞅着。我那个大表姐怕自己一旦不幸,将来永定侯要娶了继室,孩子会受虐待。竟是想让你那个庶妹简安英,在她过身之后,嫁给侯爷做填房,这样她也能放心地走。”李元娘道。
简安宁不由怔了,道:“这怎么可能。再怎么是继室,简安英的身份也太低了些,侯府会愿意么?估计不会大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元娘叹道:“这才是另一件更奇特之处,你那庶妹,真真是好手段,不过几月。如今那侯府里上上下下,无人不喜欢她,我看大表姐这个请求。他们竟是多半会同意的呢。”
简安宁是知道简安英为人处事手段的,对她为什么能那么精于跟人拉关系,而且还一拉一个准的技术也有点赞叹——她不知道简安英有好感度这个外挂,所以会赞叹也很正常——所以这时一听李元娘这么说,便明白这事恐怕不离十了。
暗想着。这个消息如果最后成真了,估计钱姨娘在府中的地位要水涨船高到无比高的境地了。毕竟成了侯夫人的生母,地位能不水涨船高吗?再者大房为了让简安英在那府上对小世子多照顾些,估计也要对她好的,免得钱姨娘不快活了,让女儿做些什么手脚,那小世子可就要倒霉了。
女儿成了侯夫人,大房又捧着她,她这地位能不高上去吗?只是这样一来,估计简三夫人又要狂化了。
不过那就不是她的事了,如果简三夫人对她不错,她或许还会照应一二,但简三夫人既然恨她入骨,那她受不了钱姨娘地位提高,觉得痛苦,就痛苦她的,她是不会管了。
所以当下听了李元娘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身为婢生女,能成为侯夫人,可真是难得了,千万人中难出其一啊。”
李元娘笑道:“是啊,她运气真好。”
李元娘看简安宁听了简安英有可能成为侯夫人脸上并没有变色,暗笑自己多想,想着是了,简安宁是超一品郡王妃,自是比那什么侯夫人地位高多了,她又怎会像自己一样,乍听这个消息嫉妒不已呢?
李元娘会嫉妒也很正常,因为她是真没想过,自己堂堂一个嫡女,一早比不过自己的庶妹也就罢了,毕竟人家虽是侧妃,但到底是妾室,没想到又有一个庶女,竟能做侯夫人,这次可是正妻,是正二品的,比自己这三品将军夫人还要高上两级,一想到她堂堂嫡女,竟是比不过一个又一个的庶女,还住在诚郡王府那逼仄地方,连亲戚都不好意思带过去瞧,因为实在太逼仄了,怕人看了笑话,远不像将来简安英住在侯府里那么滋润,这样一想,让她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当时乍听到这个消息就不由得变了脸色,只那简安英甚是会装,看她变了脸色也毫不以为意。
如今她在诚郡王府历练久了,也知道像简安英这样,不管到哪个地方都能讨人喜欢的,多是极有心机的,要不然如何能讨的众人喜欢,所以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变了脸色,按简安英的聪明,应该感觉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见她装作不知道,毫不在意,她才会说她会装了。
当然也从另一方面,更看出了简安英有心机,不像自己,要是有人这样给自己没好脸色,估计马上就会发作了——当然如今她在诚郡王府吃过不少苦头,已是改了不少,不过有时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比如当时听简安英要成侯夫人时没忍住变了脸色就是这样,显然养气功夫比简安英差远了。
因两人对简安英都没讨论的兴趣——简安宁是真没兴趣,李元娘则是不想多说免得越说越酸葡萄,所以两人便说起了其他话题。
这时简安宁想起了一件往事来,问她道:“对了,先前在大房兴风作浪的那个月娥,去了跟你同住一院的叔父家,如今如何了?”
李元娘听简安宁问起那个女人,不由嘲讽地笑道:“还能怎样,你也是知道我们府上情况的,因抬成了妾,月钱就会提高,还要派丫环侍候的,上面为了少发点月钱和控制下人数量,是很早就明确说了,每人拥有的妾室数量要限制的,况且,她以前那个出身,又怎能当得了妾?所以她现在跟在简府一样,也没当上妾室,不过是通房丫头罢了,再加上又没怀孕,还一幅小可怜的模样,引得我叔父爱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也让其他人非常不满,如今可不好受,你也知道我们那府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也是有人见过她那种装可怜博人同情的,所以早有对付手段了,自是颇整了她一顿,倒让她变的真可怜了。她如今是一天到晚都做着想怀个孩子、以后好当镇国中尉母亲的美梦呢。”
简安宁点点头,暗道那女人跟兰儿一样,也是个一山望着一山高的,以前有孩子,按她当时那倒霉状态来说,算不错了,偏她是个不知足的,跟了李元娘的叔父,将来若生不了孩子,没个依靠,她那一生才真叫毁了。
因李元娘给她带来了不少好消息,简安宁便用荷包给她装了些金银锞子,道:“你上次说王府里伙食太差,这些你拿着买点喜欢吃的,莫嫌弃少。”
李元娘暗中捏了捏,感觉足有一二十两的样子,仅她一个人使的话,去酒楼能吃不少餐,极是高兴,她这时是不会嫌简安宁给的少,是看不起她了,反而高兴地道:“三娘真是客气了,你无论给我什么,我都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