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艾滋麦的国王陛下斜靠在王座上,对着背对他的影子喊道。
影子停住脚步,但并未回身。
国王陛下从王座上站起,迈步朝着影子走去。
“你还要干什么?堂兄都放弃军权了。”屏风后的长公主不安分地在艾滋麦王的背后压低声追问。
“我不干什么!你别胡闹~”萨缪尔王先行回身对着屏风回答,见长公主欲要冲出屏风,急忙挥手阻止:“上朝呢!后宫女眷出现在朝堂上,成何体统啊!”
“侯爵南征北战,负伤累累,但唯有刀伤,我最放心不下。凡被帝摩西神兵【帝狱轮】重创的人,伤~都很难好啊~!”艾滋麦王转而继续走到影子身后,对着他娓娓道来自己的意图。
影子转身对着国王陛下回到:“是啊~臣的伤确实久治未愈。”
“我让宫廷药剂师炼制了一瓶高级治疗魔药,专治神兵奇力的旧伤。”国王陛下招来内侍,接过对方递来的伤药:“今日一别~邓蒂斯侯爵执意慨然赴约决斗。你我君臣,也许再难相见!我亲手给你涂上魔药,寥抱当年助我登位和一直以来的辅政之功!~”
假冒公爵的替身连忙推脱道:“区区小事~何必劳烦陛下,待我回府让我夫人替我……”他话未说完就被艾滋麦王厉声打断:“我说了!要亲自给你涂上魔药,难道我这一国之主的好意,你就不肯领受了?”
影子装作低头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当着众臣的面脱下上衣,扯下缠在胸前的纱布,坦然露出伤处。
“侯爵身上之伤,都是为艾滋麦王国南征北战之伤。若你们谁有侯爵之忠诚,我一样亲手服侍。”艾滋麦王一边说着难辨真假的鬼话,同时假借给上方涂抹药剂为名,上前低头细察对方身体。旋即不知是发现伤口的蹊跷,还是另有想法,他语气犹疑地出言诈道:“公爵~你这伤~怎么是刚结痂的新伤啊~~~”
国王陛下来回踱步一番,突兀回身用手指直指着对方责问:“你这是欺君哪!!!”
“那陛下再治我欺君之罪好了!”影子微笑着大方坦言:“三年前的旧伤已愈,这些伤~是我自己在原处新添的!败在帝摩西的神兵【帝狱轮】之下,乃是我一生之耻。”说道这里,他又对两侧群臣高声嚷道:“艾德蒙·邓蒂斯以此伤提醒自己,帝摩西一日不除,我这伤就一日不愈。库阿瓦提港一日不收,艾滋麦王国谈何国土完整,迟早都要被他人侵蚀殆尽。所以要用我这腔热血,唤起千千万万艾滋麦人英勇杀敌之心。”
“你放肆!!!你当我刚才说的禁止挑衅我国盟友都是放屁吗?!”萨缪尔王满面怒容,指着对方厉声呵斥。
“艾德蒙·邓蒂斯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他日我自去库阿瓦提海上,独自与帝摩西决一死战。”影子大公当众做出一力承担责任的承诺,再对国王陛下萨缪尔划清界限道:“到时就算当场战死,亦与陛下没有任何干系!~臣绝不拖累陛下与王国,我今日就此别过。”接着便不再理会他人,直接回首大步离开大殿。
众臣交头接耳,直接议论纷纷。
国王陛下将魔药瓶子抛给一旁慌忙接住的鲁斯特,表面上一脸不愉之色,似是对艾德蒙·邓蒂斯侯爵十分不满,实则背对大臣们在脑中心思急转,对这位“艾德蒙·邓蒂斯”的实际身份真正起了怀疑和好奇。
因为他刚才根本没有看出~那把拥有衰老凋死效果的强力诅咒之刃,所处理过的逼真伤口是新伤!!!可他就这么一诈,反而诈出了个使自己万分疑惑的困扰~
如果两三年来,每日进宫上朝的这个是假冒的“艾德蒙·邓蒂斯”替身,那么真正的那个前公爵~到底是真死了呢?还是躲到城堡内的哪个犄角旮沓里,在暗中谋划什么阴谋诡计???
殿外离宫的马车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大道上上下颠簸着,虽然车轮是没有避震器的硬木铁皮,但贵人们在马车内部还是放置了足够一人厚的软垫,来让自己的出行更加舒适。
身为替身的影子,躺在返回城内大公府的马车内,已经痛苦地浑身大汗淋漓?他的心脏开始剧烈不规律地快速颤动,这是伤口的诅咒深入心脏的征兆。不想当场暴毙的穿越者,连忙将透明水晶瓶子里莹白色浓稠液体涂抹到伤口上。
呲呲呲……
那乌黑犹如经年结痂老伤的伤口,顿时冒出了一阵淡淡的腥臭秽气。影子感觉伤口一阵阵暖流流经全身,顿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倒了似的放松下来,开始擦拭那一身的冷汗。
……
陈旭元循着奴隶市场大概的方向走去,因为只知道大概的方向,所以横穿了大街小巷的道路。两旁泾渭分明地竖立着新旧各异建筑,各国商人带来的不同风格商住楼从身侧晃过,跨出商业街和码头区的范围,陡然感觉城市突然变得残破陈旧。
不过。
这些较为残破的地方才是属于本地原住民所居住的地方。
旧城区沿途大多是残破的房屋,以及恶臭分辨、泥水都分不清的烂泥路。
两旁多是连腻子都已经脱落,像是没有粉刷的裸露斑驳潮湿老墙,最好的也只有一间青砖黑瓦的小院落,结构还算大致完整。
其余大部分建筑外墙,就只是一些圆木和黄泥、稻草节、米汤混合浇筑的黄土墙肧,上面爬着风化裂开的口子和黑绿滑腻的苔藓,潮湿的海风跟锯子似的在墙缝里来回拉锯,发出呜咽似的可怖呼号。
一些失去了主人的房屋,不但满是灰尘、淤泥和烂木头,而且木板隔墙与柱子已经被霉菌蛀虫腐朽穿洞,拼凑出一面面诡异、空洞、抽象的哀嚎面孔。
无主的房屋角落里,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流浪汉,浑身绑着一层又一层破布稻草装束保暖,跟个捆扎的稻草人似的蜷缩在墙角。不过他们大多睡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已经在昨夜寒冷的湿漉漉海风里,被冻成了僵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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