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说话的同时凌乱的步伐隐藏着看不见的规律,上身依然摇晃不定,但不知何时‘天赐’已经走出木头人的内圈来到外圈,不变的仍然是凌乱的步伐,摇晃不定的上身。
借力打力用于自身,直接简练,虽然以身犯险但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方法方式都愿意尝试。
原本处于挨打的天赐转出外围后忽然发力前奔,八具木头人齐齐追赶。
蹬墙,扭腰,出剑。
居高临下全凭一口真气维持。
木头人上身的穴道完全被‘天赐’的剑势所笼罩。
雨无情地下,八具木头人纷纷抬头咆哮,似抱怨此刻的不公,雨点所落之处穴道纷纷被按下,忽然雨停了。
毫无征兆地停了。
‘天赐’看着身下的木头人出神。
‘天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事这样的变化,恐怕就是这一关的通关方法。
看着身前木头人肩膀上已按下的巨骨穴,再看外围另一具木头人肩膀上的巨骨穴也被按下,但这不是‘天赐’按下的,而是自行按下。
‘天赐’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也坚信自己的剑所点的穴道都尽收眼底。
‘天赐’推测道:“没有点中的穴道反而因另一具被点中而自行按下,那么这自行按下的穴道就是这具木头人的红点,这些木头人的穴道都是联动,只要点中隐藏的红点就会有相对应的红点自行按下,只要找出所有的隐藏红点这就能通关。”
话毕,雨点再次倾盘而落,不过只是落在一具木头人身上。
‘天赐’心想:“既然隐藏的红点是联动,那么只需要确认一具木头人就能知道其余七具,将木头人身上所有穴道全部点中,期间记下其余木头人自行按下的穴道,那些便是隐藏的红点,当木头人隐藏的红点全被点中就会停下,但记下的只是七具木头人的隐藏红点,,那么剩下的一具木头人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就是全身穴道都点中,但能在自行解穴的时间内将全身穴道全点上?”
‘天赐’灵感一闪道:“或者留下两具,一具是确认其余七具木头人的隐藏红点,另一具是已知自身隐藏红点的木头人,只需要在已知的木头人身上除自身隐藏的红点都点中就能找出那具未知的木头人身上隐藏的红点。”
当所有假设都能成立都能实现的时候,在倾盘而下的大雨中划出一条彩虹。
又有一具木头人出现隐藏的红点。
面部内眼角的晴明穴。
而刚才出现巨骨穴的木头人其眼下的承泣穴自动按下,其内眼角竟然也按下晴明穴。
一个穴道竟然出现在两具木头人身上。
方法方式大致已经摸透,但还有一些假设有待验证,不过‘天赐’再也无法维持,双脚在墙上一点借力空翻,腾空中也不忘出剑确认头部的穴道。
果不其然一具木头人同时按下神庭穴百会穴,另一具木头人也按下两个穴道风池、风府。
身形落地后施展轻功远远飘去,看着追赶上来的八具木头人心想:“木人巷通关方式暗器的作用大于剑,暗器堂的过关方式剑的作用大于暗器,但也不能说不可以通关,只不过过程比较吃力,这大殿使用暗器虽然比用剑更多地命中穴道,但若仔细发现必然能发现不同之处,难道几百年来没人发现?还是发现了之后还有其它变数阻碍?可惜这具身体已到极限,不然也能知道更多,不过这样也好,还有一些假设要回到最初的局面才能验证。
当‘天赐’身影进入木人巷,大殿的木头人便原地不动停止前行,‘天赐’见此情形不再施展轻功回头走去。
途中看见不知何时归位凹槽的木头人不禁道:“踩门槛,战九柱,木人巷,退后活,这句话完整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天赐’推开木人巷的门走了出去。
从光芒走到黑暗。
一切回到最初。
天赐也一样。
刚才天赐虽然想休息,不过关闭视觉的同时强化听觉。
踏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疲惫的身躯。
走着走着,刚才睡梦中徘徊在脑海里的话语朦朦胧胧,现在却清晰可见。
凭着那话语脑海里出现一幅幅画面。
天赐没有说话也没有辩驳。
因为另一个我说得对,推断正确,也是因另一个我才能活着出来。
天赐还能说什么,推开暗器堂大门,夕阳的余晖无情地洒进暗器堂,洒向天赐,洒进天赐的内心。
虽无情。
虽刺眼。
但温暖。
夕阳短暂,但有它存在的价值,存在便有它的意义。
夕阳是白天的结束,是夜的开始。
那么我的意义呢?
是成全另一个我?
还是另一个我成全我?
又或者是成全唐门?
当意义变成无意义后我又会怎样?
我还是我么?
跨出门槛走出暗器堂,夕阳映照出天赐无力的背影。
暗器堂大门关闭,那关门的声音也似乎是回答天赐的问题。
为活着而活着。
当唐门成功入世暗器堂再无意义,但这意义只不过是明面上迫切的意义,这里毕竟也能锻炼提升唐门武学的地方。
夕阳渐渐下落的轨迹也诉说道:“暗器堂或许有一天不在,我、白天、黑夜或许也会不在,但只要还在便会相见,意义只不过悲观者的臆想,若胸怀坦荡又何须在乎是否有意义,与其浪费时间寻找意义的存在价值倒不如快乐无忧地活下去,因为活着就是活着,如此简单既是问题也是答案,生死也是问题也是答案。”
天赐感受着夕阳带来的温暖笑道:“活着就是做此刻应该做的事。”
夕阳的余晖将天赐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开解一个曾经迷失的自己,既是能读懂自己的诉说最后又能成为同道中人,用自己最后的余晖为同道中人照亮身前的明路。
“唐小鱼胜,明天是二十进十请获胜者养精蓄锐为明天而战。”
小鱼在场上环顾四周脸上没有喜悦的神色,失落地走下比试台,走着走着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恭喜你赢了。”
小鱼循声而望,今日一直等待的人此刻依靠在树旁,小鱼回头一看,这里刚好看见比试台。
“前十必然有你,你的愿望很快会实现。”
小鱼问道:“你一直都在?”
天赐笑道:“我来了。”
来了代表遵守承诺,只要来了一切都不重要。
此刻天赐想站起来但体力不支身形摇晃下就要跌倒,小鱼见此连忙上前扶着。
接触时天赐忍着疼痛没有叫喊,但小鱼已经发现不妥,手指划过天赐双臂不禁道:“你受伤了?”
天赐忍着疼痛道:“外伤而已没事,啊!”
一阵剧烈的痛楚顿时令天赐尖叫不已,原来小鱼已经开始检查天赐身体。
“全身外伤,下盘发抖无力,你对自己做了什么,把自己逼到极限,不去治疗还来这里不要命是吧。”
话毕小鱼背着天赐飞奔下山,天赐感受着小鱼背上的温暖道:“今天我进入木人巷了。”
小鱼一听身形稍稍一顿。
“嗯。”
“那里只有三具木头人很厉害的,我身上的伤都拜它们所赐。”
“嗯。”
小鱼又简单地应了一声。
“虽然他们很厉害但我还是通关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
“木人巷的通关方式与暗器堂是不一样的,若不知道便大大吃亏,我就是例子,你想不想知道,想的话我就告诉你,不然到时候吃亏被木头人打成猪头。”
“嗯。”
“木人巷你只要多带暗器就可以穴道随便点,第一具木头人要点五十个穴道,第二具木头人要点六十个穴道,最后一具木头人要点七十个穴道,最好还是带暗器机关,左右手各一个,按一两下就能通关,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穴道自解的情况发生。”
“嗯。”
“过了木人巷你就会来到一处大殿,里面有八具木头人等着,这一关与木人巷的通关方式不一样,它们…它们…”
天赐的话语越来越轻,到最后传来的却是沉重的呼噜声。
不知何时小鱼脸庞已有两条泪痕,嘴角不时地颤抖,似忍着抽泣,不知这泪水是为负伤的天赐而流还是对天赐怀有歉意而哭。
“其实我都知道,你不必这样独自承受,如果你能…”
夜。
悄然来临。
儿时天赐背着受伤的小鱼下山,现在小鱼背着受伤的天赐下山,这情形如日月交替如命运轮换,是否正如一饮一啄一因一果?
“啊!”
原本正在熟睡的天赐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弹起,睁开眼发觉自己被小鱼扔进滚烫的药浴中,连忙坐在浴盆边架起双脚道:“你怎么不加点凉水都要烫死我,还有怎么不把我衣服脱掉。”
话毕又被小鱼推回药浴中。
“热水加快血液循环吸收带动药性疗伤,你就给我安分点。”
天赐强忍疼痛站起来道:“那也要把衣服先脱掉吧。”
小鱼连忙回头,一手又将天赐按入药浴中道:“你衣服太脏了,顺便洗一洗,别浪费水。”
天赐挣扎着道:“那也可以洗完后再洗啊,穿在身上怎么洗。”
小鱼双手按住天赐道:“话都不听是不是要造反了。”
忽然一巴掌拍向天赐后脑勺继续道:“乖乖的待着,我去做饭给你吃。”
话毕急匆匆地出去。
此刻烟雾弥漫天赐只能看见小鱼的背影却无法看见小鱼通红的脸,看着小鱼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那衣服也要脱下来洗,哪有穿衣服洗澡的,小鱼害羞什么。”
话毕开始在药浴中脱衣服洗衣服。
“怎么都是药膳,我都快饿死也不给块肉吃。”
“正因为你肚子饿吃药膳才能更好吸收,身上的伤才会好,药怎么了,药膳就不能填饱肚子吗,吃多点就是,你明天又要去木人巷?”
天赐点头道:“这几天唐门比试没人去暗器堂,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打扰。”
“你身上还有伤别勉强自己。”
“没事,只要摸索到通关方式就会很安全,木人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伤及自身一分一毫。”
“对了第八柱你用双手齐发暗器就能通过,慢慢来就可以反正以你的轻功它们都追不上,你的轻功还比我好呢,第九柱也一样,别因为多了一具木头人就会多一些变数,和第八柱一样一开始也是八具木头人只不过多了一处穴道,九处穴道而已,第九具木头人会从天而降,只要没落地它都不会动,在这之前先点中它九处穴道,然后其难度就如第八柱一样,打斗的时候不时留意上面,听有什么异响风声就可以。”
小鱼听着天赐的意见不停地点头,默不出声的样子像个虚心听教的学生,天赐见此也感觉陌生奇怪,小鱼这个样子太罕见不像平时的小鱼,或许是自己遥遥领先才不开口辩驳。
天赐又如何知道其实小鱼早已知道一切,若天赐多走动多陪家人聊天,以唐家少爷的身份不难知道,这本来在唐门中早已不是秘密,唯有新生初入暗器堂需要经历需要成长才不让其知道,假以时日就会知道这不是秘密的秘密,只因天赐不愿要独自承受,坚信只有自己走的路才是自己的路。
夜。
繁星点点。
烛火前小鱼在缝纫着什么。
天赐陷入睡梦中对此全然不知,一觉醒来已经闻到阵阵肉香,是小鱼最拿手的鸡粥当然还有…
小鱼端着一碟葱油饼上来,天赐正想抓起一块葱油饼吃的时候,看见小鱼脸色暗淡一副倦容不禁停下手道:“你昨晚没谁吗?”
小鱼微微一笑从桌下拿出一个布袋,天赐眼见小鱼从布袋中拿出几对串在一起的竹筒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你戴在这些进木人巷吧。”
话毕小鱼将竹筒戴上天赐手臂小腿处,天赐拿起一个竹筒发觉竹筒被剖开一半,里内平静光滑,在竹筒两边上下各开四孔用绳穿上。
看见小鱼将一片竹筒贴着手臂,绳往外一拉,另一片竹筒往手臂另一面贴去,绳口卡在竹筒边缘上,这样手臂就被竹筒保护在内。
很快天赐四肢都戴上竹筒如一套盔甲穿在身上。
小鱼看着天赐的模样满意的笑道:“这样就不怕被打,身上也不会一块青一块紫。”
天赐担忧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整夜没睡,那你今天比试怎么办?你可是要进前十的。”
“没事,难道你怀疑我的实力不能进前十吗?”
“进前十是可以,我怕你赢得不光彩。”
“怎么不光彩?”
“打不过就跑,到时敌人把暗器都用完,岂不是任你宰割。”
小鱼一听也不说什么把桌上吃的都端走,天赐看见连忙阻止道:“在唐门能打的过你也就没几个,碰巧今次比试他们都不在,所以比试第一名非你莫属。”
天赐笑嘻嘻地将小鱼端起的食物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