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看着‘天赐’奔跑的背影不禁一笑道:“说了多少遍这孩子还是这样。”
话毕站起身子,目光眺望远方,扫视中目光忽然停在一处不动。
凝视着。
仿佛那里有什么。
突然纵身一跃手往树上一折后展开轻功向所望之处飞去。
山腰上。
暗器堂。
‘天赐’推门而入。
跨门槛。
踏青砖。
步伐之间分毫不差似有意为之但却无迹可寻。
面对木头人。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五剑,直到第五柱五具木头人联手也不能让‘天赐’精准的步伐错乱。
一剑五穴。
五具木头人二十五处穴道。
只是眨眼间。
眨眼间木头人都好像是路人。
‘天赐’一一从路人身边走过。
步伐不快不慢,仿佛这里不是暗器堂而是繁华闹市中一条冷巷。
从巷头走向巷尾。
如此简单仿佛这步伐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
为何要阻拦?
从何阻拦?
接连走过第六柱第七柱。
步伐依旧。
剑依旧。
面对八具木头人不禁开口道:“一剑八穴已经到了极限,想必‘天赐’要左手辅助,双手施展才能通过第八关。”
话毕右手持剑,一剑八穴。
行走间八具木头人六十四处穴道均被刺中。
八柱已过,临近第九柱天赐似有不适,眨眼摇头不断,但九具木头人不会因此退却。
‘天赐’也没有因此停手,一剑九穴,九具木头人陆续停止行动。
此刻‘天赐’的左眼忽然灵动,发觉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看见自己在动,而且手执树枝挥动,不过左眼所见却是身前无物,不过右眼看见却是九具木头人出现在眼前,自己一剑又一剑之下,九具木头人竟然再也一动不动。
‘天赐’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右眼所看见的木头人都在自己剑下一动不动。
是无名剑法!
顿时‘天赐’脑海里思绪不断地碰撞。
这…剑能通过第九柱?
难道暗器堂不是用暗器而是用剑?
这当年算命先生所赠的木头人赐名暗器堂难道是有意为之?
还是我理解错误其实暗器也能通过第九柱,但剑…
此刻在‘天赐’眼里用剑比用暗器简单得多,用熟悉的剑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点中木头人身上的穴道。
九具木头人八十一处穴道只需手腕几番扭转,远比发射暗器有效率得多。
“吱…”
暗器堂内黑暗的尽头忽然有扇门从内打开,两盏油灯如明灯一样在黑暗中绽放。
‘天赐’顿时迈开脚步朝黑暗中的光芒走去。
才走两步忽然停下。
这时‘天赐’才想起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现在动的不是自己而是…
不知为什么‘天赐’不再看那黑暗中的光明,而是回头望去。
那边是入口也是出口也有黑暗和光明。
此刻那里有光明。
‘天赐’记得暗器堂大门只有在有人进来的时候和闯第一柱的时候才是打开,闯第二柱的时候就会关闭。
此刻自己在里面并没有推开,是谁进来?
‘天赐’一步一步往回走,光是白色的,是皎洁的,毫无色彩让人感觉平静,而身后的两盏油灯,光是黄色,充满神秘让人想进去探个究竟。
正当‘天赐’犹豫之际忽然白光处有两条黑影闪动一下子被吸引,与此同时身后的两盏油灯被黑暗吞噬,当听见“吱”的声音时才回头一看已经迟了,门已经被关上,‘天赐’见此也不理会,只要再挑战第九柱门依然会开。
此刻白光里的两道黑影是谁呢?
‘天赐’身在黑暗中自然不怕被发现,不过不能发出声响,移动的脚步也是轻轻的,直到看见那大门口的白光是月亮之光也同时看见那两道黑影是谁。
天赐!
小鱼!
‘天赐’平静地看着。
但‘天赐’的左眼却是瞳孔放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左眼所见依然是空无一物,大门是关着四周漆黑一片。
而右眼所看竟然是小时候的自己与小鱼第一次偷进暗器堂。
左眼看着一片漆黑,右眼看着当时自己与小鱼的一举一动。
‘天赐’顿时明白自己此刻是老伯。
唯有老伯才能施展无名剑法,右眼所看的一切说明当年老伯来过暗器堂,似乎也想知道木人巷里是怎样的。
但此刻的自己犹如被鬼上身,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为何此刻的自己是老伯?
脑海不断回想。
终于想起晚上没有练剑而是坐在大石头上冥想。
大石头是老伯每夜都会去坐的,而我是第一次坐在大石头上。
难道老伯将剑意留在大石头上待我有缘发现?
既然是留给我就必然是与无名剑法有关。
若无缘发现难怪当初老伯说剑无止尽大考无期。
若不能发现这一辈子就不能相见?
但此刻我有缘相见,有缘必能从老伯留给我的线索中找到通往第十四剑的路。
‘天赐’坚定心神后不再想其它,不再试图夺回自己的身子,而是平静地接受,平静地看。
看老伯为何要让自己看这一段记忆。
一切如当年一样开始。
跨门槛。
踏青砖。
过一柱。
木人现。
自己与小鱼各被一具木头人追逐。
忽然‘天赐’脑海里一片空白,当初的回忆竟然在此刻断了,不论‘天赐’如何回想也记不起当时的情形。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而至,刺破暗器堂里黑暗的同时也刺破天赐脑海里尘封的记忆,那道闪电同样地落在‘天赐’脑海里。
当‘天赐’看见那道比闪电更光亮的光芒时,不禁大吃一惊,同时心中冒出各种疑问。
那光芒如同流星。
在黑夜耀眼,就算在白天也不能掩盖刹那的惊艳。
那是尘封记忆的所在。
那是老伯亲眼所见的缘分。
那是黑夜的向往。
那是白天的追求。
那是上天的安排?
流星顷刻之间陨落而至。
虽快。
但天空有其痕迹,脑海有其回忆。
本来属于天赐的记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无名剑法的第一剑。
左眼的惊讶右眼的认同,双眼神色各不相同。
尘封的的记忆被打开,与右眼所看的一切一模一样。
为何记忆会被封印?
为何老伯要将这记忆留给我?
为何那时的我尚未拜师就能施展无名剑法?
为何那时老伯已经预料我会继承这套无名剑法而且能凭此通过第九柱?
在此之前便能预料?
老伯来暗器堂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那时的我为何会无名剑法?
老伯既然能预料必是早已知道,甚至看见我曾施展无名剑法。
眼前的我已是小孩,老伯是从何得知?何时看见?
比眼前的我还要小的年纪就能施展无名剑法?
为何我脑海里无此记忆?
难道如同这一幕一样是被封印的记忆?
更小时候也有记忆被封印?
难道是老伯封印?
突然间脑海无数个疑问被一声惊喝驱散。
“是谁?谁在里面?”
是三哥的声音。
‘天赐’此刻也想起当初是三哥及时赶到救下自己和小鱼。
不过声到人未到。
光芒却已经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黑暗。
短短的瞬间便光暗交换。
险些生死相隔。
儿时的天赐竭尽所能地点中追击小鱼的木头人让其停止,却对身后追击自己的木头人无能为力。
千钧一发之际,三哥唐天佑及时赶到点中追击儿时天赐的木头人。
危机才从这一刻断绝。
看见这一幕‘天赐’忽然觉得不对劲,刚才似乎遗留了什么,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回想之下却也没有发觉哪里不妥,但格格不入的感觉始终萦绕不散。
看见儿时的自己背着受伤的小鱼下山不由得一阵感慨,因为这次下山是和老伯第一次相遇,但老伯与我相遇不是下山之时,也不是此刻的暗器堂,而是在之前。
在老伯的记忆里。
在我记忆的深处么?
老伯让我看儿时的回忆其目的何在?
‘天赐’脑海想着疑问,双眼却看着三哥。
渐渐地双眼瞳孔不断放大,注意力从脑海中的疑问渐渐转移到眼前。
三哥唐天佑走过第二柱时暗器堂大门自行关闭后一直往前走,自己尚未曾留意,当三哥走过五、六柱时才醒觉为何没有木头人出来阻拦?
漆黑中天赐惊愕地望着三哥步步前行。
但‘天赐’早一步行动将自己身影藏在圆柱后偷偷地观察。
七、八、九.
三哥唐天佑连过八柱忽然在第九柱前停下。
自言自语道:“既然前八柱都能免为何第九柱不能?”
话毕走上前去。
‘天赐’思索一番也不明白三哥话中意思干脆不再想观看三哥如何通过第九关。
只见三哥不是在地上与木头人过招而是站在木头人之上。
九具木头人站在一起不论手臂如何挥动身体如何旋转也奈何不了头上的敌人。
‘天赐’看见不禁道:“这虽然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不点穴如何能过关?”
唐天佑施展轻功行走于九具木头人之上,面色从容神态自若,仿佛第九关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通过。
‘天赐’此刻也想不出三哥能通过的方法。
忽然唐天佑跃下,放弃在木头人头上行走的优势回到地面。
“叮…叮…叮…”
暗器之声不绝于耳。
唐天佑步步后退,退回到圆柱前。
突然跃起。
脚在圆柱上轻点数下。
身形迅速攀升。
忽然脚尖用力一点身形从半空中飞出。
如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
两者刚好遇上。
顷刻间唐天佑双指连点将从屋顶落下的木头人身上的红点都点中,然后双掌将木头人击飞,变掌为勾,擒拿木头人手腕一起横飞。
这瞬间的电光火石仿佛已经精确计算。
‘天赐’看见都不禁佩服三哥认穴打穴的本事,虽然木头人落下的时间可以计算,也知道木头人在落地之前是不会动,但要在木头人在空中的刹那认清身上所有红点并点中这眼力爆发力都是缺一不可。
没有失败没有侥幸。
只有成功才是唐门中人。
此刻唐天佑身在墙角背靠墙,脚下踩的是横在地上的木头人,就是那刚从空中落下的木头人。
原本第十关面对的是十个方位同时受袭,因身站墙角现在唐天佑的处境只是遭遇四具木头人的攻击,脚下有木头人横身阻拦,其余木头人被阻不能前进贴身攻击。
本应是以一敌九的局面被唐天佑利用智谋和地形将本来的劣势扭转。
此刻眼前四具木头人身前的红点尽数被唐天佑点中。
脚尖一挑。
将踩在地下的木头人挑起。
在半空中将其一推,身前四具木头人被一推之力阻碍,瞬间停顿之际,唐天佑将原本横向的木头人摆正,自己背着木头人往后一冲,从四具木头人的围攻之势下冲出。
原本四具木头人将要从停顿之中回复过来正要攻击,忽然又遭遇一撞之力,因彼此靠近造成连锁反应,攻势不由得一顿。
此刻唐天佑已经冲出四具木头人的包围,看清其身后的红点,暗器连连发射。
如此同时另外站在外围的五具木头人终于看见敌人能发动攻势。
但唐天佑背着一具不能动的木头人,外围木头人的攻势全部落在该木头人身上,唐天佑毫发无损。
解决完四具木头人唐天佑已经点中五具木头人剩余四具,现在的状况仿佛回到四柱时一样,再次面对四具木头人又岂会失手。
当初能通过。
现在必然能通过。
原本最难的第九关在唐天佑精心计算下最后变成四柱通过。
“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黑暗的尽头传出。
与此同时光明也出现在此间。
那是一扇门。
门后就是束缚唐门的木人巷。
光明来自门内走廊墙壁上的青铜灯。
‘天赐’看着三哥走向木人巷。
‘天赐’借助微弱的光明看见那扇门上雕刻了一句话。
踩门槛,战九柱,木人巷,退后活。
此刻若是‘天赐’根本看不见门上竟然雕刻一行字。
但此刻是在老伯的记忆中。
‘天赐’通过老伯的记忆也得以看见那扇门中雕刻的一句话。
‘天赐’心中不断重复,终于想起刚才为何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原来刚才三哥是踩着门槛进来,当初不论管家还是唐醉老师都千叮万嘱我们要跨门槛而入,三哥踩门槛而入才能直通八柱战九柱,通过就能进入木人巷,难怪三哥刚才说既然前八柱都能免为何第九柱不能,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只要通过第九柱进入木人巷才能看见门上雕刻的字,下一次进来也不必从头开始,刚才三哥这种过关方法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想出来,很有可能是几代人留传下来的通关方法。
暗器堂木人巷的建做就被这取巧的方法通过,这样的过关又有何意义?
想到此处‘天赐’不禁怨恨先人既然要想改变理应堂堂正正,唐门沦落至今便是投机取巧甩小聪明之过。
突然莫明的痛楚袭击全身,‘天赐’心神险些昏厥,但‘天赐’一直目送三哥进入木人巷,天赐隐若明白老伯想让自己看见什么,于是拼命睁开左眼忍受无比的痛楚看着那扇门,不过剧烈的痛楚实在让人忍受不了,左眼已经是半开半合,所见的画面黑暗多于光明,但‘天赐’意识还在,虽然左眼不能视物,但右眼依然睁开,那是老伯的记忆。
三哥已经进入木人巷,门渐渐关闭,忽然墙上闪出一条人影,三哥的身形也开始动了。
木人巷一战一触即发。
就在门彻底关上之际,三哥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依稀看见抬手的动作。
门关闭。
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道是否是黑暗再度来临还是自己闭上双眼。
感觉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当天赐双眼睁开才发觉四周是一片树林,天色渐亮,而自己就坐在大石头上。
这才醒悟刚才是黄粱一梦,只不过那是老伯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