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唐门陶家而言此刻如同白昼。
“我姓唐。”
话毕。
剑扬。
风起。
不是逃避的唐门。
不再犯错的唐门。
出剑的瞬间向外人表明我与唐门有所不同。
陶子菡感受贼人的决心顿时平复心情,这不是比试,这是两个人之间尊严的对决,是唐门陶家新一代的对决。
剑出。
尊重。
尊严。
尊敬。
不轮输赢。
月亮拨开乌云仿佛对此战颇有兴趣。
当月光刺破黑暗降临大地之时,天赐的‘剑’在树影之中是黑的无法看见,但当走出树影迎向月光之时忽然泛起白光。
柔和。
感觉如月亮之光一样温柔的静静的。
白光从‘剑’尖渐渐蔓延至‘剑’身。
此刻天赐没有发现‘剑’的异样,而是专心致志地施展无名剑法左手剑的第一招。
从萌芽到成长第一次与外人对招,在生死输赢之下关乎尊严的一战。
陶子菡也看见敌人‘剑’上的异样,虽然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专心对敌不能受干扰分心,但白光如此突兀,与自己手中的‘剑’有着如此鲜明的对比,不能不看,不能不在乎。
一白。
一黑。
就在树影下短兵相接。
树影下月光无法照耀是一片漆黑,天赐的‘剑’仿佛被黑暗吞噬,由白转黑。
这一瞬间陶子菡看不见敌人的剑,就在这瞬间分神之际耀眼的白光突然从另一侧冒起。
攻敌所必救。
此刻陶子菡的‘剑’因自己分心故不能对敌人做成伤害,但回救为时已晚。
敌人一招得手后顺势窜出,身影顿时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现场只剩下一条树枝证明刚才的一战。
其结果就是陶子菡肋下那一道划口。
划破衣服。
陶子菡望着无尽的黑暗想起刚才一战,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敌人专注,捡起敌人的树枝在月光下树影下比划发觉并无异样,顿时明白敌人也不知道‘剑’上的异样。
生死搏斗分心即输。
陶子菡输得心服口服,但唐门中人为何来后山?
带着疑问上陶家祖坟查看。
一路上只发觉一处地方有异,落叶特别多,好像是被人收集一处的样子,而附近只有几片落叶。
脚步不由得加快,陶家祖坟究竟有没有损毁?
明月当空。
繁星闪烁。
陶子菡回到有异样的地方,祖坟没有被损毁,但此地异样因何而成?
脑海想着刚才一战,脚步落在落叶堆里。
一步。
两步。
忽然在行走中从脚下传来‘咔嚓’一声。
原来是踩到落叶堆中的树枝,正想离开之际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拿起被踩断的两截树枝,发现一处截口十分光滑平整与刚才敌人所用的树枝其截口一模一样。
“难道他在这里练剑?”
想起刚才一战敌人‘剑’的异样。
“难道这里的落叶是他练剑造成的?”
“以唐门从未有过的左手剑法改变唐门引领唐门入世?这剑法是他自创?还是别人教导的?可是唐门从未有过,在江湖中也未曾见过这左手剑法,那么是他自创的?他才多大就能自创剑法?这剑法和大哥相比…他的剑法应该没完成吧?以他这年龄阅历自创剑法现在恐怕只有一、二招吧?”
陶子菡不停的说出疑问,一步步地走下山。
如此专注未曾发觉自己一路上山时就被人看在眼里。
连天赐都察觉不了自己一直被人暗中注视。
那人是老伯。
老伯没有与天赐相认,也没有出手帮助天赐走出走火入魔的境地,之后两人交手对决时自然也没有插手干预。
看着陶子菡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开口道:“左右手施展,看似是一样的剑法,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月亮,一样的白光,在练剑时并没有异常,为何在对决时左右手感觉不同?右手的白光在暗器堂里,月光照耀下先是被一片乌云笼罩,再是白光闪烁,乌云散开后的情形也和左手施展时一样,只不过两者光亮不一样,刚才的‘剑’可黑可白,如果说刚才‘剑’是迎合环境是同义,那么当时在暗器堂里的就是要超越环境是反义,月光是光,光是正义,‘剑’的出现相对是黑暗的,与光相反,一正一反,但‘剑’认为自己的出现才是光明才是正义,除自己以外都是黑暗,所以要撕开黑暗要比月光更光亮,在黑暗要光亮,在光明处更要无比光亮,但刚才的左手剑如同新生儿,你是光明我就光明,你是黑暗我也黑暗,十分淳朴与世无争,一个是张扬叛逆,一个是不明世事,左手剑是否能与右手剑一直对立并存就得看天赐的意志,若是左手剑被右手剑吞噬那么左手剑法便失败,天赐也会因此沦陷,天赐、天赐,难道真的是天之所赐?”
老伯仍然想不透天赐如何成功地走出走火入魔的境地。
树叶?
童心?
玩性?
老伯微微摇头似乎不愿相信就这样就能轻易走出走火入魔的境地?
月亮依然高挂。
繁星依然闪烁。
光明与黑暗无时无刻并存。
天赐的左手剑是否能与光明和黑暗相互依存地与右手剑共存?
晨曦。
天赐难得安心地睡懒觉不愿起床,却不知道麻烦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陶子菡忽然地出入在下人居住的地方搜寻,终于找到一件破衣服,在附近角落处还发现一块破布,一边走一边笑,似乎在想如何调戏天赐。
“四妹,你这是去哪里,怎么还拿着下人的衣服?”
“二哥,我现在要去招待贵宾,展示陶家的待客之道。”
陶子平道:“你就拿着下人的衣服招待贵宾?”
陶子菡道:“要你管,有这闲工夫在我面前说教还不和二嫂一起去敬茶。”
话毕快步走开。
此刻天赐洗漱完毕,走出院子正想活动身子,忽然看见陶子菡站在不远处,似乎在院子里等候了一段时间。
天赐心中已有猜测陶子菡来此所为何事,但却假装不知恭敬地问道:“陶小姐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陶子菡一边道一边走近唐天赐。
“昨晚有贼人光顾陶家,不知唐兄何有察觉?”
看见陶子菡步步逼近天赐也想退后,但只要一退后气势便弱,间接承认心中有鬼,于是挺起胸膛道:“有这一回事?为何陶家无人来告知?昨晚在下熟睡可能因此没有听见陶家在抓拿贼人。”
陶子菡道:“昨晚那贼人潜入后山陶家祖坟,只有我一人发现,最后让他跑了,祖坟没有丝毫损毁我也就没有告诉家人,毕竟现在是喜庆之日,不能因此事打扰大家的兴致。”
陶子菡忽然一把抓住唐天赐左手。
唐天赐下意识抽回,但想起不能让陶子菡怀疑索性大大方方地被抓。
陶子菡看见天赐措手不及的样子不禁一笑道:“你左手的老茧还不少,想必右手也是吧,虎口的老茧还蛮厚。”
唐天赐解释道:“唐门是如何训练想必你也大概知道,与陶家差不了多少,难道陶家没有一个人是练双手的么?”
陶子菡笑道:“我就问问而已,因为昨晚那贼人可是使左手剑法,若是唐兄遇见心里也有个数,到时候也能帮助陶家捉贼。”
“原来如此,陶家遭贼唐门是客也理应尽一份力,若贼人再犯唐某定会鼎力相助。”
“那就先谢过唐兄。”
话毕却从身后拿出那件破衣服往唐天赐身上比较。
唐天赐又下意识退后,但马上又坚挺地站着。
唐天赐笑道:“陶小姐,贼人尚未捉获谢礼就先不用。”
陶子菡道:“这不是谢礼,如果唐兄能捉获贼人,一件新衣服也不算什么,谁会用破衣服来做谢礼,这可是昨晚那贼人所穿给你看一下,本来这件衣服是陶家下人所穿被贼人偷去,加上喜庆之日又是在深夜,才让贼人有机可乘鱼目混珠。”
话毕忽然将破衣服搭在唐天赐身上道:“还有一件东西,就是这一块破布。”
从怀里掏出贼人蒙面所用的破布,扬了一下道:“这是那贼人蒙面用的就像这样。”
忽然将破布蒙在唐天赐脸上只露出一双眼。
此刻唐天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动不动任其摆布。
陶子菡道:“这破布可是贼人临时从衣服上撕下来,可想而知那贼人不是有备而来,而是碰巧才进来。”
“哦?还有其它线索吗?”
陶子菡略一思索道:“他的身高比我高半个头,就像现在你一样,体型也和你差不多,他的轻功可比左手剑厉害多。”
忽然一道冷汗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让长辈等你们吃早饭么?”
唐天赐一听便知道是小鱼来了,连忙收起搭在身上的破衣服和破布。
陶子菡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拍了拍唐天赐肩膀道:“那就有劳唐兄费心了。”
话毕这才回头离去。
离去时向唐小鱼报以一笑。
唐小鱼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丝毫没有理会陶子菡。
唐天赐连忙跑上前解释道:“昨晚陶家遭贼,陶小姐来此让我晚上多加注意,能擒获贼人就最好。”
“那这件衣服?”
“这是那贼人所穿,这块破布是蒙面用的。”
“那为何她只跟你说,没跟我说,没和大家说?”
“这…”
唐小鱼冷道:“你就抱着破衣服想想,这几天就别出来,闭关思过。”
席上唐老太太问小鱼:“天赐怎么不来?”
唐小鱼道:“他要闭门思过就不来了。”
席上众人顿时云里雾里。
唯有陶子平望着一直在偷笑的四妹,恐怕是四妹有所行动的结果,不由得向四妹瞪眼。
陶子菡看见以一副笑脸回应。
此刻天赐仍呆呆地站着,想不明白小鱼让自己抱着破衣服想什么。
陶子菡跟自己说就认定自己是贼人,自己当然要否认这还需要想什么。
良久,天赐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放下破衣服在院子中漫步。
看着蓝天白云。
看着瓦檐雀鸟。
忽然吹来一阵风。
云飘鸟散。
满天落叶。
忽然想起昨晚,左手不知不觉间举起,当天赐回过神来时发觉并没有留住一片落叶,不禁再次挥动剑指,这才发觉出剑的速度竟然比落叶慢,往往挑起一片时总会落下很多片,到最后只有一片落叶在自己掌控之中。
该如何留住落叶?
难道以剑指是不能做到?
此刻右手忽然举起挥动。
天赐惊愕地看着右手,又看着左手,看着左右手不断挑飞落叶,不断接纳落叶,想不明白为何左右手如脱离自己操控一样挥动。
此刻能想到的是刚柔并济,一只手无法挽留落叶,但两只手可以,一只手做不到,另一只手就会帮忙,这是意识,这是本能,无法解释,也不用解释。
因为眼前的一团落叶已胜过一切解释。
天赐同时也明白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剑长。
手短。
剑在手腕的操控下能快速挑飞落叶。
剑指短在手臂的操控下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挑飞,而且手臂不如手腕灵活,但双手齐使就能弥补这一缺陷。
轮番挑飞落叶,虽然是在有限的范围里,但当两块落叶挑飞后就有两块落叶在后面跟随,挑飞的落叶是用左手时的两倍,如此成倍的增加自然就能弥补与剑的差距。
既然双手能相辅相成,为何就不能用双剑刚柔并济呢?
双手能成功,双剑也一定能相辅相成,因为无名剑法中第七剑招中就有双手剑的招式。
而且是由老伯所教导。
双手划圈,落叶滚动不息借力使力,双掌推前一送,落叶如蛟龙般前冲。
忽然改变方向下坠俯冲,蛟身也随之下坠,眨眼间便要冲出院门。
天赐双掌一撤,蛟龙顿时溃散,只有数片落叶被吹出院门外,刚好有一丫鬟正要进来,看见只是普通的落叶但却吓得倒退几步,仿佛是阵风所致。
天赐见此打趣道:“这风还真大。”
丫鬟这才进入院子里道:“唐小姐让我将早饭呈上。”
“放桌子吧。”
天赐想不到自己真的在闭门思过,没有家人来过问连陶家也只有丫鬟一人来此。
直至离开陶家返回唐门。
更没想到老伯离开了。
在天赐十八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