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咕咕”打破沉寂的氛围。
两人不禁一笑。
“肚子饿了?”小蝶问道。
“嗯。”
“你还能动吗?”
张三努力地将手抬高,一会儿才无力放下,一个普通的动作张三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
小蝶见状道:“我烤些肉给你吃吧。”
话毕,四处收集干燥树枝,将肉块分成几片插在树枝中,放在篝火上烤,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些颗粒洒进升起的烟雾里。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烟雾里忽然长出一片植被。
张三一见不禁叫道:“吞雾藤?能吸食烟雾气味的植物,吸收越多成长越快能将附近的烟雾吸食一空,不过用途鸡肋,此刻不能让烟雾飘出,否则会让外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此物也只有在被敌人追杀时为免暴露行踪而用,莫非你常常被人追杀?”
小蝶笑道:“不论是人世间或者是修真界仙界都是弱肉强食,谁都不能保证明天是否还活着,不论是去杀人还是被人杀,多准备一些保命手段对自己并无坏处。”
张三不禁点头赞同。
“吞雾藤种子还有多的吗?”
“你需要?”
“我也有被人追杀的时候。”
小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抛向张三。
忽然紫光一闪,小布包凭空消失不见。
小蝶问道:“听闻你有一个紫色耳坠,为何不带反而藏在怀里?莫非是哪一个女孩子送的?”
“是我拜入天玄门时,我义父送我的离别礼物,若带上此物太过张扬,做人还是要低调的好。”
星光闪烁,清风轻袭。
诱人的香气已经被吞雾藤吸食,但烤肉渐渐熟透的模样不断引诱张三。
看见小蝶将一串串烤好的肉串放在吞雾藤上面,好不容易等到小蝶将最后一串肉串放在吞雾藤上时,小蝶却走向山洞里。
张三还以为小蝶会将肉串捧过来,心中一空,肚饿声连连响起。
“咕咕…咕咕。”
忽然一阵怪异的响声从山洞中传出。
“咕咙…咕咙…”
只见小蝶正推着一架木制轮椅车从山洞中走过来。
张三不禁问道:“这是为我而做的?”
小蝶笑道:“想你醒来的时候肯定行动不便就做了一架轮椅车。”
当张三看见轮椅坐上的蒲团心里忽然一阵颤动。
这一切都是在自己昏迷时做的,为自己亲手而做。
张三来不及感动就已经被小蝶扶上木制轮椅车上。
这一刻张三才发现自己穿着由兽皮缝制而成的衣服。
看着短小的兽服和露出的大腿不禁一阵脸红。
小蝶见此也不禁脸红。
小蝶推着轮椅来到吞雾藤前,右手朝烟雾一挥,在吞雾藤上轻压,整片吞雾藤刚好在张三触及范围之内。
“原来吞雾藤能这样控制。”
“吞雾藤没有可吸食的时候就会枯萎,所以要让它一直飘浮就要源源不断提供烟雾。”小蝶道。
圆月当空,两人吃肉聊天无话不谈。
风吹树叶带来的寒冷,走兽吠叫的心惊都在郎朗笑声之中淡化。
从这一夜起此地再无哭声传出。
三年后张三伤势终于痊愈,十万大山试练也将要结束,这一天张三和小蝶离开隐居数年的山头。
山脚下,张三将从山洞所得的黑色鹅卵石交给老虎,老虎将鹅卵石含于口中,四脚发力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蝶看着老虎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问:“现在离十年十万大山试练结束还有半个月时间你不去正北深处再寻找?那块鹅卵石虽然来历奇怪,但只凭这一点就把它上交万兽山庄庄主?”
张三解释道:“庄主交代的任务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深入十万大山正北方,将一件自认为值得上交的物品交给庇佑之兽,任务中庄主没有说明是何物,鹅卵石来源奇怪,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这是其一,其二任务中的物品若是寻常普通就不值得由庄主亲自交代任务,既然庄主要的不是寻常普通的物品,将鹅卵石呈上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正北方深处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进入的。”
张三想起正北方深处死寂的山脉不禁一阵叹息,虽然当初脑海里的画面只是冰山一角平静寻常,但往往表面平静其实内里暗藏汹涌。
“不过如何才知道自己的物品符合庄主的要求呢?”张三自问道。
“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听说如果符合要求你的脑海里会突然多出一块东西,当事人是无法了解那块东西,貌似那块东西是封印在脑海,只要去到摘星图才会在脑海里解封,当然你出了十万大山都没有得到就意味着你的东西不符合庄主的要求。”小蝶解答道。
张三微微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围杀行动有什么办法猎杀已经获得庇佑印记的人呢?”
小蝶看着张三道:“既然你之前昏迷了,现在却苏醒了。”
张三不明白地望着小蝶。
小蝶忽觉眼前之人是天玄门人之殿第一人为何有时候那么愚钝呢?
于是小蝶耐心道:“有生便有死,有男人也有女人,庇佑印记好比如签订契约一样。”
小蝶话音一顿,用怀疑的眼神继续看着张三。
张三忽然觉得前半句话很熟悉,还没来得及反应,听见后半句话后恍然明白能签订契约当然也能解除契约。
小蝶看见张三明悟的样子道:“办法有很多,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张三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小蝶道:“十万大山试练一事人尽皆知,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你们试练者知道的少。”
张三又问道“看你不是试练者来十万大山做什么?”
小蝶笑道:“你就当作我在逛自家后花园游山玩水吧。”
张三不信调侃道:“那么多人进出你的后花园你不介意?”
小蝶感慨道:“你也看见这里有很多宠物,它们需要玩伴需要食物,我不忍心看见它们瘦瘦的样子,唉,养着一群宠物真不容易。”
张三不禁轻笑道:“我在你后花园昏迷几年,还得到你悉心照顾,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不过当初我可没要求你照顾。”
小蝶道:“一个有爱心的人遇上受伤的动物都会去照顾它为它疗伤。”
张三问道:“我是动物?”
小蝶道:“你现在不是,但当初遇见你时你就是,那时候你不是受伤吗?”
张三点头。
“一个受伤的和一只受伤的动物是不是都很疼很需要人照顾呢?”小蝶问道。
张三不禁点点头。
“其实人有时候和动物没什么区别,特别是男人,你什么时候听别人骂女人是禽兽,是畜牲呢?”
张三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张三从懂事至今的确从未听说过禽兽、畜牲等骂人的话语形容一个女人,那些骂人的话语都是形容男人的。
张三不禁反问道:“在你的眼里男人是动物,女人不是动物?”
“女人当然不是动物,女人被骂得最多是妖精、狐狸精,妖精有灵性,禽兽只有兽性,这两者的差别可大,所以妖精比禽兽强得多。”
张三问道:“你的意思是女人比男人强得多?”
“当然,男人靠自己努力去征服全世界,而女人只需要征服这个男人便能得到整个世界,这不就说明女人比男人强得多吗?男人到最后还是会栽在女人手上。”
张三不禁一笑,不再与小蝶争论,明白同女人争论吃亏的永远都是男人。
因为女人的嘴天生就用来说话,所以当女人说话的时候,男人最好是边吃边听,口只能吃东西,绝不能辩解,若辩解不休后果非常严重。
现在张三只能听不能吃,当小蝶询问的一刻,张三发觉若此刻自己是边吃边听,也许小蝶就不会询问。
用食物堵住女人的嘴,女人当然不能说话更不可能发问。
人往往在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上加上一个期限,盼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或者现在不发生以后才发生,但往往都是事与愿违,因为事情的确已经发生,无论如何掩饰欺瞒都改变不了事情已经发生已经存在的事实。
“程顺心是谁?”
当女人在男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张三一愣,假装听不见继续前行。
小蝶冷道:“在你昏迷的数年时间,一直叫喊程顺心这个名字七千八百四十次。”
小蝶一直追问,张三明白若自己一直假装听不见,将会遭遇无休止逼问,于
是张三反问道:“为何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应该在我醒来的时候问我吧。”
小蝶道:“能让一个昏迷的男人叫喊出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必然在男人心里占据重要的位置,我刚认识你不久,程顺心肯定比我先认识你,若在你苏醒时问你,对我不公平对你不公平对程顺心也不公平,我要和你相处一段日子,直到我和程顺心在你心中是同一位置同一份量,今天在一切公平的情况下我觉得我有资格询问。”
在天地轮回之下没有绝对的公平,若公平理应程顺心也在此地,让张三作出抉择,但小蝶没有这样做。
因为小蝶是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会明白,女人世界里的公平是不能用在男人身上。
张三问道:“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小蝶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张三不答。
男人面对女人的质问都会答非所问,沉默、搪塞,这一切逃避的行为会一直刺激女人,最终双方都会受到伤害。
是否勇敢面对就不会产生伤害?
张三不能逃避。
此地别无他人自己不能做出独自离去的无赖举动。
但张三也不愿勇敢面对,因为这问题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清楚。
两人一时沉默。
一个等。
一个被等。
小蝶不再开口,不再转移话题,明白张三没有逃跑也没有开口是不想逃避问题,此刻张三仍在自己身边,一切的行为态度就算一时的沉默,小蝶都会接受,待沉默过后张三必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谁能知道一时的沉默不是一世的沉默,若是一世的沉默小蝶愿意等吗?能一直等下去吗?
现在张三就在自己身边就算人在心不在,自己都会用尽一切办法令张三的心回归。
假若不是二选一,是没有选择,小蝶又如何做呢?
自圆其说、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是否自己在假设某个答案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都会产生乐观的答案?
这是不是逃避?
若不是逃避心里为何如此忐忑,不断在假设虚无缥缈的答案呢?
若是逃避,为何勇敢说出却不敢面对?
是否心里乐观的答案背后还有自己没法面对没法承认的另一个答案?
究竟自圆其说、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答案与张三答案一致,还是没法面对
没法承认的答案才是张三心里真正的答案呢?
现在小蝶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等。
只不过等待答案所需要的时间没人知道,但只要男人不逃避不沉默,女人都愿意去等,不论答案好与坏只要能知道答案,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此刻的你认同这一观点吗?
是否如小蝶一样认为值得等下去吗?
两人沉默而行。
张三走,小蝶走,不知道是否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小蝶没有和张三并排而走,而是稍稍落后,这距离与最初跟踪张三时一模一样,一样的距离,一样的胆大,但感觉此一时彼一时。
是否初相识的感觉是最好、最纯、最令人怀念呢?
是否认识之后了解加深,因此多了一些误会,多了一些见解,多了一些考验就不如最初相识时的感觉呢?
隔阂从感觉质变中产生,隔阂会令两人越走越远,隔阂是令两人彼此分开的信号。
然而真正令两人败在这段感情的凶手是时间。
时间是幸福爱情的见证人,见证无数两情相悦、天荒地老,但同时时间也是摧毁幸福爱情的凶手。
现在这个凶手逐渐逼近张三,准备摧毁一段感情。
此刻张三能再次体验当初被女子跟踪时的感觉理应高兴,也许日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感觉产生。
但现在张三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此刻张三的另一边有程顺心的影子。
一边是小蝶,一边是程顺心的虚影。
两个女人在张三心里徘徊不断。
张三不敢向左看也不敢向右看,怕回头一看的时间,答案就出现了。
这样的另一边是不公平的。
所以张三只能向前看。
痛苦的向前看。
痛苦地向前走。
时间不知过来多久。
两人依然一前一后,不快不慢,不温不火地向前走。
昔日的感觉如毒药般扑面而来令张三失神,眼里、脑海里、心里正逐渐被毒药侵蚀。
张三身后凶手手中的剑,原本是飘忽不定左右摆动。
但当施放毒药之后,凶手手中的剑已经在程顺心后心不动,仿佛已经知道答案。
若被毒药迷惑,程顺心的虚影便被凶手杀害,若张三一直坚持不被毒药迷惑,死的是小蝶,因为程顺心只不过是一个虚影,连一个虚影都能让张三一直坚持,输的自然是小蝶。
张三忽然笑了。
是对现状的无奈而笑?还是真的在毒药的熏陶下重拾昔日的感觉呢?
张三停步回头看着小蝶问道:“那么我昏迷的时候,有叫喊小蝶这个名字吗?我说了多少次?”
小蝶始料不及,未曾想到张三如此反问,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紧停步低头不愿和张三对视。
凶手的剑已经将程顺心虚影一分为二。
是否因为小蝶本人在这里,才不忍心回头看小蝶呢?
毕竟凶手杀害的只不过是一个虚影。
是否因此就砍断两人之间的联系情感呢?
张三不知道,但此刻张三双眼泛红,泪水将要夺眶而出,看着眼前的人,张三的眼里不忍流下,也不愿流下,因为令眼泪流出来的人不在,此刻的眼泪是属于程顺心。
程顺心不在,眼泪当然不能在别的女人面前流下。
既然眼前是小蝶,眼中的泪水如潮水般退却。
当小蝶鼓起勇气抬头,再次看见张三的笑容又不禁低头。
此刻毒药消散,刚才的笑容是张三发自内心,不受毒药的影响。
张三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叫喊小蝶的名字,但昏迷的时候,经常听见悲痛的哭声。
既然只有小蝶在山中照顾自己,那么那隐若的哭声是来自小蝶。
程顺心的名字是自己陷入昏迷时叫喊,自己能隐若听见哭声就证明自己当时是浅度清醒,既然清醒就有可能不是叫喊程顺心的名字,也许是叫喊自己昏迷前知道当初跟踪自己女子的姓名,小蝶。
于是张三冒险一问。
现在看见小蝶的反应知道自己猜测正确,自己的确有叫唤小蝶的名字,至于叫唤名字的次数多或少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自己当时有叫喊小蝶的名字,而且小蝶就在自己身旁,那怕是一次足以抵上清醒时叫喊的数百数千次。
此刻站在两人身后的不再是凶手,而是见证一段感情开始的见证者。
两人在见证者的祝福下踏上归程。
气氛又回到初相识的时候,只不过比当时多了一些笑意、多了一些幸福、多了一些憧憬。
在千翼蝉阵的覆盖下,两人未遇一人一兽,唯有这天、这地、这风陪伴两人左右。
忽然小蝶开口问道:“你昏迷的时候听到什么?”
张三笑道:“我昏迷的时候,叫喊你的名字多少次?”
小蝶脸红道:“我先问你先答。”
“我都不知道叫喊你的名字多少次,怎么知道昏迷时的事情呢?”
“你说谎,既然不知道怎么记得叫喊过我的名字?”
此话一出,小蝶的脸更红。
“你快说。”小蝶追着张三问道。
张三一边跑一边笑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逼迫一个不知道的人承认知道呢?你这样做与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虽然我是男人。”
“你……”
两人一追一逃,竟然在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中玩追逐游戏,两人嬉笑打闹的情景真的好像置身在自家后花园玩耍。
两人的隔阂从凶手挥刀斩向程顺心虚影时便已经慢慢消融,直到两人感觉快乐幸福的时候隔阂已经化作一道桥梁连接两人的内心。
快乐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的心,不会觉得陌生尴尬,像现在张三和小蝶一样,一起笑、一起走、一起享受属于两人的幸福时光。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憧憬未来,当脑海描绘未来画面的时候,从未遇见的问题就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让人不知所措应接不暇。
两人所走的方向是正东方,是离开十万大山的方向。
十年时间就如弹指一瞬间,张三经历不多,但所经历的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张三回忆那时陷入玄妙境界中通过回声的多少得知活着的人每日都在递减,此刻自己能活着确实是一件幸事。
回想十年前初入十万大山时懵懂幼稚的自己,张三不禁一笑,今天的自己回看昨日的自己,觉得当时自己的行为举动是那么不成熟,幼稚、浪费光阴。
假如是今日的自己在同一件事上绝不会与昨日自己的处事方法一样。
是否事情已经发生今日的自己才能对昨日自己的行为举动评判呢?
是否事情尚未发生今日的自己和明天的自己所处事的方法都不同呢?
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呢?
正确与否是明天的自己能评判吗?
张三又一次陷入沉思。
小蝶同样的在憧憬未来,但幻想美好的背后却是空虚彷徨,看着张三的背影感觉那么近却又很远。
毕竟张三是天玄门弟子来十万大山是参加第二场试练,之后将会参加第三场试练摘星图,此行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是否能活着回来?
就算能活着回来,就此一别也要十年后?
十年之后还能再次相见吗?
他还能记得我吗?
见面是朋友还是……
所以的问题此刻没有答案,就算是假设的答案都无法驱除小蝶心里的空虚和彷徨。
两人心事重重,不言不语。
踏着默契的步伐前行,虽然通行无阻但两人脸上难看的神色,似乎是背后有一双手推着他们前进。
小蝶依然稍稍落后,冰冷的气氛渐渐在两人之间形成。
玄妙的境界再一次出现,四周白茫茫的境界里除了自己还有身旁的人。
但如此近在咫尺却是感觉咫尺天涯,陌生的感觉令两人的心越走越远无法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冰冷氛围令两人意识麻木、行动麻木、麻木地前行,同时也隔绝两人的气机,包括双方散发而出的哀愁。
令两人虽然一前一后行走,但却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冰冷的气氛一直持续,没有人打破。
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打破之后的情形不愿去打破?
还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但不忍心去打破呢?
路一直都在。
脚步一直前行。
冰冷的气氛虽然隔绝两人的气机,但同时也侵入他们的神经。
当冰冷的氛围达到极致,双方的哀愁已经填满冰冷的氛围。
无法容纳。
隔绝两人气机的壁垒瞬间被挤破。
渐渐双方从冰冷的气机中读懂彼此的担忧。
彼此的哀愁开始被对方消化。
双方又一次陷入沉思。
冰冷的氛围如万丈厚冰难以溶解难以打破。
是否要一直被冰封?
是否甘愿再当陌路人?
是否又要苦修几百几千年再续那擦肩而过的缘分呢?
太阳终会有上升的时候。
黑夜终会有来临的时候。
坚冰当然也有溶解的时候。
小蝶忽然明白,张三是试练者终会离自己而去,此刻离十万大山出口越近,自己和张三相处的时间就越少。
于是小蝶坚决地向前踏出一步,打破两人默契的步伐,这一次两人终于并肩而行。
张三一愣之后一笑,明白小蝶的抉择。
坚冰终于被打破,冰冷的氛围一瞬间消失,笑容又再次从两人脸上绽放。
不过问题尚未解决,从小蝶踏出坚决的一步就表示不想浪费时间解决问题得到答案。
然而打破僵局是需要一方的努力,所以要因此有所付出。
在浪费时间和珍惜时间的选择中,小蝶选择后者。
同时在短痛和长痛中选择后者。
选择的后果只为换来一时之间的幸福。
然而作出选择的小蝶今后必然会比张三更加痛苦。
因为自己问别人的问题,自己回答别人没有回答。
问题已经存在,但答案一直在别人心中。
没有答案的问题自然萦绕在自己心中,如一道决口在泄漏自己的青春和时间,直到人已逝去决口才被黄土堵上。
人的一生有许多问题,因此形成无数个决口,但只有极少数的决口是在泄漏自己的青春和时间,因为有些问题是影响自己一生。
极少数的决口不能像月亮在缺月和圆月两者之间转变,而是需要对应的答案才能阻止青春和时间无休止地流逝。
当小蝶作出选择的一刻,便已经接受自己的生命中从此多了一道决口。
张三明白吗?
张三能明白吗?
此刻张三只是微笑而行,不言不语。
谁都不知道张三在想什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想。
两人抛开一切,暂时放下包袱卸下枷锁,静静地去享受此刻的宁静、安详、幸福。
日落而息,日升而行。
看着风吹树叶,听着鸟鸣蟀叫。
安然地渡过一日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