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临走前吩咐鬼魂如何栽赃嫁祸,让一众敌人自相残杀。
鬼魂已经被张三制炼一段时间,能操控的范围扩大不少,所以张三很安心将鬼魂留在此地,只要到了临界范围召回鬼魂即可。
现在张三并没有通过鬼魂双眼看事态的发展,而是将千蝉大阵往前方铺开,尽快掌握前方的安危避凶趋吉。
张三一夜飞奔,不知不觉已经日出东方,与鬼魂的联系越来越微弱,连忙放慢脚步召回鬼魂,同时原地停留稍作休息,感受前方安详之后开始在脑海中回放鬼魂所见所做的一切。
挑起事端栽赃嫁祸,一切都按照张三所想所交代的去做。
当误会加深,矛盾加剧的时候,敌人也有所疑惑心存顾虑。
虽然同伴被暗杀,但历年来的围杀行动中,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少,有被陷害,也有为了独吞奖励残杀同伴的。
正因为耳听眼见的事太多,众人也只是互相质问,并没有大动干戈的迹象。
直到晚上鬼魂出现在其中一方的首领面前。
突然那名首领如中风邪一样闯进另一方人马所在砍伤无数,由此引发一场内斗。
张三见此不由得陷入一阵沉思。
刚才那名首领遭受鬼遮眼或者叫鬼迷心窍作出疯狂杀人的举动,自己并没有交代鬼魂这样做,也不知道鬼魂会这样做。
如此有灵性的一幕在之前与雷老怪交手的一幕一模一样,那次是自作主张去擒拿雷老怪元婴,现在是蛊惑他人达到目的。
张三心里已经对鬼魂产生极大的疑问,如此白昼,看着鬼魂从树荫底下飞速奔来,仿佛有一种鬼魂已经不怕白天的错觉。
当鬼魂来到张三面前呆呆地站着,张三掏出黄杨木手诀对其一点,鬼魂便进入黄杨木中。
张三在黄杨木上贴上一张符篆,心想:“此鬼魂绝非等闲以我现在的实力绝不能驾驭,今后若非必要鬼魂还是少用为妙。”
此刻也容不下张三多想,收起黄杨木朝前方飞奔。
途中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血红色符篆,与之前用来对付雷老怪的符篆一模一样。
不过那张血红色辅助化作剑形后不到数秒便化为血水落在地上,现在张三手上的符篆正是那张符篆,不过是待蔡奇峰走后再回到事发地点,重新用自己的鲜血制作一张血朽符,将洒落在地上的雷老怪血液用血朽符再次吸收,就是现在张三手上的符篆。
用此符篆可以加以制作成血迅玉,以自己的血为引,用血迅玉内蕴藏的鲜血代替自己的鲜血施展血遁之术。
这血迅玉是脱胎于血圣宗的血瞬玉,血圣宗的无尽血遁让人望尘莫及同时也令人向往。
但血圣宗公布的血朽之术是不完整的法术,其内记载血朽符的制作方法也适用于血瞬玉,不过血圣宗并没有将血瞬玉的炼制法门公诸于世,所以后世之人不断琢磨,终于用血朽符创造比血瞬玉效果略差的血迅玉,利用吸收鲜血的血朽符打入刻有阵法的玉石中藏于体内蕴养,虽然比血圣宗的血瞬玉效果差,但比上普通的遁术却是略胜一筹,所以血迅玉是有备无患,不过作为血朽符吸收鲜血的原料,其人修为越高效果越强,修为越低效果越差,就算效果极好的血迅玉比上正宗血瞬玉也只能望尘莫及。
因此世人不断猜测血圣宗血瞬玉里的鲜血究竟是何物?是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鲜血或者是兽血呢?又或者是功法的问题才能如此让人敬畏,让人向往,让人不顾一切?
血迅玉在世人看来是有备无患,但前提是必须修炼血朽之术,之后才能用自己的鲜血制作血朽符。
自从血朽之术被列为禁术后修炼之人大大减少,因为修炼不完整功法的下场便是死,而且死得早,死得很难看。
别人制作的血朽符自己是不能用的,别人制作的血迅玉也不能用,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会去修炼禁术,不过此等禁术除了实用性诱人还有一点更加吸引人,就是容易入门容易学,不同于其它禁术。
如天玄门的天视地听之术、血圣宗的血朽之术、黄天殿的小无相功等几种禁术,不论是何人何种资质都很容易修炼,也许是功法不完整导致,不过修炼的后果却让人望而生畏。
付出就有收获,而且收获明显,但后果就是死。
现在张三手里拿着一块玉石,一块血红的玉石,鲜红的光芒在黑暗中不断流转十分耀眼。
张三轻叹一声,将血迅玉纳入体内蕴养继续往前方飞奔。
烈日当空,艳阳高照。
张三不知道奔跑多久,只知道刚才的路上一片狼藉林毁树倒,明显是经历一场激烈的打斗。
但现场并没有遗留死者的痕迹,连一丝血迹一片衣角也没有,若是外人见此必会满肚疑问。
不过张三不会,因为张三知道这一场打斗的双方是血圣宗与王衡。
当初被一声巨响引起在白雾中自己的注意,那时的巨响正是来自于血圣宗与王衡一方的打斗,若不是之前偷听围捕自己的人的说话,也不敢相信当初全军覆没的血圣宗又一次人员整齐护送程顺心,因此张三断定护送程顺心等人的是来自血圣宗分身一脉,所以对于血圣宗人员齐备也不感到惊讶。
既然知道是血圣宗分身一脉,王衡等人设计埋伏,当分身毁灭后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唤出分身,所以王衡付出一定代价就在那一声巨响又一次全歼血圣宗,唯独留下程顺心。
于是一个追一个逃,王衡追,程顺心负伤而逃。
一切都按照王衡的计划进行。
王衡十分享受追赶的过程,全歼血圣宗后便让一众精锐去前方一处山头布下阵法。
现在王衡就要将程顺心赶入阵法中去。
所以王衡不急,慢慢地追,慢慢地享受。
虽然张三不能听见远处的声音,更不能凭借听来的声音描绘画面,但知道程顺心此刻危在旦夕,正需要人帮助。
所以张三不眠不休日夜飞奔。
张三不知道为何要千里相救,只知道自己心里十分难受,脑海里都是程顺心的倩影,不能不去必须要去。
但现在通过千蝉大阵发现前方有一位老伯慢慢地走着,张三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脚步一转已经绕路而行。
不过才走了十几步,赫然发现刚才那位老伯站在自己前行的道路上,仍然是老态龙钟,仍然是侧身而站,虽然两人相距数十丈距离,互不见身影,但两人的气机早已互相锁定。
张三发觉自己不用再绕行,无论如何绕路前进,那位老伯都会出现在自己前行的路线上。
“老伯是为了自己而来?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在千蝉大阵的帮助下,一路上遇人则避尽量减小麻烦,但现在麻烦却找上自己。
“我有千蝉大阵才能发现对方,不过至今仍没有发现对方用何种方法发现自己,如此看来对方的侦察手法在我之上,既然对方找上自己便不能逃避,也不是能逃避得了,要面对总归要面对,不论天涯海角注定要面对的缘分谁也逃不了。”
所以张三选择前进,一步一步。
轻风袭来,落叶纷飞,吹走张三紧张的心情,也吹散两人之间短兵相接的紧张气氛。
张三脚步虽然缓慢,但脚步声由开始的沉重渐渐变轻变温柔,证明张三原本紧绷的心神渐渐平静,步伐之间不快不慢,久违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张三脸上,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由内至外散发而出。
远处的老伯不禁轻咦一声。
自从自己侧身而站守在正北这条线路数日,从未正眼看来人,这是第一次让自己正视的人。
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张三,发觉此人十分普通,相貌一般,衣着平凡,一眼望去是一个让人难以留下印象之人。
现在却让老伯十分留意,不是留意此人的相貌,也不是留意此人的衣着,而是此人此时散发而出的气势让老伯刮目相看。
这股气势并无惊为天人之意,也没有巧夺天工之势,这种气势是自己从未遇见。
淡淡的气势若放在一群普通人之中必然十分瞩目,但此地无人所以也能让老伯瞩目。
张三的脚步由重变轻,那淡淡的气势却从有到无,但老伯相信这股气势并不是消失,只不过是淡化于空气中,时有时无,若隐若现,让人产生有一种消失于天地中的错觉。
老伯一直打量张三,也一直品味张三散发而出的气势,如茶叶一样香韵流转,余香久久不散。
正当气势若隐若现、时有时无、似散非散之际,张三已经来到老伯身前。
依然是一步一步缓慢而行,依然目不斜视注视前方,没有打量那位注视自己的老伯。
现在老伯仍然沉醉于茶香韵味的气势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就这样张三从老伯身旁走过,轻轻地走过,双方并没有任何交集,本应该阻拦路人前进的人不阻拦,本应该询问的人不询问。
张三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步行中散发一种淡淡的气势,当然也不知道就是这淡淡的气势吸引着老伯的注意。
既然老伯出现在自己面前,理应是为了自己,所以便慢慢地向前行,与之前一样一步一步,不温不火,不快不慢。
虽然张三满怀疑问,但绝不开口,因为行动已经说明一切,就算此刻从老伯身旁经过,老伯不开口不做任何动作,张三也不开口。
既然对方不开口,自己开口明显是多余的,对方不开口证明对方不是为了自己,既然不是为了自己,自己便没有开口的必要,对方想站哪里做什么不是自己能左右也无权干涉。
所以张三继续走,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静静地走,一步一步,不温不火,不快不慢,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继续走自己的路。
擦肩而过的瞬间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瞬间的错觉令老伯认为张三只不过是一个老人,路过自己身旁而已。
这一刻老伯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在此地的任务,直到张三离自己而去老伯依然无动于衷。
忽然轻风袭来,瞬间吹醒沉醉于茶香的老伯。
老伯猛然间清醒,忽然想起自己是谁,想起自己在此地的任务,转身就要阻拦来人继续前进。
张三并没有走远,慢步而走能走多远呢?
当老伯的目光触及张三的背影,准备开口劝阻的时候,突然那淡淡的茶香徐徐袭来,半举的手渐渐放下,张开的嘴唇也渐渐闭合。
老伯再次陷入张三的气势之中。
张三依然不快不慢的走,对身后老伯的情况毫不知情。
风静静地吹,落叶静静地飘。
张三静静地走,这一切仿佛是理所当然,若无风落叶便不会飘,若有人阻拦
张三便会停下。
貌似这一刻没有人阻拦张三。
因为风在吹,落叶仍在飘。
这一切仿佛是应该,应该走的人走,应该停的人停。
但下一刻应该停的人却走,应该走的人却停。
老伯不知何时已经从沉醉中清醒,盯着张三的后背不禁产生怀疑,怀疑眼前之人是否对自己使用幻术、魅术等扰乱自己心神。
但看着张三慢步而走的姿态便否定这一想法,当第一眼看见此人额头上的印记知道来人是一名试练者,作为一名试练者在十万大山的险恶环境下竟然慢步而走,此刻若有外人亲见必会认为张三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但此刻老伯不会认为眼前之人是傻子,就凭那淡淡的气势足以让认为是傻子的人变成傻子。
现在老伯不是傻子,所以老伯走上前,手搭在眼前之人的肩上。
于是张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