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石到来之时庄震如愿地将张三的右手抽离出黑烟轨道,眼看飞石必然打空,自己的猜想将会实现之时,张三的右手猛然挣脱而出,好像被飞石击中一样,之后又一次挥舞凌乱的剑法。
此刻庄震对飞石丝毫办法都没有。
张三脑海里反而冒出一个想法心里道:“这一次飞石并没有打中自己右手,便能将自己右手震开,就好像飞石有一种能让自己右手不得不退让的能力,剑指对黑烟轨道是相吸,那么飞石对剑指便是相斥,在自己生死危机下只要能领悟第五剑或许就有活命的可能,但发飞石之人反而打断自己领悟第五剑的机会,明显是剥夺自己活命的机会,不过每次被飞石击中后都能感觉发飞石之人毫无恶意,而且在击中之后的感觉竟然与黑烟轨道的感觉截然相反,是十分舒服清醒,本来不受控制的身体能得到一丝缓解,既然发飞石之人并没有恶意,那么便是想通过飞石告诉我什么,表面是让剑指脱离黑烟轨道从而达到我不能领悟第五剑的目的,这意思恐怕庄震一早就知道,但暗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一时间张三陷入思考,庄震也束手无策。
剑指自然而然地进入黑烟轨道,飞石总会及时出现打断。
张三想不明白,看着飞石从不同的方向飞来令自己的剑指震开不同的方向,不禁一阵出神。
时间渐渐流逝,张三忽然发现剑指震开的方向总会在第五十五次之后又再重复。
第五十五次就是五十五颗飞石,所震开的剑指线路就会重复再来。
那重复的线路开始一点点地呈现在张三脑海之中,当这些线路汇聚成一条连贯的线后,张三顿然醒悟。
这一条线是一招剑招,与无名剑谱上记载的剑法大为不同,这一招剑招招式平凡简单,绝无半分凶险杀机之感。
当张三脑海里明悟这一招剑招之时,那些黑烟轨道竟然逐渐变淡,庄震和张三见此不禁大为惊奇。
庄震猜想:“难道领悟的时间已到,黑烟消散便不能再领悟?”
而张三想到的是:“原本不受控制的身体,犹如石头般坚硬感觉好像不是自己身体一样,现在随着黑烟轨道变淡,身体僵硬程度竟然渐渐缓和。”
张三不禁大喜,同时脑海里不断推演那一招简单平凡的剑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随那一招剑法扭动,但身体仍没有恢复,所以招式略显僵硬呆滞。
黑烟开始由粗变窄,很快变成绳子般粗细。
忽然这些黑烟绳子缠绕着张三的右手手臂、手掌和剑指上企图用最后的机会将剑指引导到之前黑烟轨道的方向之上。
庄震从中看出黑烟的不甘,想用最后一份力量引导剑指完成第五剑的指引。
张三也感觉到从黑烟传来的力量。
不甘、残暴、凶狠,犹如一个垂暮将死的老人对生存的渴望,对死亡的不甘,仿佛只要张三愿意跟随引导完成第五剑的指引便能拯救将死的老人。
但张三不愿意。
此刻张三脑海里想的是那招平凡的剑招,身体扭动的是使用平凡剑招时的身法。
不论心身都完全沉浸在那一招简单平凡的剑招之中。
庄震看见张三使出与之前不同的剑法,虽然剑势缓慢动作生硬,但缠绕在整条右手上的黑烟绳子一条条地被在笨拙挥舞中的剑指一一扯断。
数条被扯断的黑烟绳子不甘地漂浮在空中,首尾两端开始消散,像柴火一样燃烧。
突然,燃烧中的一小半黑烟猛然爆发,浓浓的黑烟瞬间喷出,充斥庄震和张三的视野当中。
庄震和张三都能感受到黑烟传来不甘、疯狂、暴戾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都要吞没在黑暗里。
庄震第一反应便是迅速后退。
当人感受到威胁自己生命的危机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退,但张三却选择前进。
不是张三自己选择前进,而是张三的剑指选择前进,是剑指挥舞那一招简单朴实无华的剑招对张三说:“我能带你冲出黑暗。”
当张三清晰无比地听到这句说话,第一时间不是去质疑是谁说,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而是简单地选择相信。
于是脑海里推演了千百遍的平凡剑招与身体挥动剑招的身法重叠的一瞬间,身体自然而然十分顺畅地将脑海里所想的付诸于现实。
一抹夺人的光芒从张三的剑指尖冒出。
此刻庄震看见浓厚的黑烟里竟然有一淡淡的光点冒出,随后光点越来越亮,浓厚的黑烟似乎阻隔不了这夺人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盛,光点越来越大,黑烟感受到威胁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滚滚黑烟齐齐涌向光点,欲将光点吞没在黑暗之中。
突然张三耳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是巨剑门李晨,曾有幸目睹尊师与曹秦恩人比剑的一幕,你那时年纪尚幼可能想不起来,这一招普通的剑招正是你所需要的第五剑招,正是这一招剑招尊师败在曹秦恩人剑下,正是得尝一败尊师因此明悟,才能在海族大战中活命,曹秦恩人施恩甚大,你是曹秦的义子也理应答谢,今日略报余息,日后巨剑门必会再报重恩,前路凶险请万分小心,告辞。”
张三一听此话便勾起脑海中的记忆,往事如倒序般地浮现在脑海里。
回忆当时义父曾说道:“多施无益,五剑足矣。”的说话,这第五剑招当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凌九霄都不禁当场赞叹。
那把平凡的剑轻易而举地放在巨剑门门主凌九霄的颈上,一场激烈的比斗到最后却是淡然地结束。
张三渐渐回忆起当初义父与凌九霄比剑时的情形,当自己的身影与脑海回忆当时义父施展第五剑时的身影重叠时。
张三的剑指忽然有了生机,有了灵魂,比之前用飞石敲打而来的轨迹更显灵活、生动。
仿佛这夺人的光芒冥冥之中注定只为张三一个人而绽放。
此刻张三体内的一对千翼蝉王对张三终于恢复正常不禁愉快地叫着。
不过张三并无留意体内的一对千翼蝉王,只是专注地跟随义父的身影施展真正的第五剑招。
黑烟来不及嘶叫,在眨眼间已经消散无踪。
一瞬间光芒耀眼,炽热的光芒让庄震不得不闭上双眼。
当睁开眼时才发觉张三的剑指已经在自己的颈上。
庄震不禁一阵出神。
突然张三双眼一翻整个人便倒在庄震怀里不省人事。
庄震下意识地搀扶张三,回过神后才赞叹道:“好剑法。”
庄震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额头上有万兽山庄印记的吊睛白额老虎从远处密林
飞奔而来,来到庄震身边时不断用头去蹭庄震身体,还不时地对庄震身边的老虎吼叫几声。
庄震将昏迷的张三放在吊睛白额老虎身上,手指西北方向道:“慢慢走到那里。”
吊睛白额老虎吼叫一声后便朝西北方而去。
庄震望着张三的背影怜惜道:“身有魔气却还能绽放出纯洁的光芒,此子日后必多灾多难,上天为何如此捉弄世人呢。”
一声叹息后骑着老虎,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原来庄震一早便知道那些黑烟轨道就是魔气凝聚而成。
那么万兽山庄庄主为何要亲自接见张三?
张三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庄震呢?
张三能引魔气而来是打斗中得知?
还是事前便已经知道呢?
现在张三趴在老虎背上,在外人看来是一副昏迷的样子,但身体内却充斥着无数白光。
原来这些白光就是之前从张三剑指上迸发而出的光芒,当光芒将包围张三和庄震的黑烟驱散完毕后,自动从原路返回,张三对此也是懵然不知。
当光芒进入张三体内便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不过这些光芒似乎对张三伤势并无丝毫帮助。
现在张三脑海里却十分清醒地推演、拆解、消化刚领悟到的第五剑招。
脑海的自己从第一剑招一直施展至第五剑招,终于明白第五剑招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一招。
将前四招繁复剑招抽丝剥茧后,由无数个变化化作朴实无华的一剑。
犹如乌云中的一道闪电,令人难以预料,难以招架。
一时间张三对第五剑招的变化赞叹不已。
脑海里的自己一直重复自己所会的五招剑招,一次比一次更加兴奋,雀跃之感一次比一次浓,感觉无名剑谱里记载的剑招确实厉害无比,剑招隐藏的变化令自己都大出意料之外,不知道后面的剑指是怎样的?
这念头刚冒起,张三脑海突然一片黑暗。
恐惧、害怕、惊慌之感一瞬间便冲走刚才领悟第五剑招时的兴奋雀跃之感。
是什么令张三如此感到害怕、恐惧、惊慌呢?
每个人都喜欢幻想。
因为自己所幻想的都是自己所渴望的。
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可以在自己幻想中得到,是不费力不费钱。
幻想可以在不分昼夜不分时候,那怕在死前的一瞬间仍可以去做的事情。
而且幻想每个人都能拥有,不分尊卑,不分男女,不分种族。
没有人会排斥幻想,都十分享受幻想中的自己。
幻想有好有不好,在自我意识下总是好的是自己,不好的是别人,这就是幻想没人拒绝的原因。
但现在好的明显不是张三。
是什么令浸淫在幻想中的张三突然改变处境呢?
张三究竟想到什么让自己的处境突然变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