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深夜之时。
莆田小院。
张三静静地躺卧在床上。
其床头旁的地板忽然无声地拱起,一灰衣人从中窜出,阔大的斗篷将整个人包裹着,黑暗中只透露出那一双冰冷的双眼。
看着昏迷的张三,斗篷忽然打开,形状古老的香炉从里稳稳飘出。
一对骨手。
一对刻满铭文的骨手。
从斗篷中探出,朝香炉中一抓,所抓之物往空中一抛,灰白色的香炉灰朝天而撒。
双骨手掐诀之下香炉灰便滞留在空中,慢慢地开始往中间合拢,渐渐汇聚成一只灰色小兔子,暗红色的鼻子,暗红色的双瞳,身子无神般地萎萎缩缩。
忽然一滴鲜血从斗篷里飘出落在灰兔子头上,战战兢兢的兔子鼻子微微一嗅本能地往头上的血滴一望,顿时兔子仿佛受到什么的刺在那双冰冷的双眼里表露无谓。
日出鸡啼,骤然惊醒那呆立中的灰衣人。
灰衣人一声叹息后,眼露深意地望向那昏倒在旁的女子,再回望床上的张三,然后身影慢慢地淡出黑暗之中,黯然离去。
随着太阳的升起,其光华开始驱赶弥漫在黑暗中的夜色。
仿佛唯有那残余的蜡烛能证明这夜间发生的事情。
破晓。
女子渐渐苏醒,当嗅到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时,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趴在男人的身上时,连忙起来想尖叫,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一望,略微松了一口气轻语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段时间咯,看见你们睡得香,也就没有打扰你们。”
“师傅,我就不明不白的躺着,这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呵呵,我进来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别的我可啥也看不到。”
女子听罢,眼泪就夺眶而出,开始耍赖起来,便对着张三拳脚相向。
‘咳……咳’张三干咳了几声。
苏题见此连忙道:“好啦,你师弟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收手吧。”
张三睁开双眼,看见一名身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在自己床前哭哭啼啼的,紫色的耳坠在眼前摆动不已,张三挣扎地依墙而靠。
苏题乐呵呵地道:“这是你的师姐,戚妃小名七七,你们俩都打声招呼吧。”
“师姐好。”
“哼!”
苏题接着说:“这次比试辛苦你啦,这是你应得的。”
说罢,手掌一翻二十枚下品灵石和一本功法出现在张三身前。
张三一手抓起身前的功法问道:“还有呢?”
苏题谦笑地道:“丹药已经在你的肚子里,还有一本功法就留给你去挑选吧。”
张三拿着功法翻了几翻皱着眉说:“你这老头,连你徒弟也坑,你看你选的啥功法,名字却写着无名剑谱,薄薄的除了有第一招余下的都是空白的白纸,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苏题大有深意的说:“你比试用的剑,恐怕是你那对千翼蝉王所蜕变出来,轻而薄,无色故能无形,让人防不胜防,更有千层幻化其中,或一或十或百或千,可惜自作聪明在与青竹比剑时竟然选择面向夕阳的位置,利用掩眼法来遮盖夕阳之光对你的剑的反射,但这样有意为之,分心操控之下,对敌便以弱了一分,在生死对决之间精神便为之集中之时,亦无暇施展掩眼法才使其剑原形毕露,青竹这才无后顾之忧的进攻,当你的剑再没神秘可言时欺负弱小还可以,一但遇上像青竹一样的高手,你就自求多福吧。”
苏题一顿又接着说:“别再学习那些旁门左道,这本剑法你就好好的意会吧,不说以后能不能一方成名,但也可以凭这自保,等你伤养好啦,就由七七来训练你。”
“师傅,你还不替我做主,还在这唠叨啥啊。”
张三望着身前大声喧闹的师姐,食指对其耳坠一点,虚空一勾,吊在七七耳朵上的耳坠便到张三手上,耳坠紫光一闪,便将身前的灵石功法收入其中,随后为自己带上。
戚妃盯着张三语重心长地说:“到时候才慢慢的调教你”
苏题连忙说:“好啦,别碍着你师弟休息,我们走吧。”
张三望着那渐渐关上的门,‘嘣’的一声整个人又躺回到床上去,自言自语的说:“死老头,帮了他的忙也不会用好一点的药,天玄门就这么穷吗?只给用民间里的药,还要让我受苦受疼,还有这本功法?”
说罢,功法便出现在张三手上卧床而看,薄薄的十几页,只有第一张有个中年男人在舞剑,余下的都是白纸,中年男人就摆出一个动作,一个剑式,不知道是其剑招的开头还是结尾,或者是使剑途中,这样的画面在张三脑海中不断推算演练,其右手也随之作剑以动,略一用力之时一阵痛楚牵动全身。
“看来还要休养一段日子啊。”
天玄门内。
长老会上。
大长老严肃的说:“昨夜有人潜入,意图不轨。”
“潜入哪里?”
大长老回答道:“张三住处。”
“是曹秦的那个义子?”
“现在师承苏题。”
众人渐渐望向苏题,等待他的回答。
苏题略一沉吟的说:“我进去的时候,已发现戚妃倒卧在张三怀中,施展搜魂术后也一没所获。”
大长老听完苏题解答后释然的道:“此人对昏迷的张三和戚妃使用分神术,将其封闭六识,产生假像蒙混过关,所以两人均不知晓。”
“将禁制范围缩窄只局限于张三身上,以此避开搜查真够胆识!”
“有利必有一弊,只将禁制于张三身上,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动静从而放弃周围的布置,才有戚妃这个意外。”
“那张三身上能有什么让此人如此冒险?”
众人就此不断讨论猜测。
在大长老的示意下,身旁一人递上一颗滴溜溜的珍珠,大长老接过后,将珍珠抛出,一道法诀便打入珍珠里,渐渐地珍珠滞留在空中,其上空泛起一片黑幕,由朦胧逐渐变得清晰。
只见其内看见张三安静地躺在床上,忽见床头旁地板上无故突起,一个灰衣人从内窜起。
“土行术。”
“也不见得非要土属性功法,掘地鼠,尖爪貂,游鲵等灵兽也可以钻地破土,更别说其他灵器法宝。”
在灰衣人召唤灰兔子时不少人也达成共识,此人是鬼道中的高手。
在张三身上不断摸索时,众人莫不议论纷纷,究竟灰衣人想从张三身上得到什么?还要利用鬼道帮忙?
“据所知张三身上也只有那对千翼蝉王……”
一人随即打断的说:“看其情形很明显不是打千翼蝉王的主意,张三身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或者说连张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当画面出现戚妃的身影时与灰衣人对望的刹那,灰衣人双眼紫光一闪,随之画面突然消失,空中的珍珠仿佛经不起威压整颗粉碎!
众人见此,不紧轻吁一声,各自闭眼去感受那双眼带出的威压,但渐渐发觉,随着那威压淡淡地消散,脑海里对那双冰冷的眼的回忆,也渐渐不复存在,无论如何勾起回忆,都想不起来,众人这才慢慢体会道那双眼的厉害之处。
众人心有同感的道:“很厉害的鬼道。”
“为什么不杀了戚妃?”
“杀了不就暴露了吗。”
“看来没把戚妃杀了,说明还没找到想要的,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还会再次去找的。”
大长老眼见众长老的反应后说:“大家看到这双眼时,脑海里的印象也会渐渐模糊,所以用传影珠拓印了几份以备后用,想必大家都已经领略到这双眼的厉害,诸位可有影像?”
长老会上一阵沉默。
此时另一位长老提道:“想必此事,跟那次事件有关。”
另一位长老接着道:“上次事件,曹秦解释道,张三的灵兽是由尸蝼蝼幻化而成的千翼蝉王,至于是本命灵兽或是血契或是魂兽又或是其它,连张三也不清楚,而天儿的那具‘尸体’亦尚没查清,其身上并没尸气,不像是炼尸,但确有炼尸的体质,说是练体士,身上却没有一点生气,怪哉怪哉。”
另一人感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又一人道:“根据情报,各方势力正蠢蠢欲动,又想插手这次试练,是否应该提前进行。”
“哼!三番四次的来瞎搅和,明知道徒劳无功,就让他们赔个够!”
大长老插嘴道:“反正他们也得不到什么,瞎搅和也好,就让新人练练手,现在投票表决试练是否提前,举手代表赞成。”
一盏茶功夫后。
“这次表决通过,大家先着手准备。”
就在天玄门决定提前举行试练之际,各方势力正密谋商讨。
乌云盖月。
漆黑森林。
黑衣人道:“有何发现?”
灰衣人回答道:“一切正常,尸魂兔均无反应,他们没有我们需要找的东西。”
黑衣人不紧回想起当初那异空间发生的事,若不是那突破血茧的竟然是一对佛禅,自己恐怕就因此而得手。
就因为佛蝉与异空间的能量互相排斥,将众人逼出异空间,而自己当时临离之际手里拿着两块灵牌,但佛蝉的能量向外所逼,而此地灵牌的能量却向内靠拢,两者互扯之力令自己束手无策,若不及早放弃恐怕自己将在两者力量互扯间就此陨落,再次回想去当初的凶险场面也心有余悸。
当初不得不放弃灵牌之时,只能及时的记下几个灵牌上的名字,赵灵雪、黄平、庞风、丁石灵、吴中则、江延升、荀吉,面对这几个陌生的名字,只能让手下四处寻找其后人亲属,但等待的日子中却接二连三被告之查无此人,心情因此而一直低落。
当盼望最后一丝希望之时终于找到其一个后人的骨灰,便以灰衣人所说将骨灰加以法术之力加持,在灰衣人的鬼道下才能找到灵牌的位置,所以只能从当天同在异空间的两人入手,但都均无发现,想起此物必须在很近的距离之下才能探测出灵牌的位置,所以黑衣人也淡然地道:“那就继续寻找,天玄门试练将会提前进行你先去准备吧。”
风叶飘飘。
风声掩盖他们的话语。
密云渐渐消散。
缕缕月光透树而出随风而摆。
当照到谈话中的地方时,一人因大半身子被大树树荫遮盖而无法看清,而另一人却头戴笠帽,随着银光一晃,一对冰冷的双眼空荡荡的在笠帽里,银光再晃,两人便已消失不见。
这两人正是当初闯入乱葬岗异空间之人
※※※
密室中。
一老一少正在交谈:“兆儿,天玄门已确定将试练提前,你此番进去务必保护好少爷周全,其次就能争取就争取吧。”
话毕,兆儿略一叩首,坚定的眼神已代替任何回答,悄然地退出密室。
宗祠庵堂里。
一名尼姑正对跪在圃团上的少年训话:“你父亲就在上次的试练后便疯了,到最后就自尽了,抛下我们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家族也借此驱赶我们,睿儿啊,今次你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你爹的死调查清楚,要为他报仇啊!”
尼姑不断的哭泣倾述,少年朝灵堂神位叩头,然后拜别尼姑毅然转身而去。
一场风暴正在天玄门里渐渐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