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天的大雨过后,天空放晴。
烈阳悬空,万里长空如洗,白云朵朵。
数十艘战船逆流而上,迎风破浪,一路向北而行。
船队前沿的第五艘战船上,李利轻揽小乔的香肩,伫立船头,眺望着两岸越来越高耸的石崖。
“嗵、嗵、嗵!”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利不用转身便知来人是鲁肃。
“兄长,已经十几天了,兴霸一直昏迷不醒,看来凶多吉少啊!”轻步走到李利身侧,鲁肃对小乔躬身施礼,随之不悲不喜的轻声说道。
“嗯,确是有些时日了。”李利微微颔首,脸上表情与鲁肃一般无二,看不喜怒,不急不躁,似乎并不关心甘宁的伤势,情绪比较淡漠。
稍稍思量后,李利低声问道:“锦帆贼众的情绪如何,有没有人寻衅滋事”
“兄长放心,一切如常,没有人生事。”鲁肃闻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时小乔见二人议事,乖巧地微微欠身告退,缓步走进船舱。
待小乔走后,鲁肃微笑说道:“这几日公瑾遵照兄长命令,对刚刚组编的锦帆营严加约束,每天巡视战船,询问受伤将士的伤势恢复情况。这样一来,锦帆营虽是水贼收编而成的队伍,但对兄长敬畏不已,再有公瑾善加安抚,锦帆营算是彻底稳定下来,没有人胆敢违背将令,自然也无人伺机滋事。锦帆营编入我军战营序列之后,我军就有了第一支水军,虽然只有一千二百余人,却胜在水性娴熟,熟知长江水情,对日后我军组建强大的水军颇为有利。呵呵呵!”
李利闻言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轻声道:“这些锦帆贼还算识趣,没有负隅顽抗到底。竟然悉数归降于我们。这倒是省去我们不少心力,有了他们这些人帮忙,一切都十分顺利。否则,单靠我们一行六人,纵有金山银山,又有一身是宝的毒龙,我等也只能望而生叹,没有一月时间根本搬不走这些东西。然而,锦帆贼众投效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人多力量大。上千人一起动手。打捞金山。搬运毒龙,四五天时间就办得妥妥当当。此番毒龙潭之行,我等斩获颇丰,可谓是意外之喜啊!呵呵呵”
“这都是兄长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之功啊!”提起十几天前的毒龙潭之战,鲁肃至今回想起来仍是神情振奋,何以堪哪!”
眼见自家兄长还在为桓飞受伤之事忧心,鲁肃急忙劝解道:“兄长不必自责。飞虎将军虽受重创,却还不至于殒命。愚弟刚刚看过他的伤势,确实受伤颇重,而且身中剧毒。好在兄长学究天人,从毒龙腹下毒囊之后取出胆囊,此物居然能够解毒,并且解毒效果奇特,见效迅速。而今桓飞已经清醒,伤势也有所好转,往后继续静养三四个月即可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鲁肃话锋陡转,语气淡漠说道:“与飞虎将军相比,贼首甘宁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服下解药后一直昏迷不醒,生死不明。所幸他一直还有呼吸,身中剧毒后的黑青肤色也在不断好转之中,否则他现在已然是一具死尸。”
李利闻声神色平静,说道:“甘宁中毒时间有些长,将近两盏茶的时间,剧毒已经渗入体内,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好在我等斩杀毒龙的过程十分短暂,抢救及时,如此才能在他尚有一口气在之际,喂他服下解药。如今他已经连续昏迷十多天,自始至终都不曾醒来,可见毒龙之毒何其厉害,但愿他能渡过此劫吧!”
“兄长不必为那贼首担忧。”鲁肃接声说道:“我等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而后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他若能活过来,那是他自己命大,命不该绝;如若醒不过来,那就是他作恶太甚,天要亡他。”
语气稍停之后,鲁肃脸上浮现出忿忿不平之色,含怒说道:“此番毒龙潭之事,归根结底还是甘宁自作自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他自己的性命。之前他处心积虑将我等骗到毒龙潭,我等原以为他当真与兄长比试水性和胆量,不成想这贼子用心险恶,居然想假借兄长之力缠住毒龙,给他们打捞财宝赢取时间。
奈何苍天有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贼一番盘算全部落空,不但没能得到财宝,反倒自身被毒龙险些当场击杀,此外还搭进去数百名锦帆贼众的性命。而兄长和飞虎将军联手斩杀毒龙的那一幕,极大震慑锦帆贼众,使得他们对兄长敬若神明,甘愿俯首听候差遣。事后,我等顺利收编锦帆贼众,打捞财宝,将毒龙分割之后抬上战船,而后再将锦帆贼老巢清理一空。
如此以来,甘宁贼子此番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得一干二净。他若是就此长睡不醒还自罢了,倘若有朝一日醒来得知此事,又知他这条命是兄长所救,只怕他会羞愤致死,有何颜面再见兄长!”
李利闻言默然,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乱世之中人心叵测。甘宁此举虽是其心当诛,但其情可悯。单从乱世生存本能上来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乱世之人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其实质无所谓对与错,都是相对而言的。对于我们来说,他们自然该死;但对于他们而言,利用我们达成目的,亦是顺理成章之事,无可厚非、、、、、、、”
“嗯”正当李利说话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只雄鹰盘旋在头顶上空,不时发出一声惊鸣。
顿时,李利十分懊恼的拍拍脑袋,急声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啊!这些天桓飞重伤昏迷卧榻不起,无法接收飞鹰传信,而我却将此事抛之脑后,居然忘了接受飞鹰。再加之我们昼夜行船,行踪漂移不定,飞鹰根本找不到我们,自然无法将西凉近况送到我们手里。
哎!不知道最近西凉境内有没有发生大事,否则就坏事了”
自责之余,李利掐指塞进口中,对着高空上的雄鹰吹响清脆的口哨。
哨音很特别,三长一短,共计四声,此后需要停顿半刻,然后再来一遍。
如此奇特的哨音,让鲁肃颇为好奇,只是此事不便询问。
待李利前后吹过两遍口哨之后,奇异一幕呈现鲁肃视线当中。但见高空中的雄鹰盘旋数圈后,骤然下坠,待下落到战船上方十余丈时双翅扇动,既而徐徐落在船舱顶上。紧接着,一双鹰眼扫视着李利和鲁肃,随之振翅一跃,落到李利肩膀上。
“扑扑扑!”雄鹰缓缓收拢羽翼,一对利爪抓住李利肩头的锦袍,右爪关节处赫然系着一个拇指粗、寸余长的小竹筒。
李利动作娴熟地解下竹筒,摘掉木塞,从中取出信帛,当即捏转展开。
“哦”乍见信帛上的字迹,李利剑眉陡然竖起,神色顿变,冷冷沉吟一声。
“兄长,究竟发生何事”鲁肃急切相询。
李利撇眉沉思,缄默不言,随手将信帛交给鲁肃。
待鲁肃展开信帛之后,但见帛锦上写道:“主公亲启:旬日前,南匈奴单于於夫罗联合白波贼五万众、南匈奴老王聚集四万战骑,并联合西部鲜卑部落和北地羌族部落五万铁骑,合计十五万兵马进犯北地郡边境。截止信前,蛮夷已连克我数道关隘,挺进北地郡,危及三辅。祈主公速回将府主持战局!李玄、李儒敬表。辛庚年x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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